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听得可不舒服了,真想直接将女儿绑走算了。
原以为这是一家纯朴之人,看来并不是呢!
“妈,您就不能不管我自己的事情吗?”
不用多问,吴永贵也知道,定是母亲又从中作乱了。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还不知道被人欺负成啥样?”
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这性子啊,软得很!
莫奶奶正是知道他开不了这个口,遂才这般为其发声。
谁也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吴永贵却宛如火山那般爆发了来。
“够了,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您总是这样,用着自以为为我好的方式,伤害着所有人。
您可曾问过我的想法,不,您没有!
考学一事也是如此,问都不问我一声,便直接将那本属于我的机会让给了二弟。
好,让就让了吧,我无话可说。
可您却一次又一次,说着愧疚的话,做着伤人的行为。
妈,您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样子才算够啊?
这么多年,瑷儿比谁都要懂事,干活是最卖力的,从不胡乱花家里一分钱。
就算从头算来,我在她身上所花费的钱,也不过区区两万而已。
您到底在贪心什么?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寒人心啊,为什么?”
一通声嘶力竭地吼来,这心里意外的舒坦了许多。
“爸,别吵了,是瑷儿不好,都是瑷儿的错。”
吴瑷哪见过他如此气愤的模样,顿时后悔不已,抱着人直道歉。
她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应该先忍一忍的,忍一忍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然而,实话属实很扎人心,莫奶奶顿觉伤怀满腹,自动地选择了退出,“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闲吃萝卜蛋操心。”
所有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背着双手,挪步而回了。
“爸,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吴瑷将小小的脑袋埋在父亲的怀中,闷闷地问言,可她真的不想再欠任何人了,真的不想了。
她没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接受生生父母的弥补,至少在自己还未真正的接纳彼此之前,是不能的。
见她这样,吴永贵反而越发的觉着自个没用了。
总是令孩子一次次的受伤,所以她凡事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
强忍了忍酸涩的老泪,苦口婆心地劝起:“傻孩子,你没有错,你说得很对。
是爸爸对不起你,总让你受委屈!
你暂时去叔叔家玩两天吧,反正就快要上学了。
不用将奶奶的话放在心里,过两天她的气自然就消了,你安安心心的去学习就好。”
“可是……”吴瑷犹豫了,她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
吴永贵胸前猛地一窒,即便她认下了自己的父母,也从未想过要舍弃他这个父亲。
他又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牵肠挂肚。
“那好吧,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吴瑷也知道,自己留下只会让大家更不开心,终是答应了来,舍离了怀中的这份温暖。
吴永贵还怕她犯倔不肯走呢,尤为郑重地点点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女儿交到了夫妇二人手中。
无比恳切的请求:“还得劳烦您二位送她一趟。”
“不妨事,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沈巍山也没料到原本只是欢欢喜喜的来告知鉴定结果,谁曾想竟闹了这么个不愉快?
朝爱人授意一眼,各揽一边的拥着人往停车处走去。
吴瑷又回过头看了看附立于屋前的父亲,硬逼着自己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冯依依一脸的问号,这孩子怎对汽车如此熟悉?不应该啊?
默默地收回了那只想要帮扶的手,坐上了副驾驶座。
待妻女稳坐之后,沈巍山方才启动车子,驶离而去。
吴瑷心里很烦,只是一个劲的瞅着窗外,也不说话。
“丫丫啊,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不开心呢?”
冯依依怎见得她总是这么绷着自己,试探着打破了这份沉默。
她记得朋友家的那个女儿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哪像她这般总是心事重重的。
如果可以,吴瑷也很想真真正正的回到这个简简单单的年纪。
俨然是不可能了,心智在那,骗不了人的。
长长地舒了口气,神色暗然地收回了远望的视线,“没有!”
“没有怎么一副愁绪满腹的样子?”
冯依依不懂,怎么有人可以独自消化所有的负面情绪,那样不辛苦吗?
如果没弄丢她,她是不是就会快乐一些?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吴瑷了,不知不觉的也打开了话匣子。
“哎,其实,我不是不想给我爸换个好的住所,也不是纯心和我奶奶过不去。
而是……,而是我最担心的是我妈。”
“你妈怎么啦?”冯依依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提及这人,好像有份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心头一般。
“我妈那人很不好满足,一旦开了这个头,往后你若是没有满足她,定给你传个十村八寨。
更何况这些本就与您二位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的那个母亲,吴瑷太了解了,不熬干你誓不罢休,若做的一点不好,那可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主。
往事幕幕在眼前划过,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苛责与厌恶从何而来。
她可以不责怪,但不得不妨。
“这孩子怎那么见外呢?都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
冯依依很不喜欢她总是这般将自己划分其外,不就是钱嘛,她有的是。
俨然没读懂吴瑷的良苦用心。
沈巍山却是明白的,适时的出声终结了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说,不如你带我们好好逛逛这县城可好?
去你叔叔家,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吧?”
“是喔,我差点忘了!”一直纠结着眼下,吴瑷差点就要失礼于人了,好在有他的提醒。
刚入得县城的繁华街,便紧急叫停了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等沈巍山停稳,便逃也似地下了车,趴在垃圾桶上干呕起来。
见二人正欲靠近,连连挡手制止了来:“你们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看来,这条路有必要修整修整了。”这个想法突然间在浓魏山的脑海里涌了出来,他哪舍得女儿如此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