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里很能明白她的那一份情怀,如是的附和,“是啊,月是故乡明,景是儿时醉!”
“哟,没看出来哈,小有文化呢!”吴瑷没忍住这戏谑的论调,心中的愁楚因此而得以消散。
吴晗正在山间小路上玩掷着石子,把大白逗得晕头转向。
他大概是将所有的醋火,都尽数发泄在这上面了吧。
赏观了片刻,吴瑷便拢回了所有的兴致,朝那道稚气的身影喊道,“晗,别玩了,回家啦!”
吴晗这才堪堪打住,收回了正欲扔出的手,牵上大白,朝两人的方向跑去。
吴瑷远远地便瞧见了,自家爱宠那耷拉着舌头,大喘着粗气的可怜样,没好气的直数落,“你呀,就不能少折腾它点,看把它给累得!”
心疼地蹲下身去,爱抚了又抚。
“大白,你很累吗?不累对不对,去!”吴晗一个出其不意,毫无防备的将手中把玩的石子扔出。
大白本能地跑追上去,还以为这是在玩乐呢!
“你……,幼稚!”吴瑷气得欲言又止,依追而至,试图将爱宠劝回,“大白,快回来!”
大白也是听话,乖乖地松开了口,朝着女孩直摇尾巴。
“累坏了吧,走,咱不等他,看谁先到家?
一,二,三……,哈哈哈哈哈,大白你慢点,等等我呀!”
吴瑷用尽了全力,也没法和这个大家伙一较高下。
累得双手插腰,急急叫停。
大白乖乖地调转头来,围着小主人直转。
吴瑷见状,趁机开趟就跑。
大白这才发觉上当,傻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追上。
返归的小路上,充满着欢声笑语,填满了身后那两个男孩的心头。
殷里突地出声恳求,“晗,请你一定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吴晗哪用得着他说,恨不能包办那人的一生。
殷里心里有个困惑已经许久了,犹豫着将其戳破,“那个,你也很喜欢她吧?”
“是,她值得。”吴晗也不遮遮掩掩,望向女孩的眸中,尽是柔情。
“是啊,她值得!
不论她将来选择了谁,我都希望,她能像此刻这般,真正的开心快乐!”
殷里由衷地诉说着,其实他心里头很明白,瑷儿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可谁又甘愿这般拱手相让?那也是耗尽着他整个青春去喜欢的人呀!
吴晗意外地没有原地爆炸,反而予以了认可,“那个,也谢谢你!
不论其他,你算得上一个还不赖的人。”
“呵呵,还真是荣幸呀,第一次见你与我如此心平气和的讲话。”
殷里习惯了他的夹枪带棒,如此这般竟反而不自如了。
正聊语的间隙,吴瑷的声音突然由远处传来,“你俩聊什么了,还不快点。”
两个大男孩,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迈着大长腿,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
转眼便到了初遇时的小桥边,短暂的相聚后,在此别了过。
日子,大人们定在了一个星期后。
这些天来,吴瑷总是坐在院子里,摆上画板,描描绘绘。
有远山近水的实景画;
有忙忙碌碌的劳作乡影;
有鸡飞狗跳的快乐场面;
有晨省时的初升日晕,也有夕阳西下时的绝世晚霞之光;
有淘气的孩童身影,亦有大人们唠嗑时的热闹场面。
…………
…………
几乎一刻也不曾停笔,她在用这样的方式,铭记这片乡土。
吴晗也偷偷地绘了几张,皆是关于女孩的每一个动人的瞬间。
庆贺那天转瞬便到,平静许久的山村,久违的热闹了一回。
亲戚们纷纷闻训而至,夸奖的话,晗与吴瑷都快要听得起老茧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吴永贵了,揽客还礼,忙活得脚不沾地。
在酒席上,滴酒不碰的他,竟然连喝了好几杯。
就算是醉倒在床,口中还是些骄傲的话语。
客席散去,留下遍地狼籍,晗与吴瑷自动的拾掇善后。
忙到深夜,累得浑身酸痛,再不想来上一场,倒头便睡。
翌日一早,又是被鸡鸣狗吠唤醒的一天。
北上的归途,事必要提上日程,离别的一刻总是显得那么难舍难分。
吴永贵紧紧地搂着爱女,久久不愿放开,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吴瑷亦十分的难舍,眸中早已泛红一片,“爸,别难过,一有空我就回来看您。
您要好好吃饭,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好,大城市里比我们这些小地方要复杂得多,切记保护好自己。
不用担心大伙,常打电话来就行。”
吴永贵强忍了又忍,抚上了爱女的脸颊,贴心地嘱咐起。
小吴勋搂抱着龙香莲的大腿,来来回回地瞧了又瞧,还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
莫奶奶突然挤上前来,牵住了孙女那双纤长的手,偷偷的塞递着什么,“瑷儿啊,奶奶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
这红包啊,你收着,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奶奶,这钱我不能要,瑷儿已经长大了,自个可以挣钱的。
您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吴瑷又推递了回去,老人辛辛苦苦攒的,她怎能昧着良心收下?
莫奶奶还想说些什么,被吴晗一个健步拉去了一旁,适时地解了她的难。
跑回时,顺手便拉上了吴瑷往停车的地方走。
余留下吴永贵急切地在那大声授意,“晗儿,照顾好她!”
“放心吧,我会的。”吴晗就这样背对老人挥了挥手,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吴瑷注足又看了看长阶之上的那一众亲人,片刻之后方才依坐而至。
车子缓缓地驶入大道,眨眼之间便没了踪迹。
小吴勋仰着小脸,天真的问言,“妈妈,二姐这是去哪?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不,你二姐一定会回来的,一定!”龙香莲遥望着头顶的蓝天,说及得无比肯定。
吴永贵也朝着那虚望的天空笑了笑,“老天爷,请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吴瑷只是这般闷闷地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倒退景致而出神。
“别了,我的故乡;
别了,我可爱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