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之前,吴瑷遂好心的荐言了一句,
“阿里,如若遇上一个还不错的女孩,不妨试一试吧,千万千万别置一时之气!”
不管是前世也好,还是现世也罢,她都没办法许给他什么。
尤其是经历过那样的婚姻之后,她便再没了携谁一生的冲动。
未来的日子,她只想一个人舒舒心心的活着。
不再活成谁的保姆,谁的贱妻,她将只是她,无牵无挂的她。
未等男孩再说些什么,便独自返回了家中。
殷里还读不懂女孩的言下之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顺着小路往家走。
吴瑷正盯着眼前的老房子看得入神,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带着些许笑意朝她走了过来,熟悉的对白再次响起。
“瑷儿回来啦,你爸在田头忙着呢!
你说说你爸哈,一辈子都是这个苦命,又当爹来又当妈,可真是不容易呀……”
未等老人说完,吴瑷便将其给打断了,
“那个,奶奶,我肚子饿了,先去填补一下,有什么话咱以后再聊。”
老人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劝其放弃考学,吴瑷一直都记得她那话,
[什么家里负担太重,供不起;
什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无用,迟早要嫁人。]
此吴瑷早已非彼吴瑷也,这一次,她不可能再给其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足以让其自断后路。
她不怕苦,更不怕难,没关系,没钱?那就自己想办法挣。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孩子绑住得无法动弹的哀妇了。
老人怔愣的好半天方才有所反应,“这孩子,怎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嘟嘟囔囔地回了自己的老屋。
吴瑷凭着记忆将书包放回了房间,还是熟悉的草木床,还是熟悉的板土地,还是熟悉的旧灶台,处处充满了怀念的味道。
她一点儿也不嫌弃这个破旧的老屋,每每梦里都是它的身影,于她来说,是那么的亲切。
烧火,洗锅,炒饭,未见半点生疏的一一做来。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令人食欲大开,吃了满满一碗。
将剩下的那些盛装在了大碗之中,连带着筷子一起,放进了塑料袋里,还贴心的附带上一瓶水。
想到有些些时日未见的父亲,她一时竟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
神思未定地拉开那扇摇曳的大门,沿着阿里刚刚走过的小路,一直走到桥口往右,再走上一段田坎,便到了自家的田间。
“爸,刚炒的饭,还热乎着,快来吃点吧!”
吴瑷一边大声呼唤,一边缓缓将其打开,待父亲走近之后,又双手捧递了过去,贴心的直暖人的心窝。
吴永贵已然感动得无以复加,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擦了擦那双布满老茧的脏手,方才接过,
“丫头啊,你学业忙,就不要老是惦念着我了,我饿了自个会回去的。”
“您放心吧,我有数,不耽误!”
吴瑷并排依坐下来,手中不停地搓弄着水瓶,好似有什么话难以出口一般。
眼见着他的碗里已经所剩不多了,这才犹豫着启口,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放弃考学了,您会不会难过?”
“哎,傻孩子啊,是不是你奶奶又给你说了什么堵心的话了?
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心疼我这个儿子罢了。
爸爸知道你懂事,你孝顺,可爸爸并不希望你那么做。
你也知道,爸爸也放弃过考学,正因为经历过,所以不管再苦再难,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
其中的辛酸与遗憾,更会从此纠葛你的一生。
再说了,你的学习那么好,你舍得啊?
别担心学费什么的,大不了爸爸豁出面子去借,问题总会解决的。
你还是孩子,就做好你孩子该做的事情,其他那些,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争口气,别让你妈小瞧了你!”
吴永贵多怕这孩子闷声不吭的自个做了决定,还好,她有此一问,至少代表着她还在犹豫。
殊不知,吴瑷只是试探着问一问而已,答案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般。
当初放弃考学后,父亲曾一度自责难过了许久。
情难自禁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哽咽着将那浓情的告白脱口而出,
“爸,谢谢您,我爱您!”
“呵呵,这孩子怎还学会肉麻了,爸爸也爱你,快回去吧!”
吴永贵的心下早已柔软一片,放下碗筷,缓缓将人推至眼前,覆上爱女那张稚嫩的小脸,眸中漾满了深深的爱意。
父女俩谁也不曾如此刻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有时候你总觉得难以出口的话,当说出来的那一秒,结果已经代表了一切。
所以爱就大声的说出来,不必畏首畏尾,情感共鸣,才是幸福真正的意义。
吴瑷收起碗筷,留下水瓶,乖乖的原路而返了。
一回到家里,便埋头扎进了书海。
时隔多年未曾碰过书本,希望那些知识什么的,她还并没有还给老师。
好在她有个得天独厚的强处,记忆力丝毫不曾减退,仅仅稍稍推敲几遍,便有了头绪。
她最弱的一门学科便是这英语了,幸好儿子英语接触得早,她也跟着学了不少。
只要再琢磨琢磨语法之类的,也定不成问题。
这一进入角色,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吴永贵回到家中,做好晚饭叫她时,她还仍沉浸其中,无可自拔。
一吃完饭,休息片刻也不曾,又抱着她的书书本本,狂啃了起来。
吴永贵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拼命,并没有多加打扰。
直到深夜夜起之时,她的房间里,竟然还亮着萤萤之火。
这才心疼的推开房门劝言,
“瑷儿啊,太晚了,小心瞧坏了眼睛,快快睡了吧!”
“我知道了爸,您睡您的,别担心我,我一会儿就睡,还差这最后一道题了。”
吴瑷嘴上应承着,却一刻也不曾离开书本,长大以后便极少这般专注于一件事情了。
“算完就睡哈,熬坏了眼晴不值当,白日里再来学也不迟。”
吴永贵仍不是很放心地叮嘱,这才合上房门回了自己的屋里。
弟弟被老妈带到外面上学去了,一年才得以见上一面。
老姐明日也该回来了,吴瑷想想还是合上书本睡却了。
草木床虽然有些硌得慌,适应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