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见风清扬与宁中则走远,这才轻叹一声,正也准备离去,随即又想到刚才风清扬与众人告别时,曾喊了一声“虚竹”,先是一惊,转身朝虚竹看去,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年纪轻轻,随即摇头自嘲,本想转身就离开,可是却忍不住问道:“请问小师傅可叫虚竹?”
虚竹见独孤天先是打量自己半天,接着又摇头,甚是不解,又听他问,连忙上前双手合十答道:“阿弥陀佛,在下正是虚竹子,法号虚竹,不知独孤先生有何赐教!”
段誉等人也不知独孤天为什么独问虚竹,见他目光中无一丝恶意,顿时放下心来。
独孤天自然又是一愣,眼中露出喜色,脱口又问道:“不知可是逍遥派掌门人,天山灵鹫宫宫主虚竹先生?”
虚竹见独孤天问的甚是仔细,又见他面带喜色,虽有不解,仍然具实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正是逍遥派第二代掌门人,天山灵鹫宫宫主虚竹子,不知独孤先生有何指教?”
独孤天心中虽惊,知道再不会有错,只觉此事太过巧合,大喜之下连忙上前拜倒道:“二哥在上,请受小弟独孤天一拜!”
他说话间已给虚竹磕了三个响头。
虚竹一惊,连忙也跪下还礼道:“阿弥陀佛!实不敢当,在下与独孤先生初次相见,岂敢已二哥自居,当真惭愧!”
一边的段誉和小梅也被独孤天奇怪的举动弄懵了,半晌猜不到是怎么回事,想问却也不敢开口。
独孤天见虚竹也给自己跪下,连忙一把将他扶起道:“二哥,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竟能在此相遇,当真有缘,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此番相跪,你实是当得,我与萧峰萧大哥八拜之交时,也曾将你和三哥段誉也一起结拜为兄弟,论岁数你自然是我的二哥了!”
虚竹和段誉听后,顿时齐声惊呼,相视一望,齐问道:“什么?你与我大哥萧峰是八拜之交?此话当真?”
独孤天听段誉也喊萧峰为大哥,不由也是一惊,随即站起,将段誉上下打量一翻,只觉他眉宇之间果有帝王之相,随即问道:“莫非这位就是三哥大理段誉段皇爷不成?”
段誉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大理段誉!”
独孤天听后,连忙又跪下道:“小弟独孤天拜见三哥!”
他说话间便又磕了三个响头。
段誉岂能不惊,连忙伸手将他扶起。
等独孤天起身,段誉和虚竹这才询问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独孤天随即将自己眼见心爱之人诗心跌落悬崖,自己伤心欲绝,随她一起跳崖,中途被萧峰所救,并大战数百回合,然后结为兄弟,一起重出江湖的事细细讲了一遍,直听得段誉二人是又惊又喜,半晌没回过神来。
段誉半晌才道:“太好了,想不到大哥福大命大,如今还安然无恙,看来我三兄弟重逢之时指日可待了!”
虚竹也激动的点头道:“不错!这些年我可想煞大哥了,真怀念当年与他一起吃肉喝酒,并肩作战的快活日子。”
一边的小梅四人如今见独孤天也没死,心中皆为诗心高兴,听到此,不由朝段誉笑道:“段郎,你们兄弟两个真是太不像话了,如今你们已是四兄弟了,就算是要喝酒吃肉,也不能把独孤大哥泠落了才是啊!”
段誉和虚竹听后,不由尴尬一笑,随即说道:“是!是!没想到大哥不仅没死,而且还为我们结拜了一个这么了得的四弟,看来我们四兄弟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独孤天想起几天前与段誉和虚竹交手之事,一时甚是惭愧,随即跪下赔礼道:“二哥、三哥,四弟不明事理,一时鲁莽,与两位哥哥发生冲撞,当真该死,还请恕罪!”
小竹笑道:“独孤大哥,你们三兄弟这是不打不相识,自古以来,英雄相见,书上都是这么写的,这才有气魄呢!”
独孤天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两声,站了起来道:“不错,这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识一家人啊!好一个不打不相识,还是这位小姑娘说的有理!”
他愣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朝小竹问道:“姑娘刚才叫我独孤大哥,莫非认识在下吗?”
小竹“噗嗤”笑道:“独孤大哥的大名,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我四姐妹早已仰慕多日,不想今日在此遇见,当真三生有幸!”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不仅如此,独孤大哥的武功、剑法当真要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百倍不止呢!”
独孤天“哦”了一声道:“不知姑娘此话何解?”
小菊抢先说道:“独孤大哥有所不知,我四人未出谷之时,便整日听心儿姐姐夸您武功剑术如何了得,为人更是侠义豪爽,起先还不相信,如今相见,果然远胜闻名呢!”
小兰也道:“不错,独孤大哥,不仅武功、剑法天下第一,而且心胸、气度也是天下第一,当真令我四姐妹深佩服!”
独孤天听她四人连番恭维,甚是不解,又听她们口口声声提起“心儿”这个人,顿时浑身一紧,面色一紧,脱口问道:“心儿?不知几位姑娘口中所说“心儿”是指何人?”
小梅见独孤天面色激动,声音竟似有些颤抖,知道他甚是关心诗心,想到两个相爱之人都平安无事,很快就会相见,一时心中甚是激动,流下感动的泪道:“独孤大哥,实不相瞒,我四姐妹口中所说的心儿姐姐,自是曾经与您朝夕相处的诗心姐姐了!”
独孤天一怔,惊的后退数步,面色苍白,似是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姑娘,你.......你说什么?心儿她........她真的还.......还活着吗?”
他话音刚落,泪水已落下,跟着上前一步,抓住小梅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告诉我,心儿她......她现在何处?我要去找她!”
小梅见独孤天激动的泪流脸面,好似情绪失控,此时虽然胳膊被他捏的生疼,却也不计较,苍白着脸笑道:“独孤大哥,你放心就是,心儿姐姐此时正在蝴蝶谷,陪着谷主她老人家,一切都很好!她.....她如果知道你没事,一定会激动的痛哭一场的。”
独孤天已然知道心爱之人果真没死,内心更加激动,手上又用了几层力,大声说道:“太好了!心儿没死,心儿没死!”
“啊!”
小梅一时胳膊上的骨头都快被独孤天捏碎,再忍不住痛,轻声叫了出来。
独孤天顿时清醒过来,大惊之下连忙松手,退后几步,抱拳致歉道:“姑娘,真是对不起,在下刚才一时太过激动,所以手中不知轻重,弄痛了姑娘,还请恕罪!”
小梅甩了甩胳膊道:“独孤大哥您言重了,这点小事,不碍事的!”
一边的段誉见状,一时心中甚是心痛,却又不好说什么。
小梅顿了顿叹了口气道:“独孤大哥,只是可能我们四姐妹再无法带你到蝴蝶谷去见心儿姐姐了,今生不能看到你们重逢的那感人一幕,当真遗憾!”
独孤天刚才还在激动高兴,恨不得立刻见到心爱女子,如今听小梅说不带自己去找诗心了,顿时脸上显出一丝失落,却不好说什么。
小竹见独孤天脸上现出失望之色,连忙上前安慰道:“独孤大哥,您放心就是,虽然我四姐妹已决定跟随段郎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可虚竹前辈曾答应我们,会去蝴蝶谷参加群雄聚会,他也可以带你去找心儿姐姐啊!这样一来,你们兄弟二人一路上不仅不会寂寞,而且还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岂不快哉!”
独孤天听小竹说完,不由松了口气,随即拉着虚竹的手道:“二哥,事不宜迟,我兄弟二人此番就去蝴蝶谷找心儿,一路好好聊个痛快!”
虚竹也高兴道:“好!二哥我正想向你了解大哥的事,我们一路畅饮而去,倒也痛快!”
段誉见他二人如此高兴,心中生出些许羡慕,可看了看小梅四人,又不忍让她们失望,随即笑道:“二哥,四弟,请恕三弟不能陪你们尽兴了,待你们办完事之后,那时我们再找到大哥,然后一起到灵鹫宫把酒言欢,秉烛夜谈不迟!”
小梅四人见独孤天如此心急,不由都“咯咯”轻笑起来,一时心里都为诗心和独孤天二人感到由衷的祝福。
独孤天听得她们笑,随即脸上一红,这才朝段誉和小梅等人行了个礼,与他们一一告别,拦着虚竹的手,一路朝蝴蝶谷飞奔而去。
段誉看着独孤天与虚竹离去时,一路尘土飞扬,甚是壮观,不由赞道:“四弟真神人也,武功当数天下第一,我与二哥心服口服!”
小梅看着独孤天离去的身影,一时心中甚是羡慕,半晌才道:“照我说,独孤大哥与心儿姐姐这段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才是天下第一美呢?”
段誉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缠绢,愿四弟从此能与诗姑娘白头偕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出白凌羽的影子,随即在心里寻思道:“也不知,羽儿现在还好吗?”
哪知此念刚落,短语却又见独孤天折身飞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俯耳说道:“二哥,羽儿说让你不要再等他了,这玉物归原主。她还让我告诉你,她这一生中,最爱的就是你一人!”
段誉一惊,接过玉佩,正欲详问,却见独孤天又已没了影子,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心下更是又惊又佩,
半晌才朝手中看去,却见果然是自己那晚在山顶上赠与白凌羽的贴身玉佩,又想到当初她曾说过“玉在人在,玉亡人亡”这句话,顿时明白独孤天的意思,顿时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只在心里默默道:“对不起!羽儿,终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
小梅见段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块玉佩,又见其流泪,一时却也不知独孤天与他说了什么,口中却不好相问。
四姐妹相视一眼,心中均生疑虑,却均沉默不语。
许久,段誉才携手四女浪迹而去,终身只在江南归隐,倒也潇洒快活。
此时,一望无垠的沙漠上,只留下许多凌乱的脚印,早已分不清所属是谁。
一阵风吹过,瞬即一平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