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此时的边城,已经是桃红柳绿,四月的芳菲令人陶醉。
临行前一天,霍青遗孀和狄芳,一同来到永康寝室。
“王爷!”
霍青遗孀一脸关切,缓缓说道:“此行还是有凶险,不如多带兵马以防万一?”
“老夫人多虑了!”
永康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要是我带着大军去视察,毕竟还是北凉的土地上,反而给人家留下口实的。”
“那就让高统领替你视察就可以了!”
狄芳也是忧心忡忡,建议让高祥代替永康去北凉境内上租借地视察一番。
“不可!”
永康摆摆手,摇头道:“我大昌礼仪之邦,租借了日渐家的土地,又娶了人家的女儿,于情于理,我都得亲自前往,不能失了礼数!”
“那就多带侍卫!”
霍青遗孀还是心有顾虑,直言道:“定国军不方便带着,霍家军加上神机营总能成吧?”
不料,就这样的建议,也被永康摇头否决了!
“不用了,我带上左卫就可以了,右卫留着照看幼楠。”
说完,永康又道:“不过,垦田区域,已经租借给我们了,为了保护庄稼,倒可布置一些兵马驻扎在防线区。”
如此一说,霍青遗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垦田区与北凉管辖区,驻扎一支军队,名义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就是在内地,稻谷田里也要扎个稻草人来吓唬鸟儿的,这还何况是边境之地。
……
说是视察,但也是出使外邦!
既然是大昌朝节度使出使外邦,这礼物,当然是少不了的,
一百辆大车,在雁门镇通往河套城的路口一字排开。
包括公羊毅在内的一十四名左卫,也是鲜衣怒马,腰间佩刀高悬,背上长枪锃亮。
另有一百名手执彩旗的仪仗,虽然腰间不见佩刀,背上也没有长枪,但他们的怀里,却掖着短枪和手雷。
不用说,这些仪仗兵,都是神机营挑选出来的精锐。
每辆大车,配有三匹健壮的军马,另有包括车夫在内是三名士卒跟着。
这样的配置,表面看是拉车运输,一旦发生战事,可以弃车骑马直接参战。
当然,一百辆大车上装着的,却是货真价实的丝绸、布匹、瓷器、铜灯、银碗、盐巴、茶叶,还有来自南方的精美竹编。
这样的使团队伍,却只有一百名卫兵作为点缀。
没有一支卫兵,也不符合节度使出行的阵仗。
那一百名卫兵,还真是个应景之用。
到河套城住宿下来,永康召见了苏佩!
“使团出发后,你带五千精兵在垦区布防,那边的田兵由游牧正副都尉王四奎和林勇二人统率,虽然比不了常备军队的作战能力,但壮个声势还是绰绰有余。”
“还有,曹豹会带领一百门火炮,伪装成农具车辆跟着,到时候以观静变……”
如此安排一番,永康这才回房里,和安其儿睡了……
此时的永阳城,王宫里面也是灯火通明。
北凉可汗完颜高坐在一张熊皮大椅上,目光扫视了一圈王公和各盟部的王爷们。
“大昌朝九皇子,以节度使的名义,要来我北凉走访,不知诸位对此有何想法?”
完颜烈的话音刚落,一位王公就站了出来,“汗王,你之前是说过的,等大昌的移民种出庄稼来,就发兵圈回出租地,把大昌移民在我北凉境内的所有垦田,都归我北凉盟所有,那些种田的移民,也将变成我们的奴隶给我北凉种田产粮,大家早都等不及了,为何汗王却迟迟按兵不动?”
“是啊!”
另外一位王公也嚷嚷道:“这庄稼都种齐了,农田又开垦了那么多,眼下那些移民们都在修建房屋,既然没有早些行动,这次大昌皇子来使,等于是他自投罗网,拿下他不就解决这些问题了吗?”
“没错,拿下大昌朝的九皇子,别说把我们出借给大昌的土地圈回来,就是河套和阳明,我们也可以出兵夺回来,如此一来,我们北凉人手里也有了更多的农田,而且有那些奴隶们去种庄稼,我们坐等着吃粮食不好吗?”
“到时候再说吧!”
此时的完颜烈,却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兴奋,他似乎还有顾虑。
望了几位王公一眼,完颜烈又道:“眼下还真是个机会,有信传来,说九皇子为了减少粮饷开支,已经裁掉了五万兵马来垦田,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大昌少五万兵马,这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汗王!”
苏拉儿王爷站了起来,向另外的几位王爷使了个眼神,然后拱手向完颜烈又道:“大昌九皇子此番前来,还望汗王不要优柔寡断,大家**协力,一举将他拿下,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没错!”
另一位王爷接过话题继续说道:“定国军被裁减掉了五万兵马,移民四十万灾民到边城各地,大昌国库已经被掏空,就是大昌皇帝想向我北凉全境出兵,怕是他赵天钦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们早做安排,把大昌九皇子要么斩了,为我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要么囚禁起来,以此要挟大昌皇帝划地给我北凉……”
王宫里几个王爷们,咬牙切齿,擦拳磨掌,恨不得将九皇子碎尸万段。
只有户昭特部的门海,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翌日大早,永康和安其儿带着使团,从河套城出发一路向北。
进入北凉地界,骑在马背上的永康,驻足观望着四野,有风吹过的时候,遍地翻起的层层绿浪时,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长势已经半膝高的庄稼,在风的吹动下,翻滚着一望无垠的绿浪。
移民们在划分好了的区域,正在忙碌着修建房屋,放眼望去,到处都一片盎然的生机。
“这地方,就叫‘前旗’吧!”
前旗!
永康踏上北凉土地,第一站的地方,就有了一个叫“前旗”的名字。
“王爷!”
原落雁滩田兵里面的左屯都尉王奎,双拳一抱说道:“那这里就叫前旗了?”
“嗯!”
永康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又道:“向西一百里外的垦田区,就叫‘后旗’了!”
“还有!”
永康指着右侧和左侧的远处,继续说道:“那边垦区,就叫‘左旗’,还有右边苏拉儿地界的垦区,就叫‘右旗’行了!”
“告知林勇,明天苏佩将军就到达前旗,你和林勇务必听从苏佩将军的命令。”
“前旗的田兵,挑选出两万备战兵马,其实也派不上用场,但要记住了,务必把气势给本王整起来!”
“至于到时候如何行动,你们各部听令于苏佩将军就是!”
永康说完,原左屯都尉王奎,神情严峻地点点头,铿锵应道:末将遵命,十万田兵,最少八万还能应战,保护垦田不被侵犯,那是我军垦大军的职责!”
在所有的垦田区域,只有进入北凉境内租借地从事农耕的,不是从两省迁移过来的灾民,而是各军裁撤下来的常备军里年纪较大的兵卒。
这些兵卒被充为田兵,但作战能力还是有的。
他们的性质,和普通的移民还有所不同,实质上就是前期进入北京境内打基础的大昌军队。
这盘大棋里,他们就是过河的卒子,一步步把对方的主帅围困到死。
这一点,饶是阴谋诡计多端的完颜烈,也没有想到。
没想到他的阴谋背后,大昌朝的九皇子给他挖了个大坑。
简单的吩咐完毕,永康带着安其儿,视察了大部分位于巴特立境内的垦田和居住地的房屋建造。
也就是说,永康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对前旗的一些垦区,就近视察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