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愿刚刚喊完，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怎么了？”颜若璃问，“小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愿说，“我的任务跟你无关，你别乱想。”
颜若璃担忧地问：“是不是你刚才向我透露得太多了，所以遭到反噬？或者惩罚？”
“算是吧。”小愿说。
颜若璃不敢再问关于那个任务的事，怕小愿再遭受痛苦。
它是规则的产物，那么，它必然得遵守规则。
它能够向自己透露这么多，已经是竭尽它所能了。
这也正说明，它是有感情的。
“小愿，”颜若璃问，“如果那个任务完成了，你会怎么样呢？是待机等待下一个人许愿吗？”
好一会，小愿才回答：“任务完成了，我会消失，重新成为这个混沌世界的一部分。”
它的声音很伤感。
这正是颜若璃担心的。
“你们那个混沌世界全是一片混沌？等再有人许愿，会诞生一个新的愿望机器，但是那个愿望机器不是你？”
“是的。其实，这儿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些别的愿望机器。但它们跟我一样，等完成了任务，就会消亡。就好像，你们的生命终结，回归大自然一样。”
颜若璃心里藏着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那就相当于，死了。
小愿说：“我们大多数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可能是我存在得比较久，懂得的才会多一些吧。”
颜若璃想到一个问题，奇怪地问：“你完成了楚沧溟的任务，按理说就该消失了。为什么你现在还能存在，还能再继续完成下一个任务？”
她觉得这里面有漏洞。
按理说，小愿在楚沧溟的任务结束后，就该消失了。
另一个任务，则由混沌世界生成另一个愿望机器来执行才对。
小愿说：“可能是因为如今的任务跟原来的任务有关联？在我还没消失的时候，这个愿望就许下了？”
它刚说到这儿，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颜若璃知道它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劝它：“小愿，你别说了，我不问了。”
小愿声音微弱说：“可能我以后不能再跟你联系了。我触犯了多次规则，能量被削弱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颜若璃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她有一个强烈的愿望。
“小愿，如果我许愿，让你永远存在，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小愿惊讶地问：“你愿意为我许下这个愿望？每个愿望，哪怕是再小的愿望，都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我愿望付出代价。”颜若璃说。
小愿问：“你不会后悔吗？你付出了那么多，才取得那些成就。”
颜若璃笑了：“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我又感受不到。自己过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如何看待并不重要。”
“你撒谎。”小愿毫不留情地揭穿她，“要是名声不重要，你为什么要为夜危云续写那个故事？”
颜若璃被它说中了心事，轻叹了一声。
是啊，她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免俗？
不过，人总要有取舍。
她问：“小愿，你愿意永远存在吗？”
小愿叹道：“谁不愿意呢？谁想消失呢？”
颜若璃再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先前那个愿望，想跟夜危云一起再过一世的愿望，你说你不能实现。如果我对着你们的混沌世界许愿，是否可以生成一个新的愿望机器来替我实现呢？”
小愿说：“你没必要许这个愿。”
它回答得很吃力，很痛苦。
显然，它又触犯了规则。
颜若璃明白了。
她问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想用另一种方式询问，小愿正在进行的任务，是否与她的这个愿望相同。
如今，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小愿似乎非常虚弱，她几乎快感应不到了。
颜若璃头开始发痛，她知道，自己也消耗得太多，不能再跟小愿沟通了。
“小愿，”颜若璃最后说，“名声什么的我当然不能完全不在乎，但是，生命更重要，不是吗？”
“嗯。”小愿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颜若璃便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颜若璃忍着头痛许愿：“我愿意用我在那个世界所取得的所有成就，我所有的名声荣誉，我的威望地位，来换取小愿的存在，让它不会消失，能够存活在这世间。”
许下这个愿望后，颜若璃感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混沌的海。
海浪翻涌，浪涛间渐渐生出了一团浓厚的东西，像是稀薄的混沌被压缩了似的。
混沌海翻滚了好一会，渐渐从颜若璃眼前消失。
颜若璃什么也没有看清，但是她知道，她的愿望被混沌海接受了。
她的愿望能够得到实现吗？
颜若璃回到现实世界，照例好好睡了一觉，让精力恢复过来。
跟小愿沟通消耗太大了。
第二天是周末，颜若璃醒来已到午时。
她简单弄了点午饭吃，回想着小愿的话。
小愿没有能力再跟她沟通了吗？
它所说的契机是什么？她只要等着就好了吗？
不能自己把控，只能被动等待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颜若璃下午闲着没事，到街上闲逛。
说来也巧，她又遇到了那两个女孩。
记得刚回来的那天，她离开研究所后，因为夜危云的死而难过，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
她遇见了这两个女孩，她们人手一杯奶茶，正在聊夜危云和拓跋沧溟。
她们俩一个喜欢夜危云，一个偏向拓跋沧溟，为了这两个书中的人物，两人差点打起来。
幸好自己在旁边，及时阻止她俩打架。
今天，这两个女孩又在边喝奶茶边闲逛聊天。
看来，上次的争执并没有破坏她们的友情。
倒也是，不过是两个纸片人，怎么能影响到现实中的感情呢？
颜若璃很好奇，想知道她们看了续写的故事之后有什么想法。
她们应该看了续写的故事吧？
颜若璃追上她们，跟她们打招呼：“嗨，巧啊，今天又遇到了。”
两个女孩看着颜若璃，眼神都有些惊讶且迷茫，像是根本记不起她似的。
大概是出于礼貌，她们回了她一个微笑，招呼道：“巧啊。”
颜若璃见她们记不起自己，倒也没觉得奇怪。
本就是在街上偶遇的人，事后想不起来太正常了。
她问：“你们看过《沧溟传》的续集了吗？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