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青见简桑鸿执意受罚,寻思若是再不执行帮规,恐怕说不过去,再难服众,随即长叹一声道:“好,既然简兄执意要领罚,老夫只能依照帮规,先降你为七袋长老,再仗责五十,以捍帮威!”
他说完便欲叫执法弟子行罚,却听简桑鸿道:“不!按照帮规,理应将我身上九袋尽除,从新入门弟子再行坐起,我身为长老,则更须仗责一百,还请顾长老依规而行,不要坏了帮规,让天下群雄耻笑!”
顾云青想到简桑鸿自入帮来,从新入门弟子一直做到八袋长老,足足用了四十余载,对丐帮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岂能因这一件事就能降他为新入门弟子,实是有些做不出来,皱了皱眉道:“简长老,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其它两位长老也劝道:“是啊!简长老,如今正是丐帮用人之际,你若是降为入门弟子,那么丐帮若是遇到什么事,岂不势单力薄,如何应付得了呢?”
简桑鸿长叹一口气道:“几位兄弟,在下何尝不知如今正是丐帮用人之计,只是若因此而坏了帮规,那兄弟我岂不成了丐帮的罪人吗?”
这时有丐帮弟子大声喊道:“请简长老以大局为重,以丐帮为重!”
他这一喊,又有不少丐帮弟子跟着求情。
顾云青就势说到:“简兄,我顾云青虽身为丐帮执法长老,可却也要听从属下弟子意见,既然有弟子谏言,自会重新考虑,决定先委屈一下简兄,除去你肩上一袋,降为七袋长老,任为执棒长老,命你将功赎罪。你意下如何?”
简桑鸿先犹豫了一下,一行老泪流了下来说道:“顾兄待我情同手足,准我戴罪立功,简桑鸿感激不尽。从此以后。自当尽心尽力,努力找回圣物,以赎已罪!”
顾云青这才大声喊道:“执法弟子听令,执行仗责!”
这时有两名执法弟子手持仗棍,上了台来,各领一枝,朝顾云青抱拳说道:“请执法长老示下!”
顾云青朗声说道:“执棒龙头简桑鸿身为帮中长老,护棒不周,以致帮中圣物丢失,其罪不小。本应降为入门弟子,念在他自入帮以来,为丐帮曾立下汗马功劳,此时帮中又值用人之际,允他代罪立功。仍为执棒龙头,但愿他早日找回帮中圣物,以此赎罪!”
他说完之后,简桑鸿伏地喊道:“简桑鸿领命!”
顾云青这才继续说道:“人虽有情,但帮规不容情,仗责不可少,故而特请执法弟子。按照帮规,对简长老仗责一百,以儆效尤!”
他此言说完,执法弟子抱拳说道:“弟子领命!”
二人说完,持仗走到简桑鸿面前道:“简长老,得罪了!”
简桑鸿道:“请二位小兄弟仗下不必留情。使出全力便是。”
这时已有弟子搬来一条长凳,放在台中。
简桑鸿起身走了过来,随即爬在长凳上,挎下半截裤子,露出臀部肌肉。
群雄先前还以为丐帮四长老只是说说样子。如今见果真要打,一时甚是敬佩,都张大眼睛看热闹。
薛空灵寻思道:“难怪丐帮号称武林第一大帮,立帮百年经久不衰,实是因为有一套执法严明的帮规,更有一批热血男儿誓死追随,这才使得丐帮威名远扬,确实令人敬佩!”
他此念刚下,这边台上仗责却已开始。
也不知是因为那两名执法弟子太过老实,还是心中对简长老不满,仗责一开始,二人轮起手中有着胳膊粗的执法棍便照着他的屁股猛打起来。
这一棍下去,简桑鸿的屁股立时起了一个红印,跟着一边有弟子数道:“一。”
这时另外一名执法弟子早已轮起的执法棍又重重打了下去,这一下与先前那一棒交叉纵横,成了一个血红的“十”字型,简桑鸿的屁股立时红肿。
简桑鸿牙齿紧咬,始终一声不吭,头上慢慢多了些细汗。
薛空灵见这两棍下去,简桑鸿的屁股便红肿起来,不由寻思道:“直是奇怪,简桑鸿身为丐帮长老,武功修为理应不错,为何这两杖下去,他的屁股就肿这么高呢?”
就是这时,旁边有个握刀的年轻人似是也想不明白,朝一个岁数大的人问道:“这位老兄,这简桑鸿贵为丐帮四大长老,江湖人称外号“飞凤神叟”,怎么内力竟如此差劲,这两棍子下去,屁股又红又肿,若是一百棍打下来,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那年岁稍大一点的人正看着台上简桑鸿挨打,目中流露出来的尽是敬佩之色,听了年轻人的话,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翻,随即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丐帮执法向来甚是严明,帮中历来有规定,受罚弟子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尊贵,武功如何高明,均不得运内力相抗,以示其忏悔之诚。”
那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敢情这简老长此时受刑,并未运力抵抗,难怪两杖下去,屁股竟成这般模样,确实令人敬佩!”
年长一点的人这才点了点头,听到台上弟子已数到“二十一”,又见简 桑鸿整个屁股此时已血肉模糊,显然已被打烂,不由皱起眉头。
两名执法弟子此时每一棍轮下去,鲜血四溅,再抬起时,棍上已沾满鲜血,令人不忍再看。
薛空灵听得他二人交谈,这才明白个中原因,眼见简桑鸿被打成这样,直将嘴唇咬出了血,却终是一声不吭,果然是条硬汉,也起了敬佩之心。
王重阳却是眉头紧皱。
倒是黄药师嘴里冷哼一声道:“简长老真是了不起,此时竟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上演起苦肉计来了!”
一边有丐帮弟子听到有人到此时还在幸灾乐祸,正欲张口开骂,一扭头见是黄药师,想到他武功之高,顿时张了张嘴,把骂人的脏话吞进肚里,再不敢吐半个字,竟是敢怒不敢言。
薛空灵实是不明白黄药师为什么对简桑鸿如此偏见。屡屡出言讽刺,却又不便相问。
哪知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在心里骂道:“两个小杂种,今日你们竟敢下此毒手。改日老夫若是不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报此大仇,便不姓简!”
他寻声朝台上看去,却见简桑鸿扫了一眼两个执法弟子,眼神中满是杀气,知道刚才那骂人脏话正是从他心底发出,不由惊道:“真是奇怪,既然简长老情愿接受棍责,为何却又想着找两名执法弟子的晦气呢?黄兄弟两次说破他之心事。难道里面当真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一念至此,不由抬头朝黄药师看去,见他面上泛着一丝淡淡的泠笑,似乎世间一切事情皆与他无关一般,一时对他这种坦然处世的风度感到羡慕和折服。
这时台上两名执法弟子全身已被热汗湿透。显然是打得累了,手臂也是微微颤抖,手中执法棍再轮下去之时,已再无先前那般重,可饶是如此,仍然鲜血四溅,令人生寒。
另外一名弟子。此时口中却已数到“九十八”,显然再有两棍,杖刑便要结束了。
丐帮其它三名长老一直紧盯着简桑鸿受杖责,面上均现不忍之色,传功长老江子鹤此时手中早已拿着一瓶药,瓶口已经打开。想是止伤药物。
终于,待从那名弟子口中喊出“一百”时,两名执法弟子手中长棍立时落地,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再不能动弹。
众人眼看简桑鸿捱过一百下。又见他此时面无血色,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爬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竟如死了一般,一时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传功长老江子鹤连忙急上前去,吩咐弟子将两名执法弟子扶下台下,随即走到简桑鸿面前,端起药瓶便要朝简桑鸿血肉模糊的屁股上倒。
就在这时,突听黄药师大喝一声道:“江长老,且慢,在下有治伤灵药,先行给简长老敷上!”
江子鹤此时手中拿着的正是治外伤之药,正欲为简桑鸿敷药,却听黄药师这般说,正欲婉言拒绝,却见黄药师手中突然弹出一个药瓶,瞬间直朝他急射过来。
他眼见那药瓶来势甚急,一弹之下,手劲之强实属罕见,不由大吃一惊。
正欲侧身避过,却突听 “砰”的一声,手中刚才还紧攥的药瓶,竟被黄药师弹来的药瓶轻轻一撞,直挺挺脱手飞去,掉在地上,碎成数片,里面装着的半瓶止伤药也尽数散落在地,发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再低头看看手里此时紧握的竟换了另外一个藏青色药瓶,竟完整远缺,丝毫无损,不由顿时色变。
薛空灵身上也装有止外伤之药,那是自活死人墓里带出来的,止伤化淤效果甚佳。
刚才看到简桑鸿被整个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若不及时敷药,恐怕会因感染而引发身亡,正准备献药,却见江子鹤手中已备了药,只好收了这个心思。
如今他却不想黄药师竟突然以献药的名义撞破江子鹤手中药瓶,一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薛空灵感到惊讶是的,黄药师竟可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将手中药瓶径直送到江子鹤手中,并将对方手中原有药瓶撞出手外,而且药瓶却又丝毫无损,这种绝世无双的手法简直让他难以相信。
他虽也懂得一些借力打力的功夫,可看到黄药师露出的这一手,却简直有如天壤之别,一时又是敬佩,又是自愧不如。
众群雄及丐帮弟子先前见黄药师如此自负,曾出言羞辱简桑鸿,本就有些不满,如今又见他竟如此鲁莽打破丐帮长老手中的药瓶,更是气愤。
可再一看江子鹤手中药瓶竟丝毫无损,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这种手法的难度性之高,一时更是敢怒不敢言,直怒视着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