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明瑞即刻板正身子,放手的动作却依旧轻柔无比。
吴瑷又不识得什么皇后,毕竟电视与真人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获得自由,二话不说调头就跑,却生生的停在了院前。
“该死,她好像不记得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的朝她望去。
富察明瑞好似一点也不担心,很快便收回了眼来,自顾自地跪首请安,
“侄儿见过皇后娘娘!”
吴瑷刚调转头来,便听见了他这称呼,顿时如遭雷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社死莫名,嘭地一下瘫跪在地,
“民,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呵呵呵呵呵,这丫头也太可爱了。
都起来吧,在自己家,放轻松一点儿。”
纯皇后被她逗得开怀大笑,亲自上手将人给搀了起来。
吴瑷怯怯地任她牵着,皇家之人的心思最是莫测,安全其见,还是收敛一点儿的好。
只敢偷偷地用余光去打量,凤袍金冠,慈眉善目,风韵犹存。
原来,这就是乾隆的第一任皇后,果真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纯皇后亦在暗暗地打量着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朱唇小口,耳别金饰,红袍裹身,身形婀娜,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富察明瑞满眼戒备的将人拉到了身后,他可不想自己到手的媳妇就这么给飞了。
之所以如此紧张,还不是因为宫里最近在选秀女。
“姑母,这是瑷儿,我娘子。”
“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娘子?”
吴瑷面上迎着笑意,狠掐了男人一把,咬牙切齿的悄声抗议。
纯皇后又坐回了原处,心里偷偷直乐,面无表情的审视着二人,
“瑞儿啊瑞儿,就你那点小心思,本宫都不好意思戳破。
放心吧,姑母不会与你抢人的。
皇宫堪比牢狱,能少一人入这火坑便少一人吧!
可我瞧着,人家姑娘好像不怎么乐意啊?”
“唉呀呀呀呀,您就是我嫂嫂啊,长得可真漂亮。”
富察奎林突然小跑上前,妥妥地纨绔子弟形象。
富察氏见状,连忙喝止出声,“奎儿,休要胡闹!”
好不容易来个儿媳,可不能再被吓跑。
富察奎林哪敢与自家额娘作对,败兴地耸耸肩,识趣地扬长而去。
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富察明瑞便迫不及待的介绍,
“爹,娘,姑母,她是吴府的嫡女,单名一个瑷字。
儿子想要与其厮守一生,还望您们能够成全。”
“姑娘莫怕,我这儿子粗鲁是粗鲁了点,人还算正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富察氏并没有拿自己的身份压人,反而十分的自主。
可吴瑷只是来改变二人命运的,又不是来替嫁的,自然心有为难。
既然她话都问在这了,便顺杆吐露出口,
“您们也瞧见了,是他强行将我掳来的,我,我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三位长辈莫要怪罪才好。
至于这婚事嘛,请容允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哦?姑娘莫不是看不上我家瑞儿。”
富察富文神色微敛,心头有些不适,他们是何等家世,岂容她人如此造次。
吴瑷也不惧怕,应对自如的说明原由,
“承恩公莫要误会,怎么说也是民女高攀。
富察公子与我相识甚短,哪能全面看清我的为人。
我这个人吧,缺点不少,在家被骄纵惯了,难免有些大小姐脾气,怕是不好磨合?”
“不怕,身为男人,当然是以娘子为尊。”
富察明瑞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她的那点小心思,跟本不用过多去臆测。
纯皇后心下一喜,顿时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样吧,瑞儿反正即将就任云南总督。
这桩婚事啊,等他战降缅军之时,姑娘再做回复如何?
到时候你若同意,本宫便亲自让皇上为你二人赐婚。”
“云,云南总督,缅,缅军?!!!”
吴瑷一直以来好像忽略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事情,原来这一年正是男人的亡故之期。
吓得她花容失色,有些站立不稳,扯着男人的衣角方才努力的没让自己软倒在地。
瞧得几人莫名不已,很不能懂她缘何如此震惊与害怕?
吴瑷的目光突然触及到主位之上,嘭地跪地磕来,
“皇后娘娘,民女有个不情之请!”
“喔?何事,起来说话吧。”
纯皇后属实有些意外,此女明明就很在乎瑞儿,可刚刚她却又想方设法的拒绝着婚事,叫人难辨真假。
吴瑷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还这么年轻,不该因为小人而亡。
一想到他即将逝去的可能,这心口便痛得无法自拔,始终不曾抬起头来,苦苦以求,
“娘娘,请您勿必劝说皇上收回成命。
他去不得,也不能去!”
“唉,本宫又何曾不知此行的风险,可是皇命难违啊!”
纯皇后深处宫中多年,深谙圣上的脾性,更何况后宫不能干政,她若是能劝,早已经启口了。
富察明瑞并不能明白女人此时的心情,满是疼惜的将人扶正了来,替其揩了揩脸上的泪水,
“瑷儿,别担心,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缅军而已,我定全须全尾的回来迎你过门。”
“你知道什么,为何非要逞这个能不可?
瑞,算我求你了,别去,咱别去。”
吴瑷此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让他去,一定不能让他去。
对着男人就是一道轻捶,哭得梨花带雨。
瞧得众人面面相觑!
富察明瑞顺势一扯将人搂在了怀里,大手笨拙的拍抚着女人的后背,
“你这倒底是怎么啦?我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怎么哭成这样,好像我一去不复回似的?”
“呼,算了,或许是我太过强求,送我回去吧。”
吴瑷又不能够透露天机,既然改变不了眼下,那就一起面对未来好了。
缓缓撑站起身来,连辞行一句都不曾,便牵着男人往外走。
纯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极有眼力的为二人送上了一盏指路明灯。
婚仪一事就这样匆匆的告一段落,直到再看不见那对尤为般配的身影,正堂之上的三人方才收回眼来,互相辞归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