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静越师太一念至此,“唰”的一声抽出长中长剑,直指钟相,怒道:“你这反贼,死到临头,还敢逞强,今日就让老尼替天行道,好为民除害!”
她话音刚落,身子便已仗剑欺上,手中长剑直直刺向钟相掌舵的左肩。
她此时虽与清竹一样心思,想要致钟相与死地,可却又不想叫别人说恒山派的人趁人之危,只想将对方双臂刺伤,迫使他无法行船,那时后面三艘官船追上,那些官兵自会将他困住,到时便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了。
她这一招“借刀杀人”的毒计,自比徒弟清心高明的多了,看来姜始终都是老的辣。
钟相此时眼见身后三艘车船正如箭一船朝自己追来,此时距离已越来越近,片刻功夫便要被追上,一时甚是着急。
他此刻正一心一意想要摆脱身后车船时,却听静越师太趁机耍威,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对方手中长剑已朝自己手臂上刺了过来,招势之凌厉,确实罕见,一时也不敢小觑。
先前他深知静竹武功平平,所以不将其放在眼里,这才敢用内力将其震退,此时想到静越师太身上一派掌门,武功绝非泛泛,再不敢挥袍硬接,眼见对方剑锋凌厉,无奈之下只得侧身避开。
只是他太过低估静越师太的剑术,毕竟静越师太与徒弟之间早已是天壤之别,剑术自也甚发了得,既已趁人之危,又岂会空手而归?
再加上钟相此时双手之力均用在控制舵盘上,面对如此凌厉快速的一剑,又岂能就此轻而易举的避过呢?
一刹那间。只听“噗哧”一声响,钟相身上所穿短袖被刺破一个口子,顿时手臂一阵巨痛。随之鲜血流出。
他百忙之中扭头怒视一眼静越师太道:“老贼尼,枉你自称一派掌门。竟也趁人之危,背后偷袭,简直不知廉耻!”
静越师太一击得中,正自暗暗窃喜,却听得钟相如此辱骂,眼见船上乘客都盯着自己看,不由老脸胀的通红,心下寻思道:“反正此时已经胜之不武了。既然如此索性趁机将这狗贼除去的好,以免日后他到江湖上胡说八道,有损我恒山威名!”
她一时杀心顿起,泠哼一声道:“狗贼,你乃是朝廷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对付你这种不忠不义之徒,何必计较用什么手段!”
她说完之后,随即朝门下弟子吩咐道:“恒山众弟子听令,这恶贼乃是朝廷通缉犯。我恒山派世代为大宋良民,岂能与这反贼一船共处?此番我等为救船上一干人性命,不得已群起攻之。实属侠义行径,大家不必顾忌太多!”
她一翻话说的堪是义薄云天,冠冕堂皇,听得恒山派数名弟子个个心血膨胀,随即齐声抱剑说道:“是!遵命!”
一时之间,众弟子得到众乘客支持,纷纷抽出手中长剑,个个指向钟相周身要害。
船上乘客方才看到恒山派屡从背后偷袭钟相,本觉此非正派人士行径。可又想到此番若不是钟相这反贼抢了客船,执意要与官船为敌。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这般心惊胆战的地步,一想到后面的追兵个个生性残暴。他们更是心中忐忑。
此番再听静越师太这翻话,都觉甚有道理,想到若是不把钟相这反贼除去,以证明船上的人皆是无辜的,到时后面官船追上,说不定大家皆会落下一个私通反贼的下场,后果可想而知。
众人想到中间厉害关系,不由纷纷极力支持恒山派弟子,出言要求她们为民除害。
还有人生怕恒山派人害怕,竟口口声称待将来平安上岸之后,定会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恒山派此等侠义行径,好将武林正义发扬光大。
恒山派众女尼一时去了后顾之忧,胆子越发大了。
钟相一见恒山派师徒即将要攻来,回头再看看身后紧追不舍的车船,如今只剩四五十米距离,不由越发着急,只在心里暗叹一声道:“天可怜见,难道老天竟如此残忍,要我钟相今日命丧黄河不成?只可惜我大事未成身先卒,不是死在金狗贼寇之手,而是死在一群恶毒的尼姑之手,当真可悲可怜啊!”
就在钟相一念刚落,恒山派师徒六人长剑便已从三面递到,各自刺向他的周身要害之处。
钟相眼见长剑刺到,一时避无可避,只好双手按在舵盘之上,双脚就在一点,轻轻跃起,跟着身体凌空旋转,瞬间双脚迅疾朝恒山派众女弟子持长剑的手腕踢去。
他这一招连环腿甚是了得,去势当如流星,瞬间功夫,只听得“砰、砰、砰”数声响,四名恒山弟子手腕已被踢中,跟着手中长剑再也拿捏不稳,瞬间落地。
然而钟相虽一举踢落四名恒山弟子手中长剑,却始终没避开静越师太及其弟子清竹刺来的两剑。
一时之间,他支撑在舵盘之上的双臂竟又先后被刺中,鲜血早已顺着舵盘流在船上。
尤其是静越师太刺中的那一剑最为厉害,剑伤深可见骨。
一时之间,钟相再也支撑不住,两臂一软,跟着差点*掉入河中。
好在他始终紧抓舵盘,眼见要落入河中,随即用力一荡,跟着身子又稳稳的落在甲板之上。
哪知还没站稳,静越师太和清竹二人手中长剑又趁势攻到,竟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钟相怒喝一声,骂道:“恶贼尼,竟如此心狠手辣,还配为出家修道之人吗?”
他说话间,双手离开舵盘,突然朝着对方长剑抓去,一时却也不怕被利剑所伤,到手之后随即用力一折。
顿时只听“咔嚓”数声,静越师太师徒二人手中所制的精刚长剑被硬生生折断成数截,二人也没想到钟相竟敢做出如此大胆举动,一时妨不胜妨,赊了手中长剑,更是惊的面面相觑,各自捏着一把断剑柄,再不敢上前强攻。
薛空灵一直在注视着场上的打斗,眼见钟相一怒之下,徒手抓住两把剑刃将其折断,此时鲜血不住长流,显是伤了掌中经脉,担心的同时,却也是又惊又佩。
就在这时,一直盘膝坐在船头运功疗伤的崆峒五老缓缓站起身来,相视一望,随即纷纷朝钟相走去,为首的邱凤亭朝钟相说道:“阁下武功了得,崆峒五老本已是手下败将,再无脸求赐教,只是个人荣辱是小,门派声誉甚大,阁下先前在客栈当着众人之面取笑我崆峒派七伤拳不值一提,此番再厚颜请教,还请再行赐招!”
钟相此时身上已受数处剑伤,如今再无力抵抗,万没料到崆峒五老身为前辈,竟也趁火打劫,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哈哈”大笑几声道:“天灭我钟相也!”
一时之间,这笑声中满是凄凉之色。
半晌,他才低头说道:“好!我钟相今日能死在崆峒五老之生平绝学七伤拳下,也算死得其所,五老就此请出招吧!”
他说完再不去掌舵,随即就那样垂手站立,泠眼注视着崆峒五老,显然准备束手待毙。
崆峒五老先是一怔,一时面面相觑,面上更是色变。
邱风亭问道:“阁下自称钟相,不知可与魔教方腊为一伙?”
钟相泠哼一声道:“敢问五老,何为妖魔?何为正道?如今朝廷*,民不聊生,我方腊教主顺应天时,揭竿起义,带领教众想要救明于水火,这有何过错?自古以来,举义之人,不成功便成仁,当年汉高祖眼见秦王暴政,使得百姓生不如死,后来一怒之,在沛县揭竿起义,从此立下不朽功业,成就大汉数百年王室,只是他成功了,人们便歌功颂德,而方腊教主起义失败了,你们便称他们判贼,妖魔,目光如此短浅,还自称什么前辈英雄,当真令人可笑,既然如此,废话不必多说,几位就请出招,姓钟的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他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崆峒五老,而是面朝黄河,一幅大义凛然的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