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松希一开始没管他，只自顾自买着小物什，想着带些去给师傅们做装饰。
只是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随着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走到一个摊子前时，墨松希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尘无炀此时正站在她身后，往她脖颈上挂东西，手却忽然被她抓住，手中扣了半天的链子一下子错开。
“嗯？怎么了？”
听他这语气好像是还没玩够。墨松希最终无奈回头，指了指自己头发上的各种颜色的发饰，连发尾都被挂上了各种小彩带。
她又指了指自己被贴上许多亮晶晶小东西的耳朵。
“你干嘛呢？把我当布娃娃打扮啊。”
尘无炀抿了抿嘴角，没有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身上的琳琅满目，“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看。”
“……”
墨松希没再和他闹，也没把身上的东西拆下来，只是拉着他走在自己身边，这样他就不能偷偷往她身上挂东西了。
走到街树旁的花坛边时，尘无炀突然不走了。
“怎么了？”
尘无炀拿出留影石，抿唇一笑：“姐姐，可以给你拍一张吗？”
墨松希一愣，“什、什么，拍我这个样子吗？”
然而不等她回答，愣神间，尘无炀手中的留影石已经闪了几下，还是从她脸上方的视角拍的。
“……！”
墨松希可不想自己的蠢样出现在他的留影石里，反应过来后下意识伸手去夺。
“你还搞偷袭啊？给我。”
“不算偷袭。”尘无炀笑着抬起手，见她跳起来夺，又转手躲在了身后。
“那你给我看看拍了什么样！”她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腰，伸手往他身后够。
尘无炀偏偏不给她，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这时墨松希忽地指向花坛边：“快看！那儿有只猫！”
他头也没回，弯唇笑着：“姐姐，我才不会上当。”
墨松希顿时鼓起了脸。
“好了好了。”尘无炀笑得不行，最终败下阵来，“给你看。”
她立马夺过留影石，打开望见是自己一张畸形角度影像，顿时气得脸都红了。
画面里的她两只眼睛呆呆地睁着，满头浮夸的发饰占了一大半视野，余下的就是从上往下拍的脸，额头和眼睛很大，身体小小的一个，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删了。”
尘无炀立马将留影石夺回去藏在身后：“我不要。”
“……”
墨松希转身就走：“那你别和我说话了。”
才走几步，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她心里顿时更加气了，正要打算真的不理他，手腕就被他给拉住。
“姐姐，别生气，我把我也给你拍，想怎么拍都行。”
尘无炀下巴点了点花坛边的那只猫，“原来真的有猫，刚刚错怪姐姐了，去和它玩玩怎么样？”
墨松希停下脚步，见他走过去蹲在了小猫身边，还抬手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小猫喵呜一声，乖乖地往他手心里拱。
她果真被说服，也拿出留影石，“那我拍了。”
尘无炀嗯了声，蹲在花坛边，偏了偏头，抿唇笑着望向留影石，笑容好看又清澈。
晚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小猫喵喵叫了一声。
月光淡淡，猫和人在一块，再加上人头上的两簇毛茸茸，画面看起来和谐又温馨。
“……”墨松希拍了几张，拿着留影石的手便停滞了下，觉得他看起来剔透干净，让她拍起来没有得到一点报复性的爽快。
她收起留影石：“好了不拍了。”
尘无炀站起身，拉起她的手：“怎么样，姐姐消气了没？”
“……尘无炀。”
“嗯？”
“你是不是绿茶转世。”
“……”
—
街的另一头，一家酒楼窗户旁。
姚千雪从花坛边缓缓收回视线，垂下双眼，无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酒杯发出“咔嚓”一声，眼看就要碎成渣，一只手忽地伸过来掰开了她葱白的玉指。
顾宇修满眼都是对她的心疼：“千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看到了，你师弟已经……”
“顾公子说笑了。”姚千雪微微一笑，低声道，“我只是有些喝醉了。”
顾宇修一顿，再次望了眼窗外街边的墨松希，眯了眯眼，道：“没想到墨姑娘不仅正义，也倒是会物尽其用，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一副姿态就可以把你师弟拿捏得死死的。”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墨松希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人，靠美貌迷惑了尘无炀。
姚千雪没答话，只摇了摇头：“顾公子多言了。”
顾宇修眼眸一闪，不置可否，“论容貌，千雪你并不比她差，况且你可是天骄第一女郎，这种自立自强的女子可谓是难能可贵，哪是光会靠男人的寻常女子可比的。”
说到最后，他柔声一笑：“所以，千雪，自信点往前看吧。”
“……”姚千雪缓缓垂下眼，手指轻轻磨着快碎掉的茶杯。
顾宇修看向窗外的墨松希，神色莫辩。
……
半个时辰后。
街道边，墨松希拉着尘无炀从东海览馆里走出，抬头望着天叹气：“今天真的没有人鱼啊——”
“以后再来看，说不定会有呢。”尘无炀晃着两人的手，“姐姐，刚刚逛累了吗？我们去河边坐坐吧？”
“不累，咱们再慢慢走回去。”
两人穿过热闹的街巷，正要往树道中走去，途中迎面遇上一个人，墨松希脚步顿了下，微微蹙起眉。
墨溯也停下脚步，望了眼尘无炀，最后定定注视着墨松希，神色莫名。
他扯唇一笑：“妹妹，你今日……”
墨松希没打算理他，拉着正要喊哥的尘无炀连忙走开，走了小段路，她才道：“别理他，他很烦。”
尘无炀顿了下，乖乖道：“好。”
墨溯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越来越阴郁，拳头缓缓捏起了青筋。
—
夜色渐深，街道上行人缓缓少去。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路，慢慢聊了好一会儿。
快要到墨府时，墨松希望着尘无炀头上的两个小毛茸茸，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
“姐姐，你真的不累吗？”尘无炀再次问了一句。
这一路他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墨松希无奈道：“真的没有，你……”
“可是我累了。”
尘无炀眨眨眼，指向岸边一棵靠墙的巨树之后，“我们去那儿坐坐吧。”
墨松希见那处寂静无人，光线也比较暗，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了他，一同走到了巨树之下。
正要往石座上一坐，手腕却忽然被往旁边一拉，随即后背抵在了冷硬的墙上。
尘无炀撑在她身前，双臂圈着她。
她抬眼，四周光线暗淡，他的表情不怎么看得清，只是他身形高大，就这么压过来无端带来了些压迫感。
她正要开口，便听见他略带委屈的嗓音：“姐姐，不亲一下再回去嘛，我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