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捧起宋保成面前的酒,双手奉给他,诚恳说道:“还请哥哥教我。”
“以前我们国主是有意要两国通商的,毕竟很多好东西,都是需要商人互通有无,对吧?但是左贤王不肯,他觉得你们南梁人奸诈,能打,绝不讲道理。知道为啥现在南梁的人不来了吧?左贤王现在权势越来越大,国主已经压不住他喽。”
他更加小声补充了一句,“要不是左贤王没有大功劳,国主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可是国主还健在……”
“你以为我们北郦跟你们南梁一样,等老子死了才把位子传给儿子?哼!”宋保成冷笑一声,喝了盅里的酒,又拿起筷子夹菜。
沈绍安结结巴巴问道:“那,那左贤王,今晚就回来吗?”
“可能今晚,可能明早。消息太过突然,谁也不知实情。再多,哥哥也不能告诉你啦。”
消息太过突然,就说明左贤王是临时决定回城的。
宋保成未必是不便泄露,也有可能他也不知道。
沈绍安连忙替宋保成斟酒,“哥哥已经提点弟弟太多啦,大恩不言谢!哥哥,弟弟一会就回去处理那批货,哥哥喜欢哪些,弟弟看给您留着。”
宋保成竖了竖大拇指,“把布给我留几匹就成,别的我也欣赏不来。哦对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昨日买你茶叶的,可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
“正是,哥哥如何知道?”
“在赕城,也就他最喜摆弄这些南人的东西。那个人是国师大人,你这些茶叶,甭管孬好,够本儿,都给他,他要。”
沈绍安眼睛一转,问道:“他既然喜欢,又是国师,能保弟弟一保吗?”
“他?”宋保成露出一个讥讽的笑,轻轻摇了摇头。
沈绍安明白了,这就是韫青一直派人监视他,却没有动手抓人的原因。
这个国师,国主和左贤王谁都不想得罪,也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如果真如宋保成所说,将东西全部处理给国师,那接下来他的一举一动,必定会被盯得死死的。
任何事都做不成!
而左贤王的突然回城,十有八九跟沈绍安有关。
为今之计,他只能当作不知情的样子,等事情一办完,连夜离开赕城。
吃过饭,沈绍安回到客栈,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儿。
那老头一看到沈绍安,就大声喊道:“喂,就是你,老夫已经等你很久了。”
沈绍安连忙走过去,拱手行了一礼,“老伯,叫我?”
“废话嘛,不叫你叫哪个?”
老头儿上前就拽着沈绍安,“你那些茶叶呢?我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的。”
沈绍安心下一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知道的是买他的茶叶,不知道的,还以为挑小媳妇儿呢。
沈绍安带着老头儿去了后院,将那天晚上拆开的那辆马车重新掀开,“喏,在这里。”
“那几辆车呢?”
“那些跟这辆车上的一样,好茶不多,都在第二辆车上,与瓷器装一起,不然会串味儿。”
老头儿有些迫不及待,“我看看。”
沈绍安将茶叶箱给他搬下来,打开。老头儿用分茶铲铲起一点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小娃娃你这茶,好是好,可不如卖给老韫的茶叶香啊?”
原来是从国师那里打听来的。
沈绍安笑了,“老先生有所不知,这一叶青清淡,雀舌浓洌,不是一样的茶,自然味道不一样。”
“那你这一叶青,也不是第一等的。”
“老先生说的是。只是晚辈第一次来赕城,摸不清状况,自然也不敢带最好的。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老先生带最好的茶叶来。”
老头儿点了点头,将一叶青要了五斤,又要了二十块茶砖和六套瓷器。
沈绍安算了算价格,道:“承惠,一共六百三十六两。给您抹了零,一共六百三十两。”
他仍然给老者让了两块茶砖并一套瓷器,将之前挑出来的货放到一起。
老头儿呵呵地笑,“小伙子做事够大气!”
沈绍安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接过银票,沈绍安又帮老者把东西搬上马车。
送走老者,沈绍安余光里看到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云荆笑道:“今晚小爷再带你们去杜月楼,怎么样?”
“少东家,老爷知道了……”
“会打死我的。”沈绍安抢过话头,摇摇头往客栈里走,“真是啰嗦,昨晚是谁搂着姑娘不撒手的?”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哦对了,宋哥只说不能去南庭,没说不能去东庭。你去东庭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那边富人多,东西才能卖个好价钱。”
云荆有气无力地拱手,“是。”
云荆刚要走,沈绍安突然叫住他,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云荆听后,直接愣住了。
沈绍安推推他,“快去,千万别忘了。”
等云荆离开,沈绍安也去了钱庄,将银票换成了能够通兑的那种。
这次跟着沈绍安进城的,只有四个人,其他人都在城外。从克朗山下雇佣的赶车人,早在马车赶到客栈后院之后,便结了工钱离开。
除了云荆和霍武,还有刘义和赵远。
快到掌灯的时候,云荆把刘义和赵远叫进沈绍安房间。
两人一进房,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留仙裙的美人儿正拿手撑着下巴,风骚……不是,妖娆无比地坐在桌旁。
看见两人进房,美人儿朝他俩抛了个媚眼。
刘义和赵远眼睛忽的一下睁到老大:这,这,这美人儿,可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儿吗?
两个大老粗头顶缓缓升起两个巨大的叹号,心里全是“卧槽好美、皮肤好白、太美了、仙女、她好骚……不是她好美……”
美人儿缓缓站起身,两只手突然扶着胸前那对傲人的巨兔,朝上托了两下。
室内顿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咕咚”咽口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