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眼球硬生生嵌入了墙壁，眼瞳中的神采也随之涣散。
这声响动令周凡感到一阵莫名的不爽。
明明是犯罪者，却妄图对话；明明想求和，却连面都不露，只派个眼珠子过来；更别提这眼珠子居然还能说话……
当然，他知道这是阿尔戈的能力。
总之，这次的行动，他们算是扑了个空。
看样子，那家伙并没有亲自前来。
“唉……回去吧。” 周凡弯腰将哈鲁娜背到背上，准备联络协会。
虽然心里憋着火，但他也不可能把现场就这么扔着不管。
可就在他掏出手机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女声。
“我有话想跟你说，不规则。”
周凡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真麻烦……”
他心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怎么这家伙还阴魂不散？
他索性又把锤子握在了手里。
可对方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最好还是听一听。”
“……” 周凡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
他在揣测对方的意图。
不过他并没有思考太久，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倒不如听听对方想说什么，反正他也有问题想问。
他把锤子缩小，放回口袋，转头看向那颗眼球。
阿尔戈察觉到周凡的意图，开口说道：
“我要求你，把哈鲁娜·露艾尔交给我们。”
周凡忍不住嗤笑一声。
早知道就不该浪费时间听她废话。
到头来，这根本不是对话，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哈鲁娜？” 周凡问道。
“……”
“你们的目的可不是这个吧？万物之子死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吧？”
祭坛的目的，绝不是杀死哈鲁娜。
这种行为本身就与祭坛的理念背背驰。
然而，出乎周凡意料的是，阿尔戈居然平静地给出了答案，仿佛在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没关系，因为这是神谕。”
“神谕？”
“是的，神要我们杀了万物之子。”
周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在游戏里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阿尔戈继续说道：“神希望下一任万物之子尽快出现。”
“所以你们就放弃绑架，改成灭口了？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周凡可不认为对方会好心到特意跑来通知他。
阿尔戈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不规则，这是对你的警告。”
“警告？”
“神已经注意到你了，这意味着，神迟早会对你出手。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与神对抗。”
面对对方的警告，周凡面无表情。
阿尔戈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提出了要求。
“所以，把哈鲁娜·露艾尔交给我们吧。”
周凡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只是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愚昧。
“你们真的相信，那家伙是神吗？”
“……你说什么？”
“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神——” 周凡顿了顿，接着说道。
阿尔戈沉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他早就杀了我了。”
“……”
“如果他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对我下手，那还算什么神？”
周凡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阿尔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绝不会承认。
因为对他们来说，“神”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是他们实现一切愿望的信仰。
“你根本不了解神。”
“至少我知道，如果那家伙真的有办法杀我，就不会下达杀死哈鲁娜的神谕，不是吗？”
“……”
那些信仰“神”、加入祭坛的家伙，永远不会明白。
他们自以为读了几页启示录，就对“神”的本质和目的了如指掌，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信仰的“神”，根本就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你会后悔的。” 阿尔戈恶狠狠地警告道。
周凡只是报以冷笑，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魔诃罗阇。
“在那之前，你们都会死。”
“……看来，就算你知道神的存在，也不打算改变主意。”
话音刚落，眼球中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紧接着，一百颗眼球凭空出现，将周凡团团围住。
下一秒，所有眼球同时射出刺眼的蓝光。
强光瞬间淹没了周凡的视野，阿尔戈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充满了自信和得意。
“神可不仅仅是降下神谕，他还赐予了我们各种各样的能力和宝具。”
就在这时，周凡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像是在搅动他的五脏六腑，令人作呕。
“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阿尔戈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然而，周凡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所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阿尔戈还没反应过来，异变突生。
“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百颗眼球瞬间爆裂。
***
阿尔戈动用了宝具的能力——记忆操控。
那是一种由魔力构成的精神体，说白了就是她的分身，可以侵入对方的心象世界，在无数记忆中选择一个抹除。
此时此刻，阿尔戈的分身已经进入了周凡的精神世界，来到了他的心象空间。
然而，这里与普通人的心象空间截然不同。
如果说普通人的心象空间如同宇宙般浩瀚无垠、黑暗深邃，那么周凡的心象空间则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阿尔戈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这是什么……”
她看到，无数个如同肥皂泡般透明的球形记忆，正漂浮在这个空间中。
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问题是，除了少数几个记忆之外，其他的记忆都扭曲变形，仿佛拒绝她的靠近，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息，仿佛在警告她：你不该知道这些！
好在，关于哈鲁娜的记忆并没有被隐藏起来。
阿尔戈像鱼儿一样，在这片心象海洋中游动，朝着那段记忆靠近。
就在这时——
”……？！”
原本明亮的光线突然变得更加刺眼，阿尔戈的视野瞬间被白光淹没。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将她紧紧束缚。
阿尔戈意识到危险，想要立刻逃离周凡的精神世界，可那股力量却将她死死地按住，并且开始挤压她的灵魂形态，硬生生将她从人形压缩成球形。
”唔——唔唔！”
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刺眼的白光遮蔽了她的视野，那股无形的力量还在不断地压缩她的灵魂，仿佛要将她彻底碾碎。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形态正在发生变化，从人形变成了球形，而那股力量还在继续压缩，似乎要把她变成一颗弹珠大小的玻璃球。
可即便如此，那股力量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压缩，压缩，直到她变成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形态发生了变化，但阿尔戈的意识依然清醒，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切，感受到自己不再是人类的形态，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如果她还有嘴巴，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如果她还有手脚，一定会拼尽全力地挣扎。
然而，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缩、碾碎，最终化为乌有。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啊！！”
能力解除了。
准确地说，是分身回到了阿尔戈的本体，并将记忆共享给了她。
能力解除的瞬间，阿尔戈立刻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四肢健全，毫发无损。
“呼——呼——”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能力的反噬让她的一只眼睛流下了血泪，剧痛无比，但这都比不上刚才经历的恐惧，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啪啦——”
这时，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阿尔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断了。
那是神赐予她的宝具。
项链上原本镶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紫色宝石，此时此刻，宝石已经碎成了齑粉，散落一地。
阿尔戈顿时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所信仰、所崇拜的神，赐予她的宝具，居然就这么碎了？
“这，这到底是……”
怎么会这样……
恐惧和疑惑交织在一起，让她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神赐予的宝具，也无法承受他的精神力，所以才会破碎？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她感到无比震惊，只能呆呆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宝石碎片，久久回不过神来。
***
“……”
阿尔戈发出一声惨叫后，一百颗眼球瞬间爆裂，周凡却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
他感到很疑惑。
“至高不屈”的效果让他免疫一切精神攻击，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阿尔戈的下一步动作，可谁知对方会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消失了。
“……回去吧。”
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周凡懒得打电话，直接给协会会长李志成发了条短信，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背着哈鲁娜离开了现场。
***
那天之后，周凡从协会会长李志成那里得知，那场袭击事件被压了下来，交流赛照常进行。
毕竟，这次比赛是四年一度、全球规模最大的国际盛会，如果因为一场袭击事件就暂停比赛，其他国家肯定会借题发挥，质疑华国的安保问题，甚至可能影响到下一届比赛的举办权。
“真是抱歉啊，周凡同学。我本来建议暂停比赛，加强安保，但上面不同意啊。”
国际交流赛的举办，可不是协会会长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虽然李志成会长一心为民，想要暂停比赛，但那些满脑子都是政治、经济的“聪明人”们，却搬出了一大堆理由，坚决反对暂停比赛。
毕竟，好不容易争取到国际交流赛的举办权，而且成年组的比赛还没开始，如果因为恐怖袭击就暂停比赛，那损失可就大了。
不过，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周凡不解地问道：“您不用跟我道歉啊？”
“这怎么行呢？这次又是你帮了大忙啊。我真想把你做的事情都告诉媒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英勇事迹！”
周凡顿时哭笑不得。
这李会长，还真是异想天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