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建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去考虑的宁斌,如今却成了自己最大的绊脚石。
田光明突然要查临山区的贪腐问题,这件事也是让很多人始料未及的,好在区委书记王凤至外逃,总算是让一些人松了口气。
临山区的贪腐问题,主要就体现在临山寺旅游区,所以任谁都能看出,临山区的各种问题与临山寺是密不可分的。
只是因为临山寺的特殊性,田光明和省纪委,暂时没有针对临山寺而已。
曲建安也算是很了解田光明的,建安集团这两年在临山市的发展被制约,可以说就是这位田书记所为。
“建安集团就是一家官商勾结的公司!”田书记不止一次在会议上,提出建安集团存在种种问题。
也正是如此,建安集团这两年在临山市,乃至整个东岭省,都很难拿到一些重点项目,反倒是王朝军的兴隆集团趁机做大。
当然王朝军的兴隆集团,也是同样不怎么受田光明待见的。只是这些年来,王朝军在东岭省所营造的关系网,已经远胜曲建安了。
其实也可以说,王朝军一直都在打压曲建安。为了稳固自己,王朝军一心想着抓住整个东岭省经济命脉,借此保证自己万无一失,而曲建安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碍事的人。
曲建安在东岭省不敌王朝军,主要还是这位二代公子哥出身的商人,心气太高,总是不想放下身价,结果在东岭省的生意,渐渐被王朝军所蚕食。
王朝军作为一名草根出身的商人,向来都看不起那些二代公子哥。
冯听声如此,曲建安同样是如此,虽然两个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可是在王朝军眼里,都不过是仗着家世起家罢了,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说曲建安与王朝军之间的关系,这边省民宗局的张向元局长,已经挂断了电话。
“宁斌他这么说?”曲建安的脸色并不好看,刚才张向元打电话时,他多少也听出来了,宁斌似乎并不想服从领导。
“曲总,这个宁斌太不像话了,我告诉他不要查临山寺了,结果他竟然说这是田光明书记的意思,你说这……”
“好了,我知道了。”曲建安摆手打断了张向元的话,心里暗暗想着,看来这个宁斌,是要跟那个凌正道一条路走到黑了。
曲建安很不喜欢凌正道这个人,在没有见过凌正道的时候,就很讨厌这个人。原因自然就是,凌正道开了一个查银行的头。
这次在临山寺见了凌正道,他对这个张狂年轻人更是厌恶。特别是凌正道当众把曲人杰打了,更是让曲建安觉得,这是在挑战东岭曲家,挑战自己。
“凌正道,你以为自己正当红,我就奈何不了你了?还想出国,你就给我死在中平那个小县城吧!”
……
“大哥,怎么回事?”凌正道见宁斌挂断电话,面色有些凝重,不禁就问了一句。
“局里的张局长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不要查临山寺的事,还说他会另外安排人调查的。”
凌正道听到这里,心里也是有些气愤。怎么打人威胁不成,又开始找领导阻挠了,看来某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不过我也说了,这是田书记交代给我的工作,我想张局他也不会太为难我。”宁斌随之一笑,似乎并没有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凌正道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由感叹,如果宁斌以前能够敢于质疑领导,又怎么会在市长的位子上走那么多弯路。
至于如今改变,会不会让宁斌重新开拓仕途之路,凌正道并不敢保证。
有一件事,凌正道并没有对宁斌说,那就是省纪委现在,依旧还将宁斌列为调查对象。这件事他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显然之前宁斌对于劣质建材的诈骗之说,并没有能让相安无事。
可以说,如果确定宁斌和那些劣质建材供应商,存在某种利益关系,那么宁斌的未来,恐怕就只能在监狱渡过了。
这种事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凌正道现在只希望,宁斌在7.12洪涝灾害的问题调查上没有说谎。
真正要了解一个人,需要的是时间。凌正道之前对宁斌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对其也有些看法。
可是再次遇到宁斌,对于宁斌以往的态度,凌正道多少也能理解。
宁斌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一个为了更好地生存,而在各种关系中挣扎的人,他同样也在面对各种无奈,同样也只是想证明自己罢了。
这些东西,不是每个人的生活工作现状吗?
依旧是上次的小饭馆,不过这次两人喝的是啤酒,宁斌下午还要对临山寺的问题进行汇总,然后上交给田光明书记。
“大哥,你没有想过借着这个机会,再重新上去?”喝了一杯啤酒,凌正道不由问了这么一句。
“说真的是想过,特别是咱们上次喝酒的时候,我还想着要取代张向元,坐在民宗局局长的位子上。”
宁斌也将一杯啤酒干掉,面色却依旧非常坦然,“不过现在我真的没有这么想,就觉得自己在官场这么多,应该去做一些实事了。”
凌正道默默点头,他承认自己之前在没有见到曲建安时,自己把临山寺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曲建安在东临省曲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或许他无法阻止宁斌查临山寺,可是却绝对可以断了宁斌的仕途之路。
正是因为如此,凌正道才对宁斌有了新的认识,他知道在曲建安干预后,宁斌还极力要查临山寺,就足矣说明宁斌,并没有想通过查临山寺而重新上位。
“应该去做一些实事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是其中的含义却是一个人,对于人生的一种感悟,一种经历过后的感悟!
“大哥,我再敬你一杯!”凌正道为宁斌的感悟而欣慰。
“最后一杯了,一会儿我还要回去工作。”宁斌笑着举杯,仿佛所有的阴影,在这一刻都一扫而空了。
吴依依在一旁听着两个大人说话,却完全听不懂说的什么。其实有时候,还是年轻简单一点好,因为这样活的不会那么累。
凌正道和宁斌正说在兴头上,突然饭馆的门就“砰”地一下被撞开了,让饭馆内的顾客都不由抬头向门口看出。
七八个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的汉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饭馆。统一的板寸头,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黑背心,各自身上、胳膊上都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
这打扮这阵势,任谁一看都不想好人,完全是流氓混混的标配。
饭馆里的顾客看到这么一帮子人,都不由低下了头,生怕这些道上的人,一个看自己不顺眼就打自己一顿。
别说是饭馆里的顾客,就连饭馆的小老板也有些不敢说话,搞不懂这些混混,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惹事的。
凌正道的眼睛在为首的一个光头汉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刚才这人进门时,似乎是特意往自己桌上打量了一番的,看上去很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