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出戏叫《东海黄公》,是百戏里十分有名的一出。”崔判官目不转睛地看着戏说道,“只是东晋的戏,怎么跑到秦始皇陵了?好生奇怪得很!”
“确实如此,您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牛头明知故问道,“这《东海黄公》是一出什么戏?”
“秦朝末年的戏。”
崔判官看得兴起,也不管牛头是不是奉承自己,开始讲述了起来。
秦朝末年有个东海人,叫黄公,少时为术,能制蛇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雾,坐成山河。及衰老,力气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有白虎见于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这有什么意思?”黑无常也把脑袋凑了过来,说道,“不过是神话故事罢了。”
“是没什么意思。”崔判官答道,“但这出戏的有趣之处不在于故事本身,而在于人虎搏斗。”崔判官用手向前一指,“你看,虽然故事里是黄公为虎所杀,但是实际演起来,也会出现黄公把白虎杀掉的情况。”
只见皮影戏的亮布后面,黄公和白虎搏斗得正是激烈,黄公一跃而起,骑在了白虎身上,只一刀,就从上至下,插进了白虎的头颅里。
崔判官继续说道:“只可惜,这是出皮影戏,要是真正的百戏,加上人与虎的舞步,可就精彩多了!”
只听得空中飘荡出一个声音,说道:“此言差矣,就算是百戏中的人虎搏斗,也不够精彩,那毕竟是出戏罢了。如果真的有人虎搏斗,那看上去才精彩得多呢!”
众人听到空中有声音传来,纷纷紧张起来,向上张望。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崔判官大叫一声:“列阵!”
奇门八阵,又一次呈现。
“奇门八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有什么稀奇的?”声音里尽是不屑。
“既然瞧不起我们的奇门八阵,你可能破之?”崔判官喊道。
“从东南角的生门杀入,往正西的景门杀出,此阵必破。不过再过一刻钟,就该从开门杀出了。”
“那你就来破阵试试!”崔判官高声冷笑道。
“我可没那闲工夫。”声音说道,“只需几颗子弹而已。”
“宗主,子弹为何物?”黑无常在中间,向崔判官问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
“想必是弹珠之类的暗器吧。”崔判官答道,“我也没听说过此物,小心为妙!”
“你们这群人,当然没听过何为子弹了。”声音中带着嘲讽,“就凭你们的金刚伞,根本就挡不住!”
话音未落,崔判官手下两个鬼兵惨叫一声,左胸口见红,应声倒地。
人未现身,就干倒了两个。
“神?”黑无常小声朝着崔判官耳语,“我们该如何是好?”
崔判官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呢?
“这位高手,我不管你是谁,请出来现身。”崔判官叫道,“我们此番倒斗,并非贪图这里的财物,而是想找一样东西,还请成全!”
崔判官虽然说的是江湖口,但明显是认怂了。
“你意思是,让我给你们个面子?”声音笑道,“你们的面子,值几个钱?一群蝼蚁而已!”
崔判官的鬼兵又倒下了两个。
奇门八阵中,八门的门首被轻松干掉了四个。
“从你们进外羡门开始,我就知道了。当时我并未在意,心想,就你们几个歪瓜裂枣,怎么进得来?谁曾想,你们居然连入了三门。当然了,也是我大意,认为这座地下咸阳城固若金汤,非蝼蚁能进。否则,我也不会把内羡门垛口上的弩箭全给卸了。”
“宗主,我们撤吧!”马面又生出了退意。
这次崔判官没有说话,退不退可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了。
“晚了。”声音干笑道,“你们偷喝了我酿的咸阳黄酒,又瞧不上我给你们煮的野菜粥,还跑过来免费看了一出好戏,怎么能说走就走?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你是秦始皇吗?”崔判官问道。
空中传来一阵长久的狂笑声,那声音震得众人耳膜鼓胀,头颅发晕。
声音没有回答崔判官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们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本想一鼓作气把你们杀掉,但看你们对那些死去的工匠还算尊重,于是想了想,还是要给你们一个活着的机会。至于你们能不能活,就要看你们的本事和造化了。”
“如果你需要我们拿出钱来买命,我们愿意。”崔判官想把话引到这来,出钱,他酆都还是出得起的。
“俗了。”声音里带着瞧不起,“你把我当成职场的牛马了吗?”
“那你说如何?”崔判官脑门沁出了汗,心里不由道,不要钱,难道要命?
“我们就演一出沉浸式的好戏,怎么样?”声音说道,“你们都看了这出《东海黄公》,想必也知道这出戏讲了什么吧?那我们就按照这出戏,再演一遍如何?”
崔判官刚才来不及问话,听到这才算明白,原来所谓的沉浸式好戏,是需要他们参与的。
“我们如何来演?”崔判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