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去陈先生那里,可出示玉佩,兴许能帮上这些个娃娃。”
人已远去,只有中期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破旧的衣衫,徐栩这才仔细端详其手中的玉佩。
只是一块男子平常的青玉,可由山水和那四个大字。
看着不远处临水而建的宅院,徐栩若有所思。
心里有个念头,但又不十分确定。
罢了,先将玉佩收起来吧。
明日带上引荐信和玉佩去了便知道了。
将事情暂先搁置,招呼众人继续。
“好啊,你们出来踏青,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说想着我一点。”
徐栩正要将烤串往嘴里送,就听到熟悉的少年声音自身后响起。
摸摸鼻子,嗐!还真是忘了这个祖宗,这不得又气上半日?
忙不迭的放下刚要吃的烤串,伸手抓了一把烤串转过身笑看着冷肃。
“瞧你这说的,还能忘了你不成。”
那不是想着你今日事多,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你烤了送过去吗?
冷肃一脸你看我信不信你的表情,冷哼一声。
“你看看你这心虚的表情,我能有多忙?出来踏个青我还能没时间?我看你就是根本没想到我。”
眼看被拆穿,徐栩也不尴尬,拿着肉串凑到冷肃眼跟前,笑着拿出一串鹿肉递到他嘴边。
“喏,你尝尝,可好吃了。”
看着少女笑颜如花,深伸出的皓腕上还带着自己送她的那只玉镯。
莫名的,冷肃耳根发烫。
徐大山和徐老二两个看到这一幕,老父亲的心揪的是紧紧的。
“这小子,又来抢闺女了。”两人同时想到,看着冷肃的眼神就带了点敌意。
看的其他人都好笑不已,赶紧拉人吃喝,不要打扰两人的相处。
徐栩见冷肃半天不动也有些气恼,嘟着小嘴。
“你赶紧下来啊,这马这么高,我举着手酸。”
“哦哦哦,这就下来。”被说的某人忙不慌的下马,因为着急脚下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这倒是看笑了徐栩,嗔笑看他。
见他站稳,没好气的将手里的串塞进他的手里。
肌肤相接之间,徐栩没有注意到,冷肃脸悄悄的红了。
众人都默契的当做没有看到,很快因为冷肃的加入,气氛又一次高涨起来。
众人吃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徐栩和冷肃坐在一旁闲聊。
忽然想起刚刚得的那块青玉,便又拿了出来递到冷肃面前。
“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什么含义?”
起先看到是一块玉佩,冷肃下意识以为是那个男子对徐栩示好,有些不情愿去接。
但在看到玉佩上刻的字后,又有些惊讶。
拿过玉佩仔细端详,在背后找到一方小小的刻印,上面写的正是“陈平山印”几个字。
“你这是哪来的?”冷肃问道。
徐栩喝着茶不在意道:“方才有个老伯想要吃我们的烤串,说是给我做饭钱的。”
冷肃都不知道是说这丫头运气好还是什么了,运气如此逆天。
“怎么了?”徐栩疑惑,看着他脸色有些怪异忍不住开口问。
“你可知这平山先生是个什么来头?”
徐栩一脸懵,什么来头?不就是一个老头吗?
看她迷惑,冷肃呼了一口气,才替她解惑。
“陈平山,是先皇时候的榜眼,在殿试之前曾两度夺得魁首。”
也就是乡试第一名与会试第一名,差一点就三元及第了。
在朝堂之上也颇有建树,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辞官归隐。
若是他不辞官,如今的内阁之首怕是他都做得。
徐栩铮圆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那个一身破衣,杵个树棍儿当拐杖的老头居然能这么厉害。
看着冷肃递还回来的青玉玉佩,忽然就觉得千斤重怎么回事。
眼神不自觉的又看向远处的庭院,微风徐徐小院静谧,不像私塾,倒是更像一座私人宅院。
一路上她都在想冷肃告诉她的消息,她有一个猜测,会不会今日这个老头就是自己一直想等的陈先生。
她主观的认为,这古代的文人墨客,包括那些夫子,多少是有些老学究派头在身上的。
她一直看一直等,就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穿着先生长衫的人过来,只是到最后也没有看见,倒是来了个衣衫破旧的老头。
如今看来,不是她没等到人,而是要等的人没有以她认为的方式出现。
又想了想今日有没有哪里出纰漏的,有没有让人不喜的地方。
结果她觉得,今日一切都很正常,唯独一点。
那就是看着穿的破旧的老人,她,她她把十文钱都收走了。
虽然人走的时候看着挺开心的,难免还是有些担心会因为此举让几人求学被阻。
忐忑中,徐栩迷迷糊糊的睡去。
翌日一早。
徐栩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昨晚想的有些多,今日要不是有事她都想一觉睡到中午去。
听着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徐栩只能认命起床。
昨日临走前,徐栩就让人去递了拜帖,约好今日一早便去拜会。
?
“娘,你看我今天穿的好看吗?”
“鸢尾姐姐,我这个是不是不太适合我呀。”
一出门,徐栩就听到徐石头和赵友的两个儿子在那里讨论衣着问题,一边是担心不够正式。
而徐石头则是觉得太过拘谨,穿的有些不适应。
众人在院子里好一阵七嘴八舌,直到徐栩吃完了早膳出来,一声出发才算消停。
到了护城河边的宅院,与其他私塾不同的是,这里的牌匾上写着四个烫金大字。
“闲云书院”
徐栩细品闲云二字,笔锋起时雄浑锋芒毕现,结尾时又洒脱随意,确实跟冷肃说的这位先生的前半生与后半生相辅相成。
三下铜环,立刻有小厮应门。
核对过身份后,小厮在前引路将他们一行人引进宅院内。
所见之处大多都是种的兰花,几棵松柏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小厮带他们去往的只是外院,走过石板铺就得路面,穿过一处小桥,耳边隐隐传来几个学子讨论的声音。
细细听去,竟是在讨论朝臣因为皇帝专宠皇后一事,辩论话题便是对与不对。
徐栩驻足,听得有趣。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学子敢公然议论这件事情,一般的学子就是有想法,也大多说的隐晦。
这倒是让她对这个陈先生,多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