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建业。
孙权设宴,大会文武。
长长的宴席,沿着大殿豪气地排开。
精美的佳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金樽玉盏,盛满了醇香的美酒。
孙权身着一袭威严的玄袍,端坐在主位之上。
群臣开怀地畅饮,笑意挂在脸上。
南北罢兵休战,江东物阜民丰。
只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就不可能出来闹事,官员们的压力自然也越来越少。
随着诸侯的减少,往后的战争也会变得更加谨慎。
每一次进攻,都必须找准时机。
曹操冒进吃了大亏,不会再轻易上诈降的当。
不过孙权手里,还捏着一张牌,也就是关羽和张飞。
刘备身死,他们时时刻刻都想着为其复仇。
曹操和关羽的关系越好,就越容易陷入被动。
孙权在准备充足的时候,卖一个破绽,关羽、张飞很难不上头。
只要曹老板心疼关羽,就有可能被孙权牵着走。
孙权刚过了一轮敬酒,还没有来得及歇歇,便有人开始“发难”了。
“魏王曹操阶祸,窃执天衡。”
“皇后太子,鸩杀见害,剥畏天下,残毁民物。”
“至尊是明主贤人,当执天下牛耳。”
顾雍回建业述职,立即被群僚推举上来,劝说孙权称王。
“臣等奉请至尊称王,以安南土大州!”
群臣纷纷上前,向孙权恭敬地施礼,殷切地望着他。
他们实在太想进步了,不愿意被北方压一头。
孙权不紧不慢,眼神望向端坐的张昭。
每一次宴会,张昭都会成为“扫兴”的存在。
群臣玩得开心了,他总会站出来劝谏。
最典型的一次案例是,群臣畅饮。
张昭正色不言,外出坐于车中。
孙权派人去请他回来,询问道:
“大家一起高兴,张公为何无缘无故生气呢?”
张昭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句:
“昔纣为糟丘酒池长夜之饮,当时亦以为乐,不以为恶也。”
纣王设宴,也只是寻欢作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孙权的地位,一下子和纣王比肩。
群臣没有委托张昭,而是选择顾雍,大概也是怕他扫兴。
没想到这一次张昭,罕见地没有为孙权设置障碍。
他慷慨道:
“为人君者,应该能驾驭英雄,驱使群贤。”
“至尊做到了,理所应当更进一步。”
群臣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目标一致,孙权没有理由推诿和拒绝。
毕竟孙权不想和曹操一样,装一下征西将军,根本没有意义。
孙权割据一方,坐断南土,就是为了称王称帝。
他默认以后,群臣都在探讨称王的时机,大致地定在明年春天。
众人议论纷纷,兴致都很高。
没想到孙贲冷不丁站出来,沉声道:
“明年不行,绝对不行。”
众人神色不善,纷纷投来愤怒的视线。
孙权倒是显得平静得多,毕竟他要称王,没人能够阻挡。
曹操不行,孙贲没那能力。
顾雍耐着性子,客气地询问道:
“孙将军,为何不行呢?”
孙贲苦涩一笑,解释道:
“不是不行,而是明年不行。”
“我收到消息,明年很可能爆发大规模的疾疫。”
“是不祥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