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歌没接话。
不管她是真的艾禾还是假的艾禾，让她吃点苦头钟歌心里都没什么负担。
有两个洞口排水，上坡渐渐没什么水了，后续落下来的水也都顺着坡度往下坡的洞口流下去了。
“你还好吧？”钟歌对着上坡的洞口问道。
“不儿，这什么情况啊？哪儿来这么多水啊？”
艾禾身上都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连头上的两个发髻都耷拉下去了。
钟歌懒得看她，“咳……这不重要，你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开关。”
“妹有啊，你的房间里有？”
“我知道了。”
钟歌没回答她，但是默默地看着水线。
“不儿，什么意思啊？”
“这是哪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禾一直叨叨，没办法，钟歌担心氧气会不够用，只好安抚她：“等结束之后再跟你细说！”
直到水线已经没过艾禾的脖子，钟歌才按下开关。
洞口闭合，水线开始沿着坡度往上蔓延。
“不儿，钟歌我跟你没完！”
完字的尾音还没结束，洞口就闭合了。
钟歌默默地计量着水量，直到水线渐渐没过他的小腿，他知道，从上方排下来的水量绝对已经大于一个房间的最大容量了。
没有犹豫，钟歌再度按下开关，墙壁上的洞口开启，水流瞬间沿着洞口斜斜地往另一个有很多人的房间灌入。
现在有两种可能——
第一，上方往下排的水量是有限的，可能是一个房间那么大，也可能是两个、三个。
第二，水量无限，只有出现死亡时才会停止。
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几乎与“铁轨选择”问题一样。
列车极速行驶，前方出现十个个被绑在铁轨上的人，就算现在刹车也无济于事。
但如果切换轨道，就会压死另一条轨道上被绑着的一个人。
但是现在，残刀还给了他第三个选项，
那就是用自己的死，换取其他所有人的生路。
所有洞口闭合的情况下，水就不会流向他们的房间，但钟歌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就算一直用反转时间的能力复活也不行。
这也就意味着，要么那群陌生人死，他和艾禾活下来；要么艾禾死，他和陌生人活下来；要么他自己死，其他所有人活下来。
一共三个结局。
好嘛，又是必死的局面。
难怪厉责劝他说，这个领域很凶险，一个不注意就会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口自动闭合，水流也终于停止了。
血光在钟歌面前汇集，逐渐变成一个身姿英挺的女人。
甫一现身，她便冷冷地道：“太优柔寡断了。”
“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却偏偏再三犹豫。”
“难道牺牲他人时的踌躇，能够抹消这以命换命的事实吗？”
“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便死了。”
“无需犹豫。”
女人双手交叉架在胸前，眼里充满了傲慢与轻蔑。
钟歌：“……”
明明上一份“考卷”要求自己必须为了他人牺牲，钟歌还以为这会是个慈悲心善的主。
转念一想，每一次试炼都必须死人，似乎也不太像是个多么善良心软的人会设计出来的环节。
第一轮要他舍己为人，第二轮反倒要他舍人为己了。
思考两次试炼之中细微的差别，钟歌似乎知道这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伙伴，极度护短，即便是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伙伴的安全也在所不辞，而且是毫不犹豫。
“好了，就这样吧。”
女人撇了撇嘴，钟歌还没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已然回到了神像面前。
“嗯，成功了啊。”
厉责反应很平静，好像早就知道钟歌能做到一样，
“恭喜，具体等你回去以后自行领悟吧，我们该回去了。”
“嗯。”
钟歌抬头看了一眼，右边的神像手上，已经没有那把残刀了。
心念一动，残刀从自己的手中闪现了出来，召唤出来的这个过程有点像在《银河之旅》里一样。
回到扁舟以后，一眨眼就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了。
“这东西……还真方便啊。”钟歌忍不住道。
“哈哈，是吧？以前我们还用这个打劫黑金会呢。”
厉责一开口就是重磅新闻。
“你们……不是旅游团吗？”钟歌都傻眼了。
“哈哈哈哈……”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是有原因的。”
“好了不说了，我该走了，但愿你能和她好好相处。”
厉责说完之后瞬间就消失了，压根没给钟歌说话的机会，好像丢下了一个烫手山芋，生怕他会反悔似的。
他有什么可反悔的呢？
这可是千古名将的佩刀啊。
【炉香·残刀】
这可是因全人类的宗教信仰而诞生的模因，是诸如【狂信】、【虔信】、【盲信】等模因的总神。
它的造物，自然不会是凡物。
“此乃何物？”
“？”
钟歌回头，发现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人。
她翘着二郎腿，光滑的小腿从轻甲里露了出来，在钟歌的视线中露出一个极其完美的弧线。
这么健康而且看起来有力量感的身材，现在可不多见了。
“问你呢，此乃何物？”
女人一手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塞进嘴里，一手指着电视机问道。
“……你是谁啊？”
钟歌对她这副把这里当自己家，还把他当仆人的态度非常不爽。
“我叫欧阳华，那个小子没跟你介绍我么？”
欧阳华想了想，又道：
“哦，也对，要是你知道了或许就不会收容我了。”
“我是【炉香·残刀】，拥有欧阳瓜的记忆。”
“说我是欧阳瓜本人其实不太恰当，但我确实拥有她的完整记忆，甚至连化身都和她长得一样。”
“……”
钟歌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以为这把刀纯粹就是一把刀而已，没想到居然还有化身，而且……
感觉她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啊！
难怪，难怪厉责一副再不跑就来不及了的样子，敢情这是把烫手山芋甩出去了啊。
钟歌就说嘛，哪有人会那么好心，说送神器就送神器。
艾禾：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