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奶娘走进偏殿来喂奶时,就看到摇篮里已经没了气息的二皇子。
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脚跟。
奶娘好不容易恢复些力气,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偏殿,大声呼喊:“来人啊,二皇子没气了。”
在主殿敷脸的玉嫔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立马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外面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一名宫女匆匆跑来禀报说:“娘娘不好了,偏殿的二皇子出事了。”
玉嫔一听,神色大变。
顾不得肿胀的脸,立刻推开周围的宫人,焦急地朝着偏殿跑去。
等袁珣闻声赶来时,玉嫔正坐在床边,怀中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二皇子,泪水不停地流淌。
玉嫔面容扭曲的悲戚大喊: “是皇后,一定是她。”
“是皇后派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子,陛下您一定要严处皇后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怨恨。
玉嫔悲伤的不能自抑,她伸出手,试图抓住袁珣的衣角,但却被巧妙地避开。
“玉嫔你可有证据,皇后如今被禁足在宫中她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袁珣冷峻的面容微沉,带着隐隐的悲痛。
但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悲痛浮于表面,眼眸中情绪淡漠。
表现丝毫不像是死了唯一儿子的样子。
“一定是她。”玉嫔不听的摇头,神色悲愤,“除了皇后,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皇嗣。”
见她一口咬定江绾绾所为,袁珣眼底闪过不耐。
就在这时,江海领着太医匆匆进入殿内。
太医立刻上前对二皇子的尸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随后向袁珣和玉嫔禀报:“启禀皇上、娘娘,二皇子是因感染风寒而引发的呼吸骤停,并非受到外力影响所致。”
“不可能。”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情绪激动地向前冲去,想要夺回二皇子的尸体。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用力推开了周围的人,紧紧抱住了二皇子的尸体。
“不可能是风寒,宫女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你竟然敢蒙蔽我与陛下,该当何罪!”
玉嫔的愤怒的怒喝彻整个宫殿,太医们惊恐地跪下来,低头说道:“臣惶恐,不敢欺瞒陛下与娘娘,只是二皇子的确是得风寒窒息而死的。”
“你骗我。”玉嫔仍然不肯相信,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她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因为风寒去世的,定然是有人害死了他。
而玉嫔最怀疑的对象嚣张跋扈的皇后江绾绾。
她认为是太医院的太医被收买所以才会欺骗自己与陛下,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可等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依次的检查过后却都说二皇子是得风寒而死。
可玉嫔依旧不愿相信的大喊大叫。
“够了,难道所有太医都被皇后收买了不成。”
袁珣喝止了玉嫔的动作,眼神冷漠的仿佛要结冰。
“没有证据就随意污蔑皇后,我看你真是昏了头。”
袁珣怒色甩袖离开宫殿,出了院子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很快就有大太监周海前来宣读旨意,让玉嫔尽快将夭折的二皇子下葬。
太医院,一个年轻的太医凑到自己师傅太医院院首身边,神色不解小声的问:“二皇子明明是因为被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为何所有太医都说二皇子是得风寒过世。”
太医院院首放下手中的毛笔,偏头瞅着自己有点傻的徒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难道整个太医院的医术都不高明,他们都没看不出来,只有你看出来了?”
“自然不可能,每位太医都是……。”
那年轻太医说到一半,忽然就停下,神色惊惧的看向太医院院首。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太医院院首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我们只是太医,保重贵人身体才是我们的职责,当然,我们也需要懂得保重自己和家人的身家性命。”
年轻太医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这不是欺君吗?”
“蠢。”
太医院院首抚着自己的胡子,眼中闪烁着深意的瞥向他,告诫道:“在宫中生存,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必完全按照事实说话,但一定要遵循……的意愿来说。你可明白?”
年轻的太医微微颤抖了一下肩膀,急忙回应道:“徒儿明白了。”
太医院院首轻轻摇头,继续专注地提笔书写药方。
若不是这个徒弟的医术确实有天赋,否则他怎么会收下这么个憨直的人作为弟子呢。
景仁宫外,玉嫔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宫人想要冲进宫殿,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玉嫔娘娘,请勿为难我们,陛下有旨,皇后娘娘在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相见。”
侍卫们手持兵器,表情严肃地说道。
玉嫔蒙着面纱,眼神阴冷,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狠劲:“本宫可是陛下的宠妃,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阻拦我!”
景仁宫的侍卫对于玉嫔的辱骂视若无睹,只是声音微微发冷地警告道:“请娘娘速速离开。”
然而,玉嫔并不打算轻易罢休,反而更加嚣张地堵住了宫门口。
她恶狠狠地喊道:“本宫今日偏要进去见见那个毒妇!”
就在侍卫们准备动手将玉嫔赶走,却突然看到了江绾绾的贴身宫女可心走过来。
“可心姐姐,是不是我们打扰到皇后娘娘了?我们这就把她们赶走。”一名侍卫连忙道。
可心从袖子里取出几块碎银,递给守门的侍卫,微笑着说:“皇后娘娘知道你们辛苦,特意让我来给你们一些买酒钱。”
侍卫们立马面带高兴的齐声回答:“谢皇后娘娘赏赐。”
可心轻轻点头,然后看向玉嫔,平静地说:“玉嫔娘娘不是要见皇后娘娘吗,跟我进去吧。”
说完,转身走进了景仁宫。
而刚才还一脸严肃地喝止玉嫔靠近的几名侍卫,正把碎银子塞进了腰包,并开始商量换班后要喝多少酒。
玉嫔气得脸色发白,带着宫人就气势汹汹的要地走进景仁宫。
却又被侍卫拦下,说只能让玉嫔一人进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侍卫,然后独自走进景仁宫。
那几个侍卫并不在意玉嫔的眼神,反而相视一笑。
其实,陛下特意叮嘱他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保护皇后,而不是真正限制皇后的自由。
玉嫔冲进景仁宫中时,江绾绾正站在院子中里悠然自得的剪花枝,见她进来也没停下。
“你这个毒妇,害死了我的孩子,竟然有心站在这里剪花。”
玉嫔一看见江绾绾那张姝丽娇柔的面容就忍不住愤恨。
更是上前想要抢走江绾绾手中的剪子,却被可心拦住。
“玉嫔娘娘这里是景仁宫,容不得你放肆。”
可玉嫔却丝毫不怕,反而疯癫的想要去挠江绾绾的脸。
而江绾绾全程都是似看热闹般的冷眼瞧着玉嫔发疯。
“你失了孩子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自食恶果。”
玉嫔听了这话,更加疯狂地向江绾绾扑来,嘴里还不停地骂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可心和其他宫女们急忙拉住玉嫔,不让她伤害到江绾绾。
江绾绾冷眼看着玉嫔,只觉得她从前竟被这么个蠢货逼得谋反,真是蠢极了。
她缓缓走近,手中的剪子举起对着玉嫔的眼睛就刺去。
玉嫔已经完全被景仁宫中的宫女太监按住,只能神色惊惧的瞅着剪子下尖锐处刺向她的眼睛。
直到停到离她不足几厘米的位置,江绾绾才停下,可却依旧将玉嫔浑身吓得一颤。
而江绾绾好似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低笑了起来。
在玉嫔发白的脸色中漫不经心收回剪子,而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对于江绾绾此举没有丝毫反应。
“若真的是我动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对我乱咬。”
挥挥手让宫女太监松开玉嫔,江绾绾才重新回到牡丹花面前,手指掐住花枝低头轻嗅。
即便是在娇艳的牡丹花面前,那张姝丽的娇颜依旧没有失色,反而显得江绾绾更加雍荣华贵。
玉嫔声音颤抖的问:“你什……么意思。”
也许是被江绾绾的动作震住,又或许是冷静下来,她老实的站在原地。
江绾绾眼眸幽深的盯着玉嫔,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掐断花枝,将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拿在手中把玩着。
“我要是想杀你,随时都可以动手,而且就如捏死蚂蚁般简单,你认为陛下会为了你责罚我吗?”
江绾绾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藐视却让气的玉嫔浑身发抖。
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嘲弄。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但她不敢发作,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
玉嫔不明白为什么江绾绾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因为她是皇后?
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这样做贱人,她再怎么说也是为袁珣诞下子嗣的妃嫔。
袁珣定然是在意她的,不然为何后宫众人均无子嗣,唯有她能生。
江绾绾这个老女人懂什么。
可是想到二皇子死了之后,袁珣不仅没有追查凶手,反而还匆匆就派人将孩子埋葬,那冷漠的态度,让玉嫔到现在都有些发冷。
因夭折的孩子是不允许葬入皇陵,所以只能草率地寻找一个地方将其安葬。
想到这里,玉嫔心中不禁对袁珣涌起一股怨恨。
江绾绾自然没有错过玉嫔眼中的寒光,可却假装未见。
“后宫中见不得你好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与其怀疑我,不如在好好想想谁更痛恨你。”
玉嫔虞文萱果然眸光微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对,后宫不止你我两个人。”
虞文萱自封为嫔之后,便开始变得自负骄傲。
尤其是在生下二皇子后,她更加坚信自己将会成为未来的太后,认为皇位迟早会属于她的儿子。
因为在殿中激怒袁珣而被贬为嫔位。
现在孩子夭折。
如果再失去袁珣的宠爱,恐怕所有人都会趁机落井下石。
虞文萱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嫉妒,又有几分羡慕。
她羡慕江绾绾身为皇后,可以不必像她们一样为了争夺袁珣的宠爱而勾心斗角。
嫉妒江绾绾作为皇后,与袁珣有着深厚的少年情谊,即使她犯下谋反之罪,袁珣也依然对她无可奈何。
虞文萱还是清晰地记得,在谋反之日,江绾绾明明有机会杀死二皇子,但最终却选择了放弃。
虞文萱现在可以确定,江绾绾并不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并开始重新审视整件事,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从闺阁时代起便与她针锋相对的死敌——鲤妃,安芸。
毕竟两人那时便斗得厉害,她不信鲤妃愿意看她得意。
既然已经重新有了怀疑的对象,虞文萱自然不会在留在景仁宫看着江绾绾给自己添堵。
御书房内,袁珣正专注地站在桌案前,手中握着笔正精心描绘着一幅美人图。
画中的女子身姿婀娜,红衣凤纹雍容华贵。
正是宫宴时惊艳众人的江绾绾。
正当他沉浸于画作之中,江海悄然从殿外走了进来。
“陛下,老奴都已经办好了,保证太医院的人守口如瓶,咬死二皇子是风寒而死。”
袁珣盯着画中的美人,放下笔,淡声道:“一定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不能让玉嫔察觉到二皇子的死是皇后所为。”
江海连忙应道:“陛下放心,无论玉嫔怎么查,最后的证据都只会指向鲤妃。”
袁珣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对于二皇子这个“儿子”他本来是想留下来给江绾绾做傀儡皇帝的。
可是江绾绾既然不喜欢他,那就算了。
至于玉嫔,袁珣没碰过她,她却生出了孩子。
本来袁珣不在乎。
可是江绾绾明显不喜欢玉嫔,那她自然也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