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铭,铭少爷被人抓走了!”
王家主院的书房内,王允正和管事谈论这一季度的账目,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仓皇得哭喊声,这声音很耳熟,似乎正是王铭的贴身侍从王小四的声音。
只是,他说什么,铭少爷被人抓走了!
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炸得他整个脑袋一阵轰鸣。他双膝一软,险些滑到了案桌底下,他好不容易扶住桌沿,这才勉力站了起来,整个人已是摇摇欲坠。
好半晌,他的神志才回笼,只是吐出口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了,他干涩得喊道,
“王小四,怎么回事!”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放行,王小四跌跌撞撞跑进书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得喊道,
“回禀老爷,铭铭少爷被四个神仙给抓走了!”
神仙?一听这话,王允知道对方大概是修士了,不过这非但没让他放心,反而让他的心更慌。
莫非是那些人找来了,若真如此,他岂不是愧对……,大冷的天,他额头的汗却大颗大颗得往下滚。他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惊惧,忙道,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王小四忙将上午的事详细讲了一遍,王允听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应该不是那些人,只是,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罢了,遇见修士都不知道躲,还上赶着往前凑,太没分寸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王允摆摆手,挥退众人,转身欲往博古架的方向走,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子温柔的呼唤声,
“老爷,妾身有要事要同您说!”
王允停下脚步,微皱了下眉头,思索了片刻,良久才淡淡道,
“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一名打扮得甚是端庄典雅的年轻妇人款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下,她抬头小心得打量了一遍王允的脸色,见王允似乎与平常无异,便低头叹了口气,再抬头时,面上已带上了几许忧色,
“老爷,今日街上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小铭这孩子,唉,太不知轻重了,明知那些人大有来头,根本不是我们能惹的,却硬要跟人斗狠,这下可好,不光把他自个儿给折了进去,若是对方不是个好相与的,要跟我们讨说法,那岂不是连累了咱们整个王府!”
这样的话她经常在王允面前说,无非是想通过这样潜移默化的方式,抹黑那小贱种在王允心中的形象,谁让他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的爬出来的,而是王允几年前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呢,这个孩子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往日里她这么说,王允只是可有可无得点点头,什么也不说,但今日.他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
妇人见状,心中一喜,以为王铭这次的行为终于触怒他了,忙添油加醋道,
“这孩子一向不是个省心的,平日里仗着老爷您的势横行乡里,恶形恶状,整个晏城的百姓都对他颇有怨言,我这个做母亲的,有心想管教他一番,只可惜,这孩子是个乖戾的,最是不服管,唉,我这个母亲也难当!”
她低着头,掩住眼底的得意,并未瞧见王允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冰冷。
良久没得到对方的回答,她疑惑得抬起头,却见王允双眼通红,死死瞪着她,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她吓得忙后退几步,捂住胸口,惊慌道,
“老爷,您,您这样看妾身做什么!”
王允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得可怕,“张芝兰,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再惺惺作态了,你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我门儿清,以前我不与你计较,是因为我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
你故意捧杀他,将他养歪,这些我都不说什么,可是,我早就警告过你,万不能害他性命,你是怎么做得!“
张芝兰被他的语气中的狠厉吓得一哆嗦,可她心底积怨已深,面对王允的指责,她极不服气,硬着头皮反驳道,
“老爷,您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捧杀他,他好勇斗狠,无法无天,赖得可是老爷您的威名,我一介足不出户的妇人,可没那个本事管外面的事!”
“哼,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张芝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勤、张毅可都是你的人,今天,要不是他二人怂恿,小铭会被人带走吗!”王允的怒火节节攀升。
张芝兰被他怼得脸色乍青乍白,没错,她就是看不惯那小贱种,故意让人带歪他,故意让人使坏的,可那又如何,一个母不详的私生子而已,凭什么也能占个王家嫡少爷的名头,与她的儿子平起平坐,那以后岂不是要分薄属于她儿子的家产,这怎么行。
这一刻,她恨极了王铭,也恨极了王允,她辛辛苦苦为他操持后院,他却如此不给她脸面,现在,为了那个小贱种,居然骂她毒妇,既然如此,她也不用顾及他的脸面了,她高声怒吼道,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就算这次不成功,下次我也一定会找机会弄死那个小杂种!呵呵,我就算弄死了他,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娘家可是晏城四大家之一的张家,有这样的娘家撑腰,她怕什么,以前不过是为了顾及彼此的脸面才忍气吞声,现在,她不想再忍了。
“贱人!”王允气急,甩手给了她一耳光。
张芝兰难以置信得瞪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动手,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捂住痛得麻木的脸,歇斯底里得尖叫道,
“王允,你居然为了那个小贱种打我,我张家不会放过你的!”
王允气极反笑,指着她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怒到极致,他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他冷笑道,
“蠢妇,你真以为他是我王允的儿子吗!你也不瞧瞧,他与我何曾有半分相像之处!我告诉你,他的来历可没你想地那么简单,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不光你我,就是整个王家和张家都难逃一劫,所以,你就祈祷他没事吧!”
张芝兰被他话里的信息吓得说不出话来,这话她是信得,因为这些年来,她已隐隐察觉到他身上有很多秘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比她想得要严重可怕得多。
她呐呐说不出话来,满脸委屈和心虚。
王允却不想再理她,一振衣袖,一道袖风直接将她卷出了门外,门也随即应声关上。
书房内,王允重新走回博古架前,抽.出最下面一格抽屉中的一本古书,博古架应声而开,露出墙后一个黑洞.洞的暗道来,他握了握拳,毫不犹豫得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