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答应的玄离成为他的妖后,那就再说了。
将头靠在玄离肩膀处的江绾绾红唇微弯,蓝眸深处闪烁着狡诈的笑意。
毕竟啊……谁不知道狐狸精最擅长花言巧语、变幻无常?她们说过的话又怎能轻易当真呢~!
从青阴山离开,江绾绾化身红雾钻入花间楼中在屋内旋身显现。
粉色薄纱,如雪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红唇娇艳欲滴。
几乎就在同时,紧紧跟随着江绾绾的白寻和狼辉也一同降落到了这间屋子里面。
“今天若不是我,你们俩可就危险了,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江绾绾语气娇嗔,蓝眸无辜的望着俩人,笑声慵懒魅惑。
看上去似乎完全忘记了正是因为她,才导致玄离心生杀意,反倒像是她真的拯救了这两个人一样。
说起来道去,如果不是因为江绾绾这层关系,玄离压根就不会将白寻和狼辉看在眼里,更别提跟他们动手了。
甚至杀他们俩,玄离都会觉得弄脏了自己的手。
换句话说,玄离之所以会产生杀意,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江绾绾。
而白寻和狼辉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看着眨着明媚的眼眸,模样无辜的江绾绾,白寻与狼辉也不会点破。
只见白寻顺着江绾绾的话语轻轻一笑:“今日真亏了绾绾,否则我和狼辉的性命怕是直接交代在大殿上了。”注视狐妖的眼眸中尽是宠溺。
与此同时,狼辉则双臂抱胸,发出一声嗤笑。
他那英俊的眉毛轻轻挑起,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当狼辉的目光扫向白寻的时候,那双碧绿如翡翠般的眼眸之中,隐约透露出一丝嘲讽之意,似乎对白寻刚刚所说的那些明显是用来哄人的假话感到十分不屑。
但即便如此,狼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驳白寻的这番言辞。
白寻听到狼辉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后,脸上丝毫不在意。
毕竟什么也没有伴侣重要不是吗!
江绾绾对于白寻的话似乎很受用,捂着唇颤音娇笑;““哎呀呀,还是白寻大哥最会讨人家欢心~。”
更是眼神生媚的瞧着他,双眸水光潋滟,似在无声无息的撩动人的心弦,身姿摇曳间更是风情万种,令人心醉神迷。
狼辉原本实在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两人如此亲昵的互动场面,故而方才便已迅速将头撇向一侧。
然而,当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笑颜,心脏不免漏了一拍。
只是见到她,就忍不住心动不已。
待到狼辉察觉出自己心脏那下意识的反应之后,他顿觉有些窘迫和狼狈。
急忙侧过身去,狠狠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继续失态下去。
并在心底暗暗咒骂自己的不争气,就是个舔狼。
可是即便如此,他那碧绿如玉的眼眸却依旧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时不时地偷偷瞥向江绾绾所在的方向。
而而白寻对于时不时被江绾绾撩拨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张俊美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只见他微微挑起那如利剑般的眉毛,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为江绾绾扶正了鬓侧那支有些松垮、斜插在她如云秀发间的白玉芙蓉簪。
白寻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似随意地问道:“绾绾,你向来不都是钟情于海棠花的么?什么时候喜欢起芙蓉了?”
说话间,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瞥向那支簪子。。
尤其是这支簪子的样式,一眼便能瞧出它来自凡间之物,也不知是哪位凡夫俗子送的。
白寻目光紧紧地落在江绾绾脸上,似乎想要透过江绾绾的表情看出些端倪来。
江绾绾倒是显得毫不在意,她甩动着衣袖,漫不经心地道:“觉得好看就戴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送这支白玉芙蓉簪子给她的慕容辞,那位灵珠的持有者。
江绾绾不禁暗自思忖起来,也不知道这几日自己离开之后,那边是否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江绾绾暂时收起了继续撩拨二人的心思,而是魅声正色道:“你们来都来了,正好留下来帮我。”
那颗灵珠决不能落在雪空等人的手中……。
…………
且说这乾唐城中,近日来最为人们津津乐道、饶有兴味之事。
莫过于郡守慕容辞即将迎娶一名商女为妻的传闻了。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众人皆对此事议论纷纷。
据说呀,这二人乃是于一座桥上一见钟情,定下终身之约,并且已然确定了婚期,用不了多久便要喜结连理啦。
此时,郡守府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客房内,雪空正双腿盘坐于桌案之前,手中轻轻翻阅着一本泛黄的经书。
目光有些游离,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一旁的宋笙笙,则在屋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问道:“先前那管家明明讲过,慕容郡守钟情于一位舞姬,甚至都已提亲,就准备上门下聘礼了,怎的眼下突然又要跟另外一个女子成亲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眉头紧皱,继续道:“想那慕容郡守生得眉清目秀、俊逸非凡,气质更是高雅脱俗,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朝三暮四、花心薄情之人啊!难不成竟是我看走眼了不成?”
“唉,果真是天下男子一般黑,喜欢的人说变就变,毫无定性可言呐!”
末了,宋笙笙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
她一脸狐疑地看向雪空,说道:“你说……慕容郡守该不会是被什么妖精给迷住了双眼,所以才这般轻易地改变心意吧?”
短短几分钟内,宋笙笙便如连珠炮一般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句话。
然而,屋内那唯一的旁听者雪空,此刻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对于宋笙笙的话语,他仿若未闻,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雪空,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好像有些怪怪的呀?自从那天你去寻找灵珠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原本还想着要和雪空好好探讨一番的宋笙笙,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女人的直觉向来精准无比,宋笙笙心里十分笃定,雪空一定有事瞒着她。
只见雪空神色淡然地将手中的经书缓缓合上,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是对这佛经有了一些新的感悟而已。”
倘若此时智空在此,知晓他视若珍宝的徒儿竟然也学会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谎,恐怕定会惊讶得失去仪态。
其实,宋笙笙之所以胆敢毫无顾忌地与雪空谈论关于慕容郡守之事,正是由于她隐隐感觉到雪空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似乎正在逐渐减弱。
曾经那位高僧,犹如高山仰止般高洁神圣,让人仅仅只是远远观望一眼,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丝毫不敢对其存有半点亵渎之念。
可如今,雪空却仿佛踏入了凡尘俗世之中。
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反而多了几分仿佛只要踮脚就能有机会触碰的感觉。
雪空并不知她所想,正捻着佛珠串默念着经文。
只见他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地开口说道:“慕容郡守身上并未显现出被妖术迷惑的迹象。”
其实早在慕容辞下定决心要下聘礼之前,雪空便已然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也算有着些许亲戚关系,于情于理,都应当对此事格外上心才是。
而且经过雪空一番探查之后,可以确定的是,想要迎娶那名商人家的小姐完全出自慕容辞本人的意愿,其中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般,将整个天地都浸染得漆黑一片。
而那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则宛如无瑕的银盘,洒下清冷的光辉。
慕容辞静静地端坐在郡守府庭院走廊中的桌台前,手中握着一只精美的酒杯,对着那轮明月独饮。
浅杏色绣着精致金纹的锦袍被风吹起,衣袂飘飘,长长的袍子铺开在地上,宛如黑暗盛开的莲花。
墨色发丝被一枚镶满宝石的玉冠整齐地束在了脑后,但仍有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头两侧,为他增添了几分雅正。
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慕容辞那张俊秀的面庞显得格外迷人。
仿佛被轻柔的薄纱所笼罩,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虚幻。
慕容辞那双向来饱含深情的眉眼之间,此刻却隐隐透着一抹淡淡的忧郁,似乎心中藏着无尽的心事。
这般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触动,想要替他抚平那眉间的愁绪。
“为何我总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慕容辞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
随着他手臂的扬起,手腕处的衣袖悄然滑落,露出只黑色的手镯。
这只手镯看上去像是由沉木雕琢而成,质地坚硬且光滑,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古朴的气息。
慕容辞轻轻地将空酒杯放回桌案上,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得缓慢而高雅,却又莫名地透露出种颓废之感。
“明明即将要迎娶心仪的女子结为夫妻,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仿佛弄丢了什么东西般。
说出这话时,慕容辞眼眸中忽然不自主的浸出泪光来。
在他茫然的表情中,两侧泪珠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而下落滴在桌案上重新盛满酒水的杯中。
眼眶早已变得通红,原本浓密修长的睫毛也因泪水的浸润而下垂着,就连那双明亮的星眸中光点宛如琉璃破碎。
“心若不在,又知该用何物填满……。”
恰在此时,管家端着只崭新的酒壶缓缓走来,见此情形不禁轻轻叹息了一声。
自慕容辞定下亲事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丝毫看不出有即将成婚的喜悦。
可每当他见到那位即将过门的夫人之时,脸上却又会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喜爱之意。
这着实令管家感到困惑不已,实在难以分辨慕容辞对这位尚未过门的夫人是否真心喜欢。
此刻的慕容辞,正单手支撑着脑袋,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捏着酒杯。
秀面微红,如晚霞般艳丽,双眼迷蒙而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
慕容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此处为何事而忧愁烦闷。
明明是他心中是喜欢人家姑娘的,而且还慕容辞是亲自提亲求娶。
可如今他却偏偏摆出这样一副好似并不合心意、满心忧愁的样子。
当真是虚伪!
“矫情!”慕容辞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随后松开了手。
任由酒杯径直跌落在桌案之上,并一路翻滚着,最终掉落到庭外那片葱郁的草地之中。
…………
花间楼,慵懒的侧躺在榻上的江绾绾在从白寻那里得知慕容辞在她回青阴山时竟与其他凡尘女子定了亲,惊讶的坐起身。
妖媚的容颜上,最先反应是微微恼怒。
“不过是一个凡人,竟然敢变心。”
眼中闪着凶光,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杀了慕容辞。
她虽然不在意那些凡间男子的真心,但是却也厌恶那些负心薄情寡义之人。
毕竟江绾绾有很多同族就是被那些凡人男子骗了,最后落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而骗了同族的凡人中负心人最多的便是书生,而慕容辞恰好也是状元出身的书生。
江绾绾也并非真的在意慕容辞,而是自己的计划竟然出了岔子。
还有就是不可置信竟然真的有男子在喜欢她后还能变心的。
这简直是对江绾绾魅力的污蔑。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喜欢上她之后还能喜欢上别人。
本来对慕容辞不甚在意的江绾绾极为不悦道:“那个凡人长得清正秀雅竟然也是个多情的花心之人,真是看走眼了。”
但若说她有多喜欢慕容辞也不是,有多生气倒也不尽然。
只是江绾绾心中难免有些郁闷恼恨,不过是个凡人竟然也敢辜负她,害得她计划有失,恨不得现在就去揍慕容辞一顿。
至于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事出有因,那都和江绾绾无关,她只在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