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沈绍安来到北郦,时间紧任务急,又在北郦国师派出之人时刻严密监视之下。
但凡他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立刻就会陷入重重包围,在敌人腹地插翅难飞。
从古至今,信息来源最多的两个地点:一个是茶楼;一个是青楼。
沈绍安从茶楼得知左谷蠡王在杜月楼新得了个妓子,正热乎着,所以,他便来杜月楼打探左谷蠡王的行踪和消息。
沈绍安进入杜月楼,一言一行表现得像个十足的纨绔。
就连风月场所的杜老鸨,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常。
绯色与如茵同时梳拢,两人年龄、相貌、才艺不相上下。如茵被左谷蠡王看中,绯色自然不服气。
沈绍安几句话顺利从绯色嘴里套出了左贤王并不在赕城、国师韫青的身份,以及他身患心疾的消息,又借着到后院的机会,探知到了左谷蠡王在杜月楼留宿的院子。
接下来,他就该先去探探路径,为下一步行动提前做好准备。
在酒里做了手脚,沈绍安看着绯色喝下睡着之后,将她放到了榻上。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从捎间走了进来,一看到坐在榻边满面潮红的沈绍安,怯生生唤了声,“少东家。”
“东家个屁,快点!”
简直气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绍安躬着腰站起来,走到一旁的锦凳上坐下。
云荆看着他的样子,想笑不敢笑,臊眉搭眼回了捎间,从里面扛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扔到绯色的榻上。
然后细心地掩上帐子。
沈绍安接过云荆递给他的药,面无表情送到嘴里咽下,面无表情拿匕首从云荆衣角割下一块布料,一分为二,塞在自己耳朵里。
等身体里的燥热褪去,沈绍安才站起身,轻声道:“走吧,出去转转。”
云荆轻声应是。
沈绍安临出门,又回头看看床榻方向,“能维持多久?”
“一两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沈绍安无语,半天才朝云荆竖起大拇指。
云荆毫不谦虚地授受,“谢九爷夸赞。”
沈绍安走在前面嘀嘀咕咕,“下次再给爷易容,肤色给整个全身的。这整得,跟贞操裤似的……”
云荆“扑哧”轻笑一声。
沈绍安十分不悦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把笑收了回去。
两人从捎间出了房,云荆带着沈绍安从墙头跃了出去。
外面黑乎乎一片,前面楼子里仍然热闹无比。
沿着灯笼照不到的暗处,两人到采菊苑附近看了一圈,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后发现,这个院子,只有一个进出口,就是月亮门那里。
当然,翻墙不算。
也就是说,要想去采菊苑,就得经过竹香苑前的那条石径小道儿。
今晚采菊苑和青梅苑都空着,里面黑乎乎一片。
云荆带着沈绍安进了采菊苑。进了院子,院中景致布局又是另一种风格。
院中奇石异草、曲径通幽,一汪浅浅小潭落在院中央,细细的水流从潭边假山上蜿蜒而下,发出细微的、叮叮淙淙的水声。
假山旁一小簇青竹在晚风中柔弱摇曳,如不胜娇羞的少女。
不得不说,这杜月,确实会做生意。
房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沈绍安将房间内打量了一番:房内布局与竹香苑差不多。
居中是一张圆形的桌子,东侧墙角是榻,榻尾有一扇小门通往捎间。
捎间仍是分明暗,明间用来沐浴。为了送水方便,在捎间开了一道小门,可以直接从耳房进出。
暗间有一小窗,除去窗棂,可供一人出入。
云荆走到榻边,刚要拿榻边的压枕香囊,被从捎间转出来的沈绍安制止,“别放这里,这东西,天天换。”
懂得真多!
云荆撇撇嘴,放下手中香囊。
沈绍安转了一圈,想了想轻声说道:“算了,明日随机应变吧。霍里疾如果来这里,他的侍卫一定会将这里提前检查一遍,一旦发现我们做的手脚,计划就泡汤了。”
他最后看了一圈,朝门外走去,“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