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拂苏的动静,张碧逸忧喜交加。
忧的是,不知拂苏姐姐突破成功没有,不知等下该如何面对拂苏姐姐?
喜的是,拂苏姐姐既然动了,又没有异常,成功突破绝对是大概率的事情。
张碧逸鼓起勇气,再度呼唤:“拂苏姐姐,拂苏姐姐——对不起啊。”
拂苏没好气,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也是,哪怕这也是她曾经的向往,可顾虑太多,实在非她所愿啊。
人生中,有很多第一次。
想不到,第一次亲吻,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张碧逸这小子。
拂苏心里,居然对第一次亲吻做了判定。
她本能地觉得,那夜在周府,唇齿虽然挨上了,但惊羞居多,异样感快若惊鸿,算不得真正的第一次。
今天在这山洞,就是神仙来断,都要判定为第一次。
因为,当时是那般缠绵、销魂、噬骨,就是现在都回味无穷。
这样的刻骨铭心,绝对是一辈子。
张碧逸一时语塞,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嗫嚅道:“那,那,拂苏姐姐,谢——谢谢你!”
“谢谢我?”拂苏的脑袋,简直要炸裂了。谢谢我干什么?谢谢我陪你亲吻?谢谢我为你吮吸了你口腔中的血液?谢谢……
拂苏蓦然转过身,怒视着张碧逸,抬起右臂伸出纤纤食指,指着张碧逸:“你,你——你真是个痴不呆!”
可是,随即,她哑然失笑,再如何发怒,再如何手指着他,那家伙,看得见吗?
拂苏心中的怒气,竟然慢慢消退了。
她埋怨道:“还说那些干什么?找人啊!找出路啊!”
张碧逸一听,是啊,怎么连正事都忘记了?他连忙回答:“好,好,我这就去找。”
他扭动身子,开步就要行动。可是,背脊传来的剧痛,让他止不住地“唉哟”一声。
拂苏一掠而至,语气中蕴含着焦急:“你,你没事吧?”
张碧逸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背部一股剧痛再度袭上他的大脑。
只是,这下他生生地忍住。
“你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拂苏焦急地、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道。
张碧逸脱下长袍,解下内裳。他莹白而匀称的赤裸上身,出现在拂苏眼前。
拂苏有一阵眩晕。她诧异:我这是怎么啦?她强摄心神,举起明珠凑近一看。
也难怪张碧逸疼痛难忍。
原来,他的背部竟然出现了一大片淤青,还破烂了足足拳头大小的一块皮,有血渍渗出。
想着张碧逸为了救她而摔成这样,拂苏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在那淤青之上,轻轻地按摩,轻轻地问:“还疼吗?”
张碧逸点点头,可随即又摇摇头。
其实,张碧逸心里清楚,刚才摔下来,他还是受了一点内伤。
刚才,在拂苏姐姐突破的时候,他运转灵力,还暗自调息了一番。
拂苏给张碧逸按摩了一小会儿,张碧逸觉得不好意思,就说舒服多了,便穿上了衣裳。
张碧逸从拂苏手中接过明珠,顺手抛在空中。
他追逐着珠子的流光,飞在了空中,仔细地观察着这山腹中的一切。
拂苏抬头仰望。
依稀可见张碧逸追逐着流光,就似谪仙人。
拂苏回想着先前的这一切,恍若做了一场梦。
“咦?”拂苏听到张碧逸的一声惊叹。
继而,她便发现,张碧逸已经在她头顶前方的那块高崖,蹲了下来。
“张碧逸,你是发现出口了吗?”不自觉地,拂苏都不称呼张公子了。
“没有,拂苏姐姐,我是发现了一株草。”张碧逸回答道。
“一株草有什么看的?快下来,免得又摔着了。”拂苏竟然像母亲一样,叮咛起来。
“等一等,我还在辨认。我怀疑是宫寒草。”
“宫寒草?宫寒草是干什么的?”这话刚刚问完,拂苏觉得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悉?她便想起第一次月事的时候,疼得简直死去活来。
当时,师父似乎曾经说过一句话:要是能有宫寒草就好了。
拂苏想到这里,看着影影绰绰的张碧逸,脸又红了。
确实,每个月的那几天,对于拂苏而言,都是最痛苦最难捱的时候。
她的小腹鼓胀鼓胀的,有时温温嗒嗒疼,有时却如翻江倒海,剧痛难忍。
拂苏曾经用灵力压制,想拒绝月事的到来。
可是,师父知晓后,提醒道:“月事乃自然规律,与日月轮回、潮起潮落相契合,所以只能顺其自然,有效调理才可。”
可是,师父找不到宫寒草,她来了月事后也只能苦熬。
“拂苏姐姐,不急,这宫寒草,我一定要采下来。我要把它制成药丸,你每月吞服一粒,即使来了月事,也不会再痛。”
这时,张碧逸记起,那天拂苏姐姐急匆匆上楼,秋橘姐姐哪里是说月食来了,分明就是月事来了。可是,拂苏姐姐的月事,并不在那几天啊?
旋即,张碧逸便想明白了,原来他们是说着笑的。
张碧逸暗自好笑,她们这些女孩子,居然也会开这样带点荤味的玩笑。
“你,你——”拂苏闻言,大窘,她羞恼地一跺脚。张碧逸,你怎能这样?怎能和一个姑娘谈论这样的私密?
“拂苏姐姐,算算日子,恐怕不到十天,你的月事又要来了。”也许是张碧逸根本没听到拂苏气急败坏的“你你”,也许是两人相距太远本就是黑灯瞎火之中看不到她的羞恼。
张碧逸仍在喋喋不休:“我把这株宫寒草采回去炼制成功,刚好赶得上你这一次的月事。”
拂苏简直是——无语?抓狂?反正不一而足。
这家伙,怎么能把这情况说得这么准?如果不是她对张碧逸很有了解,她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偷窥狂!
怎么和张碧逸在一起,就非得搞成热血喷涌、脸颊发烫,不,是全身发烫的这般情景?
拂苏忍不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碧逸的言语满怀关切:“拂苏姐姐,那晚我砸坏了桌子,你经过我身边时眉头一皱,我就发现了。”
竟然是这样?
拂苏犹自不信:“难道,我皱眉就不是因为你砸坏了桌子吗?”
“哈哈,拂苏姐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为了一张破桌子而皱眉的人。”张碧逸笑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拂苏心里怀疑着,但是张碧逸这话里,分明有对她豁达、大度的赞扬。
于是,拂苏嘴角流露出笑意。
可惜,暗黑中,张碧逸根本没发现。
“从那天起,我就希望能采到宫寒草,好好地报答拂苏姐姐。”张碧逸有点动情:“我和姐姐素昧平生,可是姐姐给我喝,给我住,陪我游湖,还耐心地给我介绍那些景点,我心里一直感激呢。”
“所以,我必须为拂苏姐姐做点什么,才对得起你!”暗黑中,山腹里,激荡着张碧逸的这些话。
也许,是张碧逸这家伙得了拂苏的初吻,内心愧疚这才觅得机会尽情表达吧。
拂苏听着回音隆隆,感觉如梦似幻。她的心里有窃喜,有欣慰。
这家伙,心里总算有我,也不枉我先前的那番付出。
拂苏无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