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软组织和骨组织均有受到损伤,后续治疗的话……”
苏织被包围在人群中,呆呆的看着自己被夹板固定了的手。
节目组导演和夏迟问了一大堆,她却都没听进去他们说了什么。
直到一道清磁低冷的嗓音倏然响起:“会留下后遗症吗?”
听到这道嗓音瞬间,苏织才稍稍回神,抬头看去。
然而,不等看清,她便被轻轻搂进了怀里。
因为坐着的姿势,所以她的脸只能被迫轻靠在男人的腹部,脑袋也被安抚般的揉了揉。
“爸。”夏迟喊道,表情有些不安和歉疚。
夏临星轻轻拢着怀中的苏织,冲他微微颔首,表情不辨喜怒,再度质询的看向医生。
而医生也认出了这位东家,态度便也恭敬了几分。
“因为太太此次治疗比较及时,根据伤情,后续如果能好好跟进治疗、注意修养的话,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
又说了一堆之后,人群才总算散去。
夏迟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被夏临星搂在怀里的女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退出去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此刻,整个病房之中只有两个人。
清润嗓音骤然打破沉默:“放心。”
夏临星低头垂眸,指骨轻轻的抚过怀中女人后脑柔软的发丝,“我会给你找更好的医生,也绝不会让你的手留下后遗症。”
“所以,不用担心以后都打不了游戏。”
苏织听到他这番话,心中微动,仰头去看他:“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今后想要退出娱乐圈,想要去打比赛。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闻言,他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
那双花瓣般漂亮的眼眸,荡着浅浅的温柔笑意,覆住了那敛在更深处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苏织确实看不懂。
她恍惚的盯着他英俊的面容,看着他的眼神,又恍惚的想着,或许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但是,压根没道理。
一见钟情,亦或是日久生情,他们似乎哪一个都不符合。
苏织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时候想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真的沉溺到其中,再想抽身就难了。
婚肯定是要离的。
但她得找个好一点的机会再跟他说。
夏先生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会理解她的考量的。
不过这件事夏先生没做错什么,终究还是她有所亏欠他。
念此,苏织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去轻轻牵住他的右手:“你放心,就算我不混娱乐圈了,但是答应帮你录mV的事情,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不担心。”
他垂眸,修长指骨微微收紧,反握住了她牵住他的细嫩五指:“mV的事情不急,等你手好了,再录也不迟。”
可真等到那时候就没机会了。
苏织默默在心底想着。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等手好一点了,她再主动同他提便是。
“饿了吗,现在回家?”他轻问。
苏织确实不太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闻言点了点头。
龙庭。
“先生,方才韩先生及其太太、小公子等想要亲自登门来同太太道歉,我已经按照先生您的意思拒绝了。”
说到这里,裴管家一脸为难道:“不过他们不愿意走,现在还在大门外等着。”
夏临星顺手投喂了一颗车厘子给小猫一样慵懒靠在沙发上的女人。
“知道了。”他淡声应着,这一次却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投喂的姿势,轻轻捏了捏女人的脸颊。
“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苏织点了点头,含着没嚼完的车厘子口齿不清道:“好。”
夏临星离开没几分钟,很快,少年便犹犹豫豫走了过来。
苏织看着他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嗤笑道:“怎么,我身后有鬼?”
然而这一次面对他的调侃,少年却没有还嘴。
他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坐到她身边。
“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柄球拍?”
夏迟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你不是讨厌我吗?”
毕竟他之前做了那么多戏耍她的事。
“我确实不喜欢你~”
苏织一边吃着车厘子,脂红色眼皮微微掀起看向他,“但也不讨厌你。”
在她看来,夏迟这种臭小鬼,也就只是幼稚手段多了些,但还不至于达到让她讨厌的程度。
准确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让她喜欢或是讨厌。
不是特别好的人,不配她浪费感情去喜欢。
而恶劣到极点的人,更不配她浪费多余的情绪去讨厌。
在烂人身上浪费情绪,没有意义。
如果有能力,她更喜欢直接报复。
但今天的事情,似乎已经不需要她再来亲自动手了。
“别想太多。”
苏织漫然道:“我帮你挡球拍,纯属是下意识反应,换做是其他小屁孩儿,我也会这么做。”
换做是其他人,她也会这么做?
听起来是很善良的人才会有的品质。
她有如此善良吗?
可她的确帮他挡下了这次的灾难。
这再一次和他对她固有的认知相悖。
夏迟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他凝眸,看向她被被夹板固定好的手,微微抿唇,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是不是很疼?”
“废话!”
苏织微微翻了个白眼,“有谁受伤不疼的?”
说完,她娇气的抬起手,隔着夹板对着自己的爪子吹了吹气,煞有其事的模样,像是真能以此止痛一样。
夏迟:……
“你不必如此。”
夏迟别扭道:“别总是一口一个小屁孩儿的,你也只比我大七岁而已,自己都跟个瓷娃娃似的,还想保护谁?”
大七岁?
苏织眨了眨眼,这才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到的这具身体,要比她大两岁。
莫名其妙又涨了两岁……
扎心了。
好端端的,非要跟她提年龄。
苏织眯眼,烦躁道:“瓷娃娃?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天灵盖拧开?”
夏迟:……
好吧,差点儿忘了这女人其实是个怪力林黛玉了。
他嗤笑一声,嘟哝道:“笑死,吓唬谁呢~”
刚添水果来的佣人看着他快步离开的身影,疑惑道:“少爷,您不吃车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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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傍晚,红霞如血液般刺目,映照在祁馨文脸上,与她脸颊上的巴掌印融为一体。
她满眼泪光的看向眼前凶巴巴的男人,往日撒娇的话,此刻却是再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