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瑷原本绝望的心,顿时痛不堪言!
那时候,她想过要逃的,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婚姻如林峰家人所期愿的那般举行了,吴瑷全然没有丝毫做为新娘子该有的喜悦神色。
不出意料的,年底的时候,大儿子出生了,这是压倒她的第二根稻草。
一个新手妈妈,就连那短短30天的月子生活,都没有机会享受。
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欲哭无泪!
顾不上刀口上的撕裂,更顾不上会不会留下什么产后后遗症?
生头胎时所遭受的罪,令其再也不想重复一回了。
然而,每逢过年的时候,林峰的家人都会恬不知耻,云淡风轻的催生。
这一切在吴瑷看来却是那般的可笑,果真是不在其身,不知其味啊!
儿子三岁那年除夕,老家的风雪犹为凛冽,那是她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也是压倒她的第三根稻草。
如若在一个人口中,诉尽了她人的坏言,这样的人,你会与其深交么?
可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那个誓要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
那一夜,她抱着儿子在冰天雪地中坐了好久好久,终是不忍林峰母亲的再三恳求,方才打消了那个念头。
你永远也不要去希望一个口中无你半点好的男人会做何改变?
面对他的一次次恶语相向,半夜而归更是家常便饭。
初时,吴瑷心平气和地沟通了几次,可并没有什么鸟用。
林峰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收敛,变本加厉的演着他那什么所谓的惧内之形,好像吃定了她离不开一样。
可命中注定的意外却还是来了,18年时她不小心中招,发现时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想过打掉,可终究是于心不忍,刚刚松快一些的日子,顿时又跌回了原处。
…………
…………
往事幕幕,简直罄竹难书!
好笑的是,这样的日子她竟生生地熬过了十年,是不是好贱?
可那又能怪谁呢?一切不过是她自己自找的。
其实对于林峰,吴瑷一直是心有愧疚的。
因为不爱而背负的这一切,像是对她的惩罚一样,惩罚她玷污了那圣洁的婚姻。
思绪杂乱的飞着,转眼便行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偶尔会有一辆车子飞快的驶过。
伴着昏暗的路灯,疾驶而过的一地雨水,宛如一场临别时的送葬曲。
吴瑷像个机器木偶一般,依旧无知无觉地迈步往前。
“嘀嘀……!”一辆大货车狂摁着喇叭,飞速驶来。
谁能想到这三更半夜的竟然还有行人?
一时慌乱莫名,早忘了还有踩刹车这回事,“嘭!!!”的一声,直直地与人撞了个满怀。
吴瑷整个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倏地腾空而起。
结束了吗,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心头为何会夹杂着一丝丝欢喜?也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奇怪的是,如此剧烈的撞击,她亦未曾感知到丝毫该有的撕裂疼痛。
她终是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结束了残生。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再也不会放弃中考了,那样,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儿?
意识突变成阵阵白光,连带着身体一起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货车司机忐忑地下车瞧了又瞧,愣是未见着半点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自认倒霉?匆匆地逃离了原地。
早就听闻此地多有诡异之事发生,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啊!
画面倏地一转……
座座山峦围绕下的小镇里,张张洋溢着青春笑颜的稚嫩脸庞,伴着中学校园的下课铃声,顿时响彻了云霄。
明日便是劳动节了,放假在即,大家都显得尤为开心。
更何况又只剩下这最后一节课了,身为初三的学生,紧绷了好几个月,皆有种刑满释放的错觉。
所以这第2教学楼比其他两栋的人,都要兴奋许多。
眼前的境况,使得吴瑷有些懵,她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过死亡,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或许这不过是她心结未了,所做的一场大梦吧?
“瑷儿,还在发什么呆啊,快上课了!”
云屏寻她已经寻了整整一圈,哪曾想这人竟然还矗在这里发呆,拉着人就要往二楼的教室走。
“云……,云屏?!”
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清晰地倒映在吴瑷的眸中,她本能地唤出了口,眼泪抑制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这梦好真实,真实的她不想离开。
云屏属实有些吓到,这货什么时候这么娇滴滴过?耐着性子柔声诱哄:“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还哭上了?”
“真的是你?不,不可能的!你……,你怎么会……?”
吴瑷始终不愿相信,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重生一说。
可如果不是,那她所见又是什么?
“臭瑷儿,什么叫不可能啊!
来来来,你摸摸,好好摸摸,看看是不是我?
该不会最近压力太大,变傻了吧?”
云屏这下可来气了,拉着她的手便往自己脸上摸去。
“呵呵,真,真的,有肉感,你真的是云屏!”原本哭哭啼啼的女孩,顿时秒变得笑颜如花。
好似想求证什么?吴瑷又急切地询问来,“屏,快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天?”
“你不会真傻了吧?”云屏属实被她这一出出的,给弄得云里雾里,直接将人带到了教室。
指着黑板上方的一行字说及:“来来来,瞧瞧,好好瞧瞧。”
“距离中考倒记时还有[49]天!”
吴瑷一一逐字读来,顿时大喜望外。
“中考?那不是2005年!她回来了,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云屏不知道何时已经溜回了座位,真不是她不仗义,手势都快要打酸了,关键是那丫头愣是没瞧见。
没办法,只能让其听天由命了。
逗留间,董老师已然款款行进了门来。
瞧女孩那副流连忘返的模样,习惯性地逗弄,
“吴瑷同学,怎么还舍不得回座位啊,难道是想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不成?”
“董老?!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吴瑷却一股脑地扑进了男人的怀中,不停地诉着歉言。
心中所有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