独孤天这才转身朝黄裳说道:“阁下年轻轻轻,功力便达到如此境界,能用移穴催魂*将原本处于气海穴的命门转至尾闾,使得方丈大师刚才也差点着了你的道,险些命丧你手,当真令人折服,在下独孤天不才,愿意讨教一二,不知可否如愿!”
这边任我行听后,顿时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刚才独孤天用枣核突然袭击对方尾闾穴,所指之处正是敌人命门之所在,命门一破,武功尽废,实是高明,难怪黄裳会显出惊恐之色,随即松开空性方丈,及时保命。
他想到刚才竟猜不透对方用意,不由是又羞又愧。
这时空性大师听得独孤天说后,不由也是脸上一红道:“阿弥陀佛,盟主武艺超群,见识独到,老讷自叹弗如!”
独孤天转身笑道:“大师过奖了,正所谓“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适才你以少林绝技想要破了对方气海薛,原本没错,因为气海乃是全身真气汇集之地,一旦被破,便意味着功力尽散,人之身体便也悉数失灵,显然只为救难不为伤人,大师能在生死攸关之时,仍然不忍痛下杀手,佛心可见,令人钦佩。”
他说完便朝空性方丈行了一礼,随即又道:“尤其是刚才大师眼见对方闭目不动,还道对方有意认输,所以这才生了仁慈之心,收回五层功力,这种大慈大悲之精神,足以令所有人折服!不过好在大师这一念之差,却也因差阳错,躲过一劫,当真善有善报!”
空性大师见独孤天刚才远在数十丈之外,便已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幕了解的一清二楚,更将自己内心想法参透,知道他所说不假,刚才若不是自己临时收回一半功力,恐怕以黄裳身上至阳至刚神功,早已将自己全身经脉震断,如今焉有命在?确实是阴差阳错,可谓种善因得善果,又想到自己一生在少林苦修,如今已至垂幕之年,功力及见识远不及于独孤天,一时甚觉惭愧,更惊的半晌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众群雄听着独孤天的分析,个个也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黄裳盯着独孤天看了半晌,如今听完他的一席话,不由心中更骇,半晌才道:“阁下能在数丈之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并找到本官命门之所在,如今又用神功治愈老和尚身上所受之伤,当真令人钦佩,本官有意与你一较高底,只是念惜人才,不忍伤害。今日又是奉朝廷之命,前来剿灭魔教,还请阁下不要插手此事,倘若阁下不听的话,恐怕就不是老和尚这样的下场了,请阁下三思!”
独孤天轻笑道:“阁下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官腔十足,软硬兼施,就如似刚才你所使武功,有阴有阳,当真令人佩服。倘若在下现在就明确告诉你,这件事在下管定了,不知你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就此罢手而去呢?如此你也好做你的官,单凭今日之战绩,你足可傲视群雄,就连当今圣上恐怕也要对你忌惮三分,从此高官厚禄,任由你选,如此岂不痛快?”
黄裳怔了一下,随即说道:“哼!本官做事一行不喜欢虎头蛇尾,既然已经答应当今圣上,便誓要将魔教一干妖孽全部诛杀,自然不会放过一个,阁下若是执意阻拦,那我二人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阁下所使何种兵器,尽请亮招吧!”
独孤天见他如此固执,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随即看了看四周,从地上拾起一根枯黄的稻草,拿在手里,看着黄裳。
众人见他好似竟要以一根稻草对付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都惊的合不拢嘴。
黄裳也愣了一下,显然吃了一惊,随即说道:“阁下难不成要用这根已经腐朽的稻草与在下拼命不成?你如此做也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吧!”
“唉!”
独孤天再次叹道:“在下自十六岁初入江湖,手执家父所传君子神剑,直南闯北,与天下群雄一争高低,无奈只因少不更事,又加上血气方刚,害得江南关老爷子一家从此家毁人亡,更害得昔日华山四侠尽数惨死。每每想来,实为罪过,更使得知已,爱人、亲人皆遭不幸,心中万分悲恸,自觉此剑杀气太重,为免后人重蹈覆辙,遂抛入深海,从此再不复用。”
黄裳听到此,不由“哦”了一声,却不接话。
群雄中各大掌门皆知此事,尤其是空性大师当年更是亲眼目睹独孤天一怒之下用长剑将华山三侠手脚筋皆一一挑断,简直令人唏嘘,如今听他道来,言语之中多有懊悔,不觉深有感触,随即说道:“阿弥陀佛!此事当年双方皆有过错,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当年倘不是华山三侠目中无人,将盟主心爱之人掳至华山,处以非人折磨,盟主自也不会一怒之下,废了他待武功,如今事已过去多年,盟主不必如此自责。”
众群雄不知其事,不由均皆惊愕。
独孤天见空性方丈劝,转身道:“多谢大师宽言,在下不胜感激!”
他说完后,这才又缓缓说道:“后来,在下被逼至北海隐退,承蒙北海岛主赐紫薇宝剑一柄,当时为救心爱之人,独闯六天玄关,无意中创得九式剑招,便沾沾自喜,以为已天下无敌,哪知却在十年前那场宋夏之战中,亲手杀死我的亲侄,令嫂嫂哭死,哥哥疯狂,二娘惨死,妻子含恨自刎,无奈之下,只好退隐北海,每每提剑思及于此,心中更是悲恸,只觉此剑比之先前君子利剑尤为不祥,误伤前辈、义士无数,随弃入一处不知名的深谷,为此隐居八年,终日与雕为伴,为此忏悔!”
任我行和向问天听到这一段,便已猜中独孤天口中所说误伤义士甚多一事,是指当年他为了救妻子墨兰手执紫薇软剑闯关之时,将万剑门一门十位前辈一招尽数杀死之事,脑海中顿时想起当年在北海三十余年,只为那惊天动地的一刻做准备的一幕,顿感岁月蹉跎,当年他二人还是意气风发,正值壮年,而独孤天也是风华正茂之年,何等洒脱,胆色更是冲天,如今自己却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而他更是满脸饱经风霜,不由齐齐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