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咱终究不是外人,你干嘛总跟我装糊涂啊,这次又得了什么宝,我高价收。”
刘钊开门见山道。
老鱼看了一眼孙振鹏手里的炼丹炉,淡淡回道:
“打这么多遍电话就为这个啊,青铜器你也收?”
刘钊一听立马回应:
“收,价钱你报就是。”
老鱼笑了:
“所以你半夜两点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收货?这不对吧,那会儿我可还没拿到东西呢。”
刘钊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师弟,你这真是误会我了,我不是截你的胡,而是想入你的伙,不然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夺盘子……”
“手底下人我都叮嘱过的,但凡你当天再回猪笼寨那院子盘道,他们就能邀请你伙起来干的……”
“一天下去你没动静,那边也没进展,我就琢磨着地儿不对了,既然师弟你比我技高一筹,肯定得是我主动联系你……”
“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隐瞒了,这些年师父教的手艺我一直没丢,之所以没找你们,也是因为你和位师兄都金盆洗手上了岸,过的也还不错……”
“现如今知道你又重新下了地,发丘一门重振大旗怎么能少了我啊,当然了,现在师兄我路子广,下地也更安全高效……”
“师弟,只要你同意合伙,咱们还按之前的规矩,并且分宝之后你报价,我直接给收了,现在可不必当年,硬货出手风险太大,对吧?”
听完刘钊蹩脚的理由和借口,老鱼并没有戳破,而是装作有些犯难:
“师兄啊,合伙干肯定没问题,只是我又不懂堪舆之术,说实话,这两次取宝都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线索……”
“我这一入伙,估计啥也帮不上你,反倒是光分钱了,到时候你这账划不来,再给我踢出来多难看啊。”
刘钊哪能听不明白杨珂话里的意思,这乍一听是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其实就是没松口。
“师弟,你这话说的,师兄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踩好了山头,如今你再次入行,当师兄的肯定要照顾你……”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以后有师兄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派个核心成员跟你对接一下,以后咱们……”
刘钊自顾自在那安排着,话没说完便被老鱼打断了:
“对接?什么对接啊?”
刘钊顿了顿,解释道:
“师弟你有所不知,师兄我现在的业务遍及全国,天天到处跑,粤省这边最近大墓频出,我找个人带带你,了解一下流程,以后粤省一带就全部交给你负责了。”
老鱼笑道:
“师兄你这是实现了企业化,还给我安排了个肥差,是这个意思吧?”
刘钊回应: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粤省这边刚开始发展不久,前途无量,交给别人我一是不放心,二是不舍得,但师弟你就不一样了,咱可是师兄弟。”
老鱼算是彻底明白了刘钊的意图,他根本就是想弄个人来,打着对接的幌子三天两头在自己店里自由出入盯着自己。
刘钊的合作意向肯定是真的,但合作方式肯定没有说全。
所谓按照以前发丘的规矩来,无非就是弄三两个人跟自己下墓取宝,分宝结束后撤离,然后何磊之辈便会紧跟其后二度下墓,地毯式扫荡干净。
当然,这还是建立在刘钊的人不会临时反水把自己永远埋在地下的前提之上。
刘钊会忽然这么做,只能说明一点,他对新出现的这几座墓一点头绪都没有,只靠他在考古队中的内应给出的资料推算位置效率太低。
之所以选中自己合作,也只是因为刘钊已经意识到自己可以更快找到古墓位置罢了。
老鱼深知盗墓圈子里的黑暗法则,尤其刘钊这种人,只会更甚。
遇到比自己下手快的,要么跟他合作,要么要么让他永远无法下手。
刘钊很可能就是做了这两手准备。
到现在为止,刘钊只字未提老鱼两次成功取宝之后国家考古队马上就到的事情,他不可能觉察不出这中间的猫腻儿。
如果老鱼没有先后两次把宝物出给刘钊,刘钊肯定会认为老鱼已经被收编,那他自然不会纯到来找自己谈合作。
也正是有了之前的两次交易,刘钊才会断定老鱼是跟位召兴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寻墓取宝,剩下的交给考古队。
所以刘钊的算盘不难推测,他要让老鱼跟他的人一起下墓分宝,出墓之后只要随便拖住老鱼,火速清洗古墓,只需一次,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老鱼该如何跟考古队交代,那便是老鱼的事情了,因为老鱼极大概率会放弃跟位召兴或者考古队的协议。
古墓位置老鱼提供,下墓分宝老鱼全程参与,即便古墓被彻底清洗老鱼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鱼自然不会傻到把自己也拖下水。
先后出现的信息已经出现了很强烈的提示,归藏时代的古墓最少会有十二座,刘钊不可能看不明白那十二地支辰兽命名的关联。
在全部得到这些古墓位置信息之前,只要老鱼跟刘钊合作,肯定不会有乱子。
但如果找到第十座,第十一座……
当然,也可能更早,因为那些未知的墓中到底有什么信息现在根本无从考证,一旦在任何一座墓中出现了涵盖全部古墓位置信息的东西……
老鱼就没了价值。
那时候,就是老鱼的出局之日,或许只是简单踢出局。
或许……
刘钊的人品,老鱼自然不敢赌。
拒绝合作,就是捅破窗户纸,摆明对立态度,老鱼在明,刘钊在暗,提心吊胆提防度日,不可取。
同意合作,为虎作伥的行径会让老鱼余生永坠黑暗,并且每找到一座新墓,出局或是再也回不到地上的几率则会更高几成,所以更不可取。
阳奉阴违,是老鱼目前为止唯一的出路。
而尽快摆脱这种两难处境的唯一办法,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