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隔天醒来时,却意外看到屋内摆了一件华丽璀璨的婚纱,婚纱的裙摆上绣着精美的玫瑰图案,宛如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因为不确定是否真实,锦虞还轻揉了一下眼睛,结果就在这时,温初月端着早餐进来,见她醒来,她笑眯眯的,“阿锦,你醒来呀。”
锦虞回应的有些磕绊,“啊……醒了。”
然后,她抬手指着正对面的婚纱,吃惊又好奇地问:“这个婚纱是从哪里来的?”
温初月把早餐盘放到餐桌上,随后来到床边,殷勤地帮她掀开被子扶她下床。
“当然是你老公给你准备的。”
锦虞咽了咽唾沫,“孟今砚?”
温初月露出姨母笑,“对呀对呀,昨晚大少爷不是向你求婚成功了嘛,然后今早,捡少爷就把这件婚纱运到家里来了。”
听完,锦虞杏眸倏地瞪大。
求婚了?
为什么她没有任何印象。
她这个反应,在温初月的预料当中。
当即,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录音笔,“这是大少爷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听完后,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把录音笔交到锦虞手上后,温初月没多待,很快便是出门去了。
捏着手上的录音笔,看着眼前的玫瑰婚纱,锦虞的心跳很快,她从来没谈过恋爱。
但在大学的时候,听说过不少女同学分享她们谈恋爱时的感受。
此时此刻,她心跳极快,一半紧张一半心动,真真像是恋爱中收到了惊喜。
和孟今砚草率领证后,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和婚纱是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的,但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是她少女时代曾期待过的画面,她会穿着婚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昨夜,她清楚地听到孟今砚说的那句话,他说,“锦虞,我们结婚吧。”
当时,她太困了,并未当作一回事。
毕竟,两人已经领证三个多月了,早就已经是结婚了,他再说结婚,她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此刻,一觉醒来,婚纱就在眼前。
她对结婚突然有了实感。
看着手里握着的这支录音笔,她强忍住心跳加速,到底还是好奇想一探究竟的。
孟今砚会跟她说什么呢?
随着按钮按下,录音笔里传来男人轻咳的声音,“锦虞,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闻言,锦虞屏住呼吸,听着他的声音,甚至感觉他人就在她身旁。
可她没想到,下一秒,录音笔里也传出了她的声音,大概是还在睡眠中,她声音有些软也有些懒,“唔”了一声后,传来翻身的声音。
随后,是男人的低笑声,“跑哪儿去?”
又从来一阵被子摩挲的声响。
过了好一阵后,录音笔里才传出孟今砚完整的说话声,他轻叹了口气,“算了,你睡吧,你要是醒着,我也不好意思和你面对面说,反正我都准备好了录音笔……”
“锦虞,我们的开始虽然是误打误撞,但我却不想和你潦草结尾。”
“老实说,知道你怀孕后,我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也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迎接他的到来,更不知道该怎样做好父亲这个角色,因为小时候目睹过我母亲那样的悲剧,我不希望他生下来像我一样,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口不择言让你放弃孩子,在这里,我要向你和孩子说一句抱歉。”
“后面的相处,我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上心,可能是你吃饭慢,可能是你见到我会怕,可能是你老是做出一些让我误解你喜欢我的小举动,当然,这期间,你应该是不喜欢我的,但在我的视觉里,你就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不过确实,我注意到你了,并且发现了你的可可爱爱,你看似很柔弱,老是被欺负,骨子里却有一股子劲,傻乎乎的,认准的事好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妈的,我在说些什么?!”
说到她“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时候,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还暴躁上了。
这是锦虞印象里很熟悉的孟今砚。
当即,她红着眼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甚至能想象昨晚他一脸抓狂的模样。
又等了好一阵,录音笔里传来翻身的声音,再之后,是他压低的磁沉声。
“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女人,景逾白说我嘴笨,说出来的话不动听,没情调,也就你受得了我,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问完这话后,她听到有亲吻的声音。
他在亲她,并且亲了有好一会儿。
又过了很久,录音笔里才有他的声音,他说,“锦虞,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很多人可能会想着自己都要死了,肯定不能耽误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就犯贱作死把她推得远远的,把她的心伤透,让她另寻良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你,我欺骗不了自己,在有限的时间内,我想和你做点有意义的事。”
“如果我有幸能活下来,那我们还有很多个明天,如果我没熬过来,那彼此也好歹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所以这次,我想勇敢一点,锦虞,我们结婚吧,让我们在长辈们的祝福下完婚。”
“好不好?锦虞,做我的新娘吧。”
“你要是答应我的话,就来书房找我。”
话到这里,全部录音听完。
锦虞红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下坠,她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的狂跳。
她愿意,她当然愿意。
她也想让他做她的新郎。
之后,她一秒钟都没敢耽误,穿着睡衣拖鞋,出了卧室门直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甚至都等不及敲门,推门便入,结果在门开那瞬,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孟今砚是书房是黑白色调的。
可此刻,她的视野里皆是一片鲜艳,各式各样的玫瑰花,其中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数量最多,芳香扑鼻,大概是感知到有人进门,没一会儿,熟悉的钢琴曲响起——
是霉霉的《LoVE StoRY》。
前调响起那瞬,感动是藏匿不住的,锦虞抬步上前,慢慢地,他看到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男人穿着成熟稳重的黑西服,坐在凳上,十指流畅地在一架古旧的钢琴上飞舞。
他在向她告白,但没有用任何感天动地的情话言语,所有的感情皆饱含在曲调中。
足以说明他的心意。
之前,奶奶跟她说过的,自从他母亲去世后,乐器成了他的阴影,之后,他便再也没碰过乐器,可现在,他再次把钢琴搬出来……
他好像为了向她求婚,而克服了。
曲子弹完,不过短短几分钟,可锦虞站在他身后,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不懂浪漫的男人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表达,于是选择了最笨的办法,用行动表明一切。
一首曲子弹完,锦虞数不清自己的眼泪到底掉了多少颗,而孟今砚,双手则是微微发着抖,结束最后那个音时,他嘴角上扬。
他做到了。
时隔十几年再次碰钢琴,他没弹错音,他没搞砸。
听着身后的抽泣声,他缓缓转身,同她红肿的眼睛对上,可能是情绪感染,也可能是别的因素,他的眼睛跟着也红了。
出声时,嘴角明明是上扬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发着颤的,“你哭什么?”
锦虞抬起手臂抹了一把眼泪,她学着他的模样提了下唇,可是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男人红着的眼,眼泪终究是不受自己控制下流,他中气十足的问:
“是啊,你答不答应?”
不待锦虞回答,他又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你做我老婆!”
锦虞哭笑不得,“你这样很霸道。”
孟今砚理所当然,“对,我就是这么霸道,那你要不要我做你老公!”
四目相对,锦虞看着他西装革履,做了发型,身上还喷了香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了的;而她,刚起床,头发凌乱,穿着睡衣拖鞋,牙没刷,脸没洗,两人这个形象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羞红了脸,有点生气的质问他,“你为什么选今天,我这样很邋遢的,不适合被求婚。”
男人上前两步,弯腰低头直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亲完后,他还在回味。
一本正经道:“我老婆香香的,不臭。”
锦虞,“……”
然后,就在她大脑因为他这话缺氧的这刻,孟今砚去到钢琴后,从地上捧起一束红玫瑰,走到她身前后,二话不说就双膝跪地。
他这一跪,把锦虞吓得够呛。
眼眸倏地瞪大时,她人也后退了两步。
结果她这后退,叫孟今砚误会了,男人黑眸中闪过受伤的情绪,“你不愿意?”
锦虞咽了咽唾沫,人多少有点小紧张。
“求婚不是这样求的。”
孟今砚虚心求教,“那是怎样求的?”
锦虞,“我看别人都是单膝求婚的。”
孟今砚,“我这样难道不是诚意更足一些?”
锦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