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福听完胤礽的吩咐，目瞪口呆地看了眼胤礽。
他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地问:“太子爷，若是皇上得知此事，怕是会龙颜大怒……”
要知道，皇上最在乎的便是皇家的颜面，太子爷此举无异于把皇家脸面扔地上让朝臣和百姓踩。
“龙颜大怒又如何？”
胤礽目光阴鸷地睨了眼敬福，“只要不查到孤头上，谁能知道此事是孤做的？”
“可是……”
敬福嘴巴微颤，他正要说“太子爷您的流言前脚刚起，诸位爷的蜚语后脚便来了，谁能想不到此事是您做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胤礽抬脚把他踹到地上，厉声道:
“没有可是，孤怎么吩咐的，你便怎么去做！”
他当然知道无论行事多谨慎小心，只要流言四起，皇阿玛便会怀疑到他身上。
可那又如何？
与其等着他的口碑在百姓心里越来越差，让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好弟弟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如让“好弟弟们”的名声跟着一起烂掉。
至于皇阿玛在乎的皇家颜面？
对他而言，跟不被动摇的太子之位相比，自是不那么重要。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
敬福瞥见胤礽眼里的狠厉，连忙磕着头应声。
“滚吧，别让人抓到把柄。”
胤礽目光睥睨地看了眼敬福，冷声警告道:“否则，何柱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敬福想起何柱因太子爷做错事被皇上诛杀九族的下场，吓得身子微颤。
他咚咚地磕着头，结结巴巴地道:“奴才…奴才遵命。”
说完，敬福抖着身子连滚带爬地出了殿，他满心悲戚地觉得自己大抵会落得跟何柱同样的下场。
——
乾清宫。
康熙派人把降罪林棠的圣旨发出去后，凝着眉继续琢磨蓄意谋害太子的背后之人是谁。
他把心里可能的人选逐个排除后，最终还是把怀疑落在了胤禩头上。
虽说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知道，若是太子再次被废，朝中党羽众多的胤禩肯定也会再度被推选为新太子。
尽管他在太和殿上痛骂过胤禩出身卑贱、奸柔成性，当不得祖宗大业。
想到这，康熙脸上闪过厉色，没有什么比儿子利欲熏心、心怀不轨、祸乱朝堂，更甚者盼着他早日殡天，更让他接受不了了。
若不是怕胤禩继胤禔那个孽子后，再次谋害保成的事传出去，有碍太子和皇家的颜面，他早就下旨把胤禩叫到乾清宫训斥了。
整日里肖想不该想的东西，胤禩也不用眼睛好好看看，若不是朝臣们害怕继位的皇帝像他这般不讲情面，就凭胤禩那假模假样的推心置腹，能让几个人为他卖命？
真是气死他了！
更气的是为了不让皇家颜面荡然无存，他还要出手收拾烂摊子，去堵住百姓们的嘴，好让保成留住在民间的威望。
康熙眯了眯眼，暂时把这次的事给胤禩记下后，冷声道:“去把隆科多叫进来。”
“嗻。”
元福给康熙磕了个头，弯着腰退出去找隆科多。
半盏茶后。
隆科多神色匆忙又脚步沉稳地进来了。
他甩了两下袖子，跪在地上给康熙磕头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吧。”
康熙略微抬了下手，沉声问道:
“隆科多，近日里京城中有些不实的流言，你可曾有所耳闻？”
“回皇上的话。”
隆科多悄悄觑了眼康熙的脸色，斟酌着道:“有歹人兴风作浪，意图谋害太子，奴才已经命人私下暗中查探。”
康熙心下满意，面上意有所指地吩咐:
“三日后，朕要看到幕后歹人。”
隆科多愣了下，有胆子谋害太子的除了皇子，还能有谁？
皇上总不能让他空口白牙地去抓皇子吧？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康熙，恰好瞧见康熙正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福至心临的隆科多忙收回视线，磕着头道:“奴才遵旨。”
“下去吧。”
康熙见隆科多听懂了他的暗示，摆了摆手赶人。
他要随便想个法子光明正大地收拾收拾胤禩，免得他的狼子野心祸害到江山社稷。
“奴才告退。”
隆科多神色恭敬地行完礼后，低着头面朝康熙离开。
皇上说了要在三日后见到谋害太子之人，那他得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人选。
康熙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隆科多离开的身影，稍加思索后，决定以万寿节将至为由，令胤禩日日入奉先殿跪拜四个时辰祈福。
次日，辰时。
得知胤禩去跪祖宗的康熙脸色稍霁，他正准备把胤礽叫到乾清宫安抚两句，便见刚回宫的梁九功神色慌张地进了殿。
“奴才见过……”
没等梁九功把礼行完，康熙冷声打断他，皱着眉头问:“何事如此惊慌？”
“皇上。”
梁九功跪在康熙面前，面色惨白地道:
“大事不好了……”
康熙心里咯噔了下，他想也不想地问:
“太子造反了？”
梁九功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的他扬手扇了自己两耳光，结结巴巴地道:
“太子爷并未造反，是宫外今日突然起了诸位阿哥们的流言……”
“太子并未造反叫什么大事不好了？”
康熙抄起茶盏砸到梁九功面前，气冲冲地道:“你这狗奴才，规矩学的越发……”
猛然回想起梁九功后半句话的康熙硬生生把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沉着脸问:
“宫外又起了阿哥们的流言？”
梁九功迎着康熙充满压迫的眼神，提着心道:“奴才……奴才听到了三爷、四爷、八爷、九爷、十四爷的流言。”
康熙眼前发黑，他猛地起身，抬手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和奏折全掀了。
“混账！都是混账！朕怎么养了群混账儿子？！”
发泄完的康熙晃了晃身子，尤不解恨地道:“去把太子和诸位阿哥请来，朕要问问这群混账，是不是要弑父造反？！”
“皇上息怒。”
梁九功磕了个头，弯着腰起身去扶踉跄着脚步的康熙。
康熙甩开他的手，怒声吩咐御前侍卫守在乾清宫外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