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愣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知道阮玉棠有事,但他以为是为了阮桃的事。
前几日刚醒之时,除了宣王府的事情之外,他还收到了阮桃的求救信。
信上说她被禁了足,还被罚抄百遍家规,还说祖母想了各种办法都未能成功将她救出来。所以想让他帮忙,去趟将军府。
虽不知阮桃被关是何原因,但这是将军府的家事,宣王并不打算插手。又赶上司念从早到晚缠着他,这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因此阮玉棠天天造访,他便以为是为了阮桃,以为他这是想请他帮忙。
直到刚才,宣王潜意识里依旧是这么认为的。
他甚至连拒绝的说辞都想好了。
在阮玉棠问他觉得妹妹如何时,还差点脱口而出。
却没想到,阮玉棠此行确实是为妹妹而来,但为的这个妹妹却不是阮桃,而是阮梨初。
“没错,是你。”阮玉棠点点头,随即又道:“这京都,没人比你更适合初初了。”
“你吃错药了?”宣王真的愕然了。
从前阮玉棠一直希望他娶阮桃,反反复复不知道问过多少遍,如今这是直接换了对象?
阮玉棠喝了一口茶,一丝淡淡的苦涩漫过喉咙,他缓缓道:“想必,初初认错人的事,你是知道的。”
宣王微微眯眼,眉眼不复方才的温和,“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一直以为陛下是你。”
“那又如何?”
他当然知道阮梨初认错人了,他还亲口承认过。
只不过他以为那人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才替他背锅。如今看来,全然不是那样。
当年陆谨被找回来后,陆宸便被送到了寺庙里。
但其实他也不是一直被关在那里,偶尔他会被昭阳公主的人带出来,回一趟皇宫。
回皇宫,替陆谨受罚。
可笑,又悲哀。
陆谨犯了错,受惩罚的却是他。
不管阿姐的目的是单纯的让他替人受过,还是以他的命要挟别人,亦或者是其它的什么,总之他要替陆谨受罪。
次数虽然不多,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
长此以往,连他自己都接受了这样的思维。
再加上陛下这几年外出的时候,又经常使用他的身份,这就导致在别人问起什么的时候,他会习惯性的去承认,习惯性的去背锅。
阮梨初问的那次,就是那样。
但他有一件事至他今仍旧没想明白,那便是,陆谨为何不告诉阮梨初他是谁。
若是一般关系也就算了,可他们的关系明显就不一般。
不然也不会顶着他的身份参加诗会,顶着他的身份在宣王府看诊......
阮玉棠并未急着往下说,而是站起身,走向了窗子前。夏日的微风吹拂,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比起皇宫里的那位,他还是更喜欢宣王,还是认为宣王才是适合阮梨初的。
片刻后,阮玉棠深吸一口气,终于进入正题,“我看的出来,初初喜欢陛下。”
“你知道她喜欢陛下,你还让我娶她?你莫不是在胡言乱语?”
“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初初以为你是离魂症,就是她把陛下当成了你的另一面。”
宣王点头,这一点倒是很合理。不然他们性格完全不一样,阮梨初没理由会认错,还一直认错。
可即便这样,阮梨初喜欢的也是陛下,和他无关。
阮玉棠又道,转过身来,“比起陛下,我更希望初初喜欢的人是你。”
“所以你想让我骗她,让我冒充陛下,让我取而代之?”宣王惊讶无比的看着阮玉棠,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让他冒充陛下,阮玉棠是怎么想的?就因为不喜欢陛下,觉得陛下不是良人,就让他去冒充?
且不说阮梨初那么聪明,肯定一眼识破,就他本人也不会同意。
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
“没有让你冒充,也没有让你骗初初,但确实是想让你取而代之。”
若说从来没有过冒充的这种想法,那是假的,但现在阮玉棠想换一种方法。
“你莫不是在痴人说梦?我怎么可能取代的了皇兄。”
“你为何不可?你们长的一模一样,你哪里比他差?在我眼里,你比他强多了。”
闻言,宣王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脸色蓦地变得有些古怪。“你说......我比他强?”
认识这么久,阮玉棠第一次见到宣王脸上出现这种神色,忽觉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但稍加思索后,他就理解了宣王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别说长的一模一样了,就长的完全不一样的兄弟,也常常被拿来做对比,而只要比较就一定会有高下之分。
想来,宣王应该是高下之中的那个“下”吧。
收敛心神,阮玉棠继续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样貌相同,你各方面也都不差,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未必会输。”
“原来,你是要我与皇兄竞争啊......”
阮玉棠点头,神情严肃,“据我所知,初初与他来往的次数并不多,想来现在二人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所以说你绝对是有机会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你们相貌一样,初初也许更喜欢你这样性格的也说不定!”
这才是他让宣王去竞争的主要原因。
二人长相一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难道不比那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人强么?
如果阮梨初只是喜欢那张脸的话,那宣王怎么就不行了?!
阮玉棠觉得,他可太行了,比那个疯批强多了。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是他的私心,若是宣王无意的话,也强求不得。
但宣王既然能说出那十六个字,阮玉棠认为,这事儿就是有机会的。
远山芙蓉,风华绝代,气质斐然,当世绝佳......他这个当哥哥的都未必能形容的如此贴切。
阮玉棠说完这番话后,宣王便再无任何言语,直到他都离开宣王府了,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而在阮玉棠满腔的疑问和坐立不安中,迎来了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