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五老进屋之时,本是一脸怒气,如今听到小家伙清脆的笑声,顿时脸色放缓,朝薛空灵这边看来。
五人先看了一眼薛空灵怀里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又见薛空空近乎*上身坐在那里,各自面上显出诧异之色。
要知这时寒冬刚过,天气仍然很泠,尤其是靠近黄河渡口,地处空旷,狂风四虐,更是奇泠,平常人出门皆都穿着棉袄,仍是身上冻的发抖,更别说薛空灵此时*上身,光着膀子,如何不让人惊讶?
薛空灵见崆峒五老年均七旬上下,各自身着单衣,一身道装打扮,高矮层次不穷,形象甚是奇特,有的驼背,有的斜肩,有的后仰,有的走路呈半蹲形状,只有一个身形甚正,还算高大,可惜脸色蜡黄,似是生了大病一般。
他实是想不明白,这五人是如何聚在一起的,简直使人一看,便忍俊不禁,又见对方刚才扫了自己一眼,眼神精光四射,便知对方内功高深,一时也自心惊。
崆峒五老将薛空灵父女扫了一眼,这才朝恒山派众道姑看去。
这边小二见五人不同常人,本已生了怵心,也不敢小觑,战战兢兢正欲上前招呼,这时却见恒山派的静越师太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崆峒五老大驾光临,贫尼静越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恒山派弟子先前听到崆峒五老人未到,声音已至,不由也是一惊,此时又见五老形态古怪,心中早已忍俊不禁,只是碍于师傅之面。只能强忍,脸憋的通红,却不敢笑出声来。
众人一时又见师傅神色恭敬。连忙也起身行礼道:“恒山派弟子见过崆峒五老五位前辈。”
崆峒五老这才大步朝那边走去,先前一个略一抱拳。随即泠声朝静越师太说道:“师太不必客气,我五老久不在江湖走动,早忘了礼数,劳烦各位久侯,实是惭愧!”
他一出声,顿时震的整个大厅人人耳朵嗡嗡直响,显见内力之深,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众食客纷纷朝五人看来。不由吓的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静越师太见五老嘴里谦虚,可神情却甚是傲慢,知道他们还在怪刚才静竹的那句话,连忙笑着赔礼道:“五老乃是前辈,自是修道甚深,小辈不知天高地厚,一翻胡言乱语,还请五老不必见怪!”
静竹见师傅代自己向崆峒五老道歉,不由面上一红。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崆峒五老各自泠哼一声,随即将恒山派弟子先后打量一番。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嘴里却不说话。
恒山派弟子见崆峒五老的眼神扫到自己身上,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似是把自己都看穿了,一时吓的浑身发抖,赶紧低下头去。
静越师太见状,连忙指着上首一张桌子道:“酒席已安排好,五老尽请上座!”
崆峒五老见她想得倒周到,心中之气顿消。一时面上缓和。
为首那个身子周正一些的老者抱拳说道:“师太太过客气了!”
说完不待静越师太回答,随即大大咧咧坐在为首一张椅子上。其它四人一边两个,各自在上首落座。
清竹眼见崆峒五老喧宾夺主。上来便占据首座,不由面上生气,却被静越师太扫了一眼,吓得再不敢再说话。
崆峒五老知她心中不服,面上带过一丝泠笑,只假装没看到。
静越师太见崆峒五老坐好,这才朝小二招呼道:“伙计,劳烦上菜。”
酒菜的钱早已付了,小二先前正准备去招待崆峒五老,见他们已与恒山派道姑打了招呼,便知是一起的,再不上前过问。
如今听得静越师太吩咐,连忙进屋端菜。
不一会,菜已上齐,只有五个素菜,一个素汤外加一大桶米饭。
崆峒五老先前见静越师太点了菜,一时甚是满意。
如今见酒席如此之薄,不由各自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
静越师太却丝毫没有察觉,见饭菜已上齐,连忙笑着招呼道:“五老请慢用,若是饭菜不够,尽管吩咐店家再添便是,不必客气。”
崆峒五老中的老四邓立清,此时后仰着一颗大脑袋,一脸的不屑道:“久闻恒山派各位师太素来勤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表面是在夸赞静越师太,实则暗指恒山派太过小气,尽给他们吃这些东西。
恒山派诸人听后,面上虽有不悦,却也不敢做声。
崆峒五老中的老二任高远驼背,一张脸几乎紧贴桌子,盯着面前那些素菜,上面一丝油花都不见,一时也甚是不悦,泠声附和道:“不错!有菜无酒,何以下肚?”
他二人说完,原本老三、老五已经拿起筷子,随即又重重的往桌了一墩,虽没说话,可脸色却也拉的老长。
唯有老大邱凤亭,身体坐的端端正正,一脸蜡黄,却也看不出是喜是愁。
只是从他连筷子也不碰的情形上看,似乎肯定也是不满意。
清竹见崆峒五老其貌不扬,自入店中,便挑三捡四,脸色也是铁青。
静越师太这时才会意,心中虽有不满,可想到此番有事相求崆峒五老,一时只能忍着,又见静竹面色不悦,知道她一向心直口快,生怕她无意中得罪崆峒五老,连忙轻吭一声。
清竹张开的嘴巴,顿时紧紧闭上,再不敢说什么。
静越师太一向勤俭节约惯了,又想到崆峒五老也算是出家之人,一日三餐定然看得很淡,这才特意将菜饭布置的清淡了一些。
如今听崆峒五老这般说,又见他们个个坐着,也不动筷,再看一眼桌上的菜,确实显得有些单薄,一时面上露出尴尬表情。
她扭头朝清竹说道:“清竹,吩咐伙计,将这些菜全部换过,按酒楼最好的标准给五老重上一桌!”
清竹听到师傅吩咐,心里越发不满,老大不情愿道:“师傅......”
这时,话刚说到一半,邱凤亭说道:“师太不必破费,我等还可将就!”
他话虽这样说,可就是不伸手动筷。
静越师太此时心知肚名,笑道:“五老乃江湖名宿,更是贫道师尊的朋友,如今听说恒山有难,不远千里仗义出手相助,恒山派当是感激不尽,自当好好款待。”
清竹再不敢违背,随即招呼店小二过来,从身上掏出一块三两大小的银子,吩咐他撤上桌上薄菜,再换一桌上好的酒席来。
小二方才还在怪恒山派小气,这么多人尽点素菜,心中老大不高兴,如今见重新置换酒菜,连忙接过银子,点头哈腰的撤了桌上素菜,去重置酒席。
静越师太这才又朝崆峒五老致歉道:“贫尼不知五老生活习惯,寻思修道之人,不宜荤酒,这才不敢破戒,却不想五老此时已是得道高人,岂非寻常人能比,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贫道实是惭愧!”
她这翻话说得也算是凌厉之极,表面是在向崆峒五老致歉,实际上却在责怪他们倚老卖老,乱摆臭架子。
崆峒五老焉能听不出话中意思,却又不好反驳,一时五人脸上颇为不满,均不作声。
过了一会,酒菜重新置上,静越师太再度礼让。
崆峒五老看到此时酒菜还稍像样子,随即也不客气,拍了酒坛上的封漆,各自倒满一大碗酒,略朝静越师太示意了一下,便大吃大喝起来。
静越师太一生只吃素,从不沾酒,见他五人并不是真心推让,忍着心中怒气,端起桌上茶碗,朝五老示意一下,跟着便又轻轻放在桌上。
好在她是女流之辈,又是修道高人,若是一般男子,就算是再大的度量,怕也要火冒三丈。
恒山派女弟子见到师傅受这般气,一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闷闷不乐的坐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