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能有多久呢?江离声不知道。
但打碎玄天境前一刻,她只有短暂的挣扎,便毫不犹豫打碎了玄天境。
救活他后,她半丝没后悔。
如今,也还没有后悔。
他能允许她缠着求着,给姬满写那一幅字布阵,没伤东宫任何人,来到魔域后,伤的杀的,也都是魔,至今没做什么,让她太不喜欢的事儿。
她觉得,若是这样,她可以一直喜欢他的。
但若比这样更好一些,那她可不是要一直一直喜欢他?
哪怕天地不容。
卫轻蓝松开了掐着江离声脖颈的手,指尖向上,指腹摸过她的脸,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浓雾不褪,声音沉哑,“所以,你的喜欢,明码标价?”
江离声毫不客气地说:“以前我对你的喜欢,自然没有要求,但如今你不是不同了吗?你都变的阴晴不定不是我认识的卫师兄了,还让我毫无保留吗?”
卫轻蓝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出了玉寒池,带着一身水汽往外走。
江离声察觉到他有点儿危险,但这种危险,又不是那种致命的危险,只是隐隐约约,身为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的,一种来自本身直觉的危险。
果然,当他走过长廊,打开内室的门,走到床前,将她扔到了床上,俯身下来时,这种危险被证实为事实,江离声睁大了眼睛。
她一时结巴了,“卫、卫师兄,你、你是想要……”
她顿了一下,“我?”
卫轻蓝吻住她。
江离声以前毫不知羞臊为何物时,看过凡界的春宫图,研究过合欢宗的双修之术,虽然都没研究个明白,但也觉得,跟喜欢的人,做愉快的事儿,画本子上说的愉快的事儿,她自然认为,是十分愉快的。
就像她生于凡界,一直觉得凡界的吃食,是四界最香的一样。
莫名的信任画本子上教她的那些很多东西。
但如今,刚来魔域的第一晚,她就要和成了魔的卫师兄,亲密无间吗?
这、有点儿挑战她如今的心里。
她曾经觉得,他们俩人,可以研究一下双修之术,但迫于条件有限,一直没能实现,但如今,他是一只魔了啊,魔和仙,怎么双修?
衣裳被扯落,江离声按住卫轻蓝的手,依旧结巴,“那个、卫、卫师兄,魔和仙……怎……怎么双修?”
卫轻蓝盯着她看了一眼,没回答她,又低头吻下。
江离声:“……”
她发散思维,想着四界之中,曾经也不是没有过乱象,最多的,是人和妖,妖族不讲究,总喜欢跟人谈情说爱,他们对人,有一种莫名的喜欢,无论是喜欢吃人,撕人,还是喜欢人,总之,人和妖之间,生出了些的半人半妖,这些孩子,在人界被人人唾骂,又被妖界看不上,觉得血脉低一等,不能学纯正的妖法,所以,过得很是可怜悲惨。
但魔和仙呢?她就没听说过了。
万年前,六界还在,神魔时期,神魔势不两立,也没听说哪只魔和神谈情说爱了,更没听说,魔与仙缔结连理,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否则也不会神魔大战,两败俱伤,双双覆灭。
所以,他们两个,能行吗?
生出来的孩子,半魔半仙?
不,那个谁说她有神息,那生出的孩子,会不会半魔半神?
这不太好的吧?
卫轻蓝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他,暗哑地贴着她说:“若是摧毁你的灵府,废掉你的修为,我再渡你一半魔力,你是不是就与我一样了?”
江离声张嘴咬他手指。
卫轻蓝任由她咬,落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他低头,咬在她锁骨上。
江离声疼的痛呼。
卫轻蓝吻掉血珠,抬头又看她。
江离声觉得自己的心和身此时都饱受摧残和煎熬,她难受极了,索性咬了咬牙,豁出去地去扯他衣裳,“试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她这仙,修的也艰难,她倒没觉得非修不可。
若是真成了魔,那也不错,至少,她不是这魔域的另类,不会被人看管着,可以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吧?
卫轻蓝顿住,“你……”
江离声一个翻身,将他压下,一手扯他衣裳,一手低头吻他,唇角溢出含含糊糊的声音,“早就想吃你了。”
卫轻蓝按住她作乱的手,魔气将她的手束缚住。
江离声对他瞪眼,“别告诉我,你又跟我说不行?”
卫轻蓝黑沉沉地看着她,“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江离声不理解他,“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儿,我乐意极了。”
卫轻蓝眼底翻滚的黑雾似僵了一瞬,才咬牙说:“我说的是你跟我一样成魔。”
“哦,成魔啊,也挺好啊。”江离声没有势不两立的念头,她师父从小也没教过她这个,反正她就是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多少万年前,六界就打打杀杀,不是今儿你把我捅死了,就是明儿我把你灭了,哪怕是魂飞魄散,就像神魔这两界,万年之后,这不又活了?
既然上苍有好生之德,天地孕育万物生灵,大约哪一个物种,都有存在的必然。
既然如此,是神是仙是魔,也没什么区别的。
区别的是野心、欲望、无止境的想将别人踩在脚底下攀高峰,她也没有这个想法。
毕竟,她生来就废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多厉害。
卫轻蓝盯进她眼底,一片清澈,似乎可以洗涤这世上所有的脏污和污垢,不像如今的他,他能清楚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黑沉、浓雾、如墨一般,似乎满身的污垢,沉暗,不见清澈纯净,与她天差之别。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起身就走。
江离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死死按住,“你又走什么啊?”
她生气,“你这个人,从成魔了,好讨厌,真真是阴晴不定,想又不想,我都说了,成魔我也行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卫轻蓝不回答,她忽然有一个不好的猜想,试探地问:“你、你不会、不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