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钟歌也刚经历过生死离别，他能体会木秀颀的感受。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复仇。”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选择权。”
“你死了，还有谁会在意琪琪的死是否充满冤屈？还有谁来为你们平反？”
钟歌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心脏加速的魔力，木秀颀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你……”
“你说得对。”
木秀颀凄惨地笑了笑，
“我的女儿琪琪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我们不能就这样被人写下不公的冤屈，任由后人唾骂。”
“我……”
木秀颀话还没说完，忽然浑身就开始痉挛起来，整个人都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颤抖着。
一道红色的虚影渐渐从木秀颀的身上生长出来，随着他抽搐的幅度越大，红色的虚影也越发壮大。
钟歌连忙后撤，最后直接退出了牛栏。
而红色的虚影也已经撑破了狭小的牛栏，整个身体都从牛栏里钻了出来，远远望去，看起来就像是一株破土而出的红色幼芽。
红色的幼芽不断成长，花苞绽开，【虚无】的身影随之从里面展现了出来。
它静静地坐在一个红色的光球之上，周身没有一丝衣物遮挡，白皙如雪的肌肤暴露无遗，甚至白得有些透明，连骨头的形状都清晰可见。它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彩，像是黄色的光晕一般，阴沉而又浓密地倾泻而下。
红色的花蔓紧紧地缠绕在它的身躯之上，宛如一条条灵动的蛇，却又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美感。
这些花蔓似乎拥有生命，它们在它的身上蜿蜒游走，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张张狰狞的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殆尽。
然而，最为恐怖的还是它那对空洞无物的眼睛。那双眼中只有一片惨白的眼白，没有眼珠，更没有瞳孔，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心生恐惧。当它的目光扫过，人们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毛骨悚然。
【虚无】如此诡异的化身，让直播间的观众直呼掉san。
【妈呀，这boss看了晚上会做噩梦吧？】
【不是我说，开发组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每个boss都设计得这么恐怖，又还带着一种神圣的感觉的？】
【你们快看钟歌大佬的表情，感觉他完全不慌啊。】
【那肯定，这可是完虐霸王的钟歌大佬！看看霸王在干嘛，觍着脸往妹子身上贴，钟歌大佬在干嘛，单刷最高难度副本！】
【大佬牛批！】
直播间又是一波节奏。
不过他们这倒是误会钟歌了，他并不是对这个形象无动于衷，只不过是从艾禾嘴里听说过这个化身是什么样子，有心理准备而已。
而且与其在意【虚无】的形象，不如考量一下它的实力。
艾禾可没说过，这个家伙居然有好几米高啊！！
看着【虚无】这庞大的体型，钟歌心里不禁捏了把汗。
钟歌还在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四周传来了沙沙的响声。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难以计数的村民，他们神情麻木，嘴里和胸口都绽放着狰狞的肉花。
感染者越靠越近，身上的血腥味与恶臭味几乎清晰可闻。
不能再犹豫了。
虽然任务目标是挽救木秀颀，并不是斩杀【虚无】，但是目前不解决掉【虚无】的话，连挽救木秀颀的机会都没有了。
钟歌手中的长剑不断挥舞，斩断妄图攻击他的感染者，在身边制造出一小片真空区域。
与此同时，他不断地往【虚无】的方向靠近，试图找机会斩杀它。
钟歌有过多次与模因交手的经历，明白只有祓除了模因，才能解决掉这些模因带来的影响。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太难了。
这些感染者身上的肉花不仅难以破防，力量还巨大无比，让钟歌每次挥剑都十分吃力。
在感染者迷离的攻势下，钟歌终究难以保全自身，一瓣肉瓣从他的身上蹭了一下，立即就划破了一个拳头大的伤口。
锐利的疼痛感让钟歌一下子就回忆起了李震介死去的那个夜晚，伤口的疼痛如此锐利，比锋利的刀尖还要刺骨。
钟歌双手握剑，毫无章法地乱砍着，感染者身上飞溅的血液落在了他的身上。
红色，腥味，嗅觉与视觉的双重刺激下，钟歌的剑势越来越凶悍，像是狂野而致命的剑舞。
飞落的残肢、头颅掉了满地，钟歌也浑身都是血。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看得有些不舒服了，这画面实在是太血腥了，即便这只是个游戏，看着也还是有些过于惊悚了点。
【我感觉……他怎么像是杀疯了一样？】
【我有同感，钟歌现实世界不会是个杀人魔吧？】
【别说了，按他的武力值，他要是个连环杀手，我真的会害怕！！】
直播运营看着这些弹幕，以及钟歌的状态，正想要联系王立铮商讨意见的时候，游戏里已经出现了变化。
钟歌一路杀到了牛栏面前，把木秀颀从里面提了起来。
“别汤姆装死了！！”
“想死有的是机会，先给我站起来，让你的女儿知道，你还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钟歌满脸都是血迹，粗暴地扯着木秀颀的衣领，眼神里的戾气仿佛能让人不攻自破。
周围的感染者，甚至是【虚无】，都停止了动作，似乎生怕钟歌伤害到木秀颀。
看到这样的情形，钟歌大概也明白，【虚无】的化身很可能需要依附于木秀颀内心的情绪。
如果木秀颀死了，【虚无】大概也会不复存在？
但是木秀颀死了，这个副本的任务也就无法完成了。
这时，木秀颀心中也有了决断：“拜托你，带我回家吧。”
由于长期被囚禁在狭小的牛栏里，他的双腿还有些不适应站立行走，步子非常不稳。
但他搀扶着钟歌的手臂，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