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触动禁制，尘无痕从天道幡内出来后才发现已然深夜了。
而门外有着一道人影在敲门，打开门后，发现是姜宁。
“打扰了，只是关于明日，有些话不适合在那时说……”进了屋，姜宁微微笑道，不知是否是外界寒冷，她的脸颊上有着一抹很浅的红晕。
“无妨，我还无睡意，姜小姐说便是。”为二人倒上杯茶，尘无痕也在桌边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容。
“你应该知道楚楚身份不一般吧？”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姜宁试探的询问道，见尘无痕点头后便松了一口气似的，又道：“边疆，上界，仙界，都是一个地方，一个……很难形容的地方。在那里，仙不是无敌的存在，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楚楚都有危险。
唉，楚楚的性子我最清楚，你就尽量照看着些，有你的幡和她的道兵，估计没多少人能留住你们。
待到她玩够了，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为你们两个接风洗尘，你也在我姜家的地界好好玩耍一番。”
尘无痕点点头，抿了一口茶，心中却是思量起来。
喝了几口茶缓缓，姜宁放下茶杯，转而拿出许多物件摆在桌子上说道：“这些是有关于上界的信息资料，包括一些大势力，然后还有信物，如果有危难可以去姜家。
但那里是本家，就算是我也没多少话语权，所以顶多是用用传送阵什么的。”
“这，那就多谢姜小姐了。”尘无痕看着这些珍贵的东西，连忙出声感谢，但被拦下来了。
姜宁见事情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又顿住，她回过头来看着尘无痕说道：“那个……你知道的，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特殊之处，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啊？”尘无痕微微愣神，但很快便想到了，便点头应下。
姜宁离开后，尘无痕便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躺了一夜也没睡着。
楚楚还是那么活力满满，带着期待和兴奋，进入了传送阵。与姜宁告别后，尘无痕也进入传送阵内，随着空间嗡鸣和一阵头晕后，二人便来到了仙界。
落点是一处开放的院落，走出传送阵能看见许多形形色色的修士在另一侧的入口等待着，对于尘无痕二人的到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等待着位置。
街道，天空，空气，似乎和下面没有什么区别。尘无痕试着运转逆天经，便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感，一缕缕仙气精纯又玄妙，带着许多细小的字符，进入体内后便开始缓缓滋养着身躯。
那已经提升到极限的肉身此刻居然有了一种上限拔高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很快便蔓延至身体各处，就连灵魂都在仙气的滋养下精神奕奕，附上一层朦胧神性的光彩。
对于尘无痕的变化，楚楚像是见多了一般，毫不在意，她在出院落前便乔装打扮了一下，一身干练的劲装，一顶颇有岁月的垂帘斗笠，宛如一名浪迹天涯的侠客般。
在她的带领下，二人很快便出了城，沿着土路前行，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的，直到尘无痕体内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打破了某种桎梏。
滚滚的仙气顿时像是找到了缝隙的河水般，争先恐后的涌入尘无痕的体内，前行不过百八十里，便将体内的灵气尽数提升同化为仙气，从里到外完成了一次蜕变。
抬手一挥，那仙气顿时化作一道利剑，将一块巨石斩成齑粉，而后化作虚无重回身边，相比较于灵气，只是消耗了那么一丝丝！
“欸？你为什么，没渡劫成仙？欸？！你怎么能直接使用仙气？”停下脚步，楚楚漂亮的眼睛睁大了不少，像是看着某种新奇生物一般，围着尘无痕转了又转，惊疑不断。
“我仙路断了啊，怎么成仙，至于仙气，不就是灵气的上位吗？”尘无痕被看得发毛，连抓住楚楚的手臂让她停下来，然后被后者嫌弃的拍掉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奇怪，没有仙路，你为何能这般轻松的调用仙气呢？除非，你的身体已经到了能直接承受仙气的境地……但你只是个凡人啊，这怎么可能呢？”楚楚的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小手忽然探出要按在尘无痕的小腹上，欲要探查身体。但被后者拦下，她小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哼道：“小气！”
“你是说，你能看见我的仙路？”尘无痕再次拍掉欲要探究的小手，有些惊讶的看向楚楚的背后。
“是啊，仙路这种东西只要不主动隐藏，是能被仙看见的呀。你又不是仙，所以隐藏不了，也看不了别人。但说实在的，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也会认为你的仙路是隐藏的。”楚楚揉了揉微微发红的手背，而后亮出了背后的仙路，脸上都是骄傲之色。
只见她的背后忽的浮现出一道宛如蜃景的画面，似乎是在一片群星之中，粗数有数千颗，其中有九枚大星，连线呈剑势。而一条白玉小路婉转如河，在群星中若隐若现，饱含杀机。
“你，你你，居然不受仙路的影响？”楚楚再次惊讶，眼角的兴趣之色愈发浓郁，但并没有再次尝试探究，而是笑着说道：“难怪能和姜宁做朋友，我承认我之前看低你了，但我不会道歉的。”
“随意。”尘无痕耸耸肩，将心中想要尝试的想法压下，而后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管他那么多，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就行。”
“也是。”
凡俗间，唯有渡劫成仙，踏过仙路，方得始终。而仙界本就是仙居之地，道法限制之外，于是便也如凡俗间的妖般，此界亦有出路。
比如，转换灵气为仙，以此淬炼躯体，从而修行渡劫，最后成仙。虽然比不过仙路成就后的飞升仙，但亦是仙。
是仙，便是好。
悟道成仙？或许有，但我认为不存在，并非“凡俗”所能及，故算作气运。
真是邪了个门的，无仙路意味断绝，不可成仙，但一接触便对仙气使用如此轻松熟练，或许是个锻体大能，亦或者有天大机缘。
但一想到是大世，一切便又都说得通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携手同行，是谁便宜谁……
……
一年时光……
尘无痕仿佛又找回了当牛马的感觉，楚楚确实是谁家的大小姐，毕竟那些臭脾气做不了假，一开始还算客气，会说个“请”字，到现在已经是“小尘子”的口吻了。
但尘无痕又能说什么呢？无论是灵石还是仙晶，都是他无法拒绝的量。
咬咬牙，不就都过去了？还有数不清的仙晶和灵石，就当是打工了，比挖矿强一点。
“唉……第三百一十次怀念老王和小雨……”尘无痕搅动着汤勺，思绪不由的拉回几个月前。
……
“什么？你要走了？”
“我……感应到了故人的气息，很微弱，我想去看看。”
“这个倒是没问题，可是你特么的把小雨放下啊！月儿出关看到小雨不在不得杀了我？”
“哎！别急，我算出此番一去，是这个小家伙的大机缘，你之前不是总说要让她历练历练吗？放心我会照看好她的。”
“姐姐说过，弱小时受庇护并不丢脸，而一直被庇护不思进取才是！我，我也想成为你的剑！为你分担忧虑！”
“……小雨，成为月儿的剑吧？保护好她。”
“我会的！无论是谁，我都要保护！”
“老王……”
“放心！”
……
“羡慕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洒脱潇洒，无拘无束呢……”
“你在嘀咕什么呢？想下毒是吗？”
楚楚的声音将尘无痕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侧目看去，楚楚正斜靠在树桩上，一脸惬意悠闲的看着他。
“你一个仙还怕我凡人的毒？”
“不好说。再说了，不怕归不怕，难受是真的呀。本小姐尊贵无比，怎得能受那种苦？”
“烧好了，吃不吃？”
“吃吃吃！”
半晌后，吃饱喝足的二人毫无形象的靠坐在任何可靠的东西上，照常开始闲聊。聊至半时，楚楚忽然才想起来似的说道。
“话说快到花仙谷了，这么说吧，花仙谷其实很大的，是很多组织的聚合，她们有一个特点，对于男修有那么……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的……不满？总之，不会太给你好脸色就是。
所以你可以当做本小姐的侍从，这样倒也可以避免这些，就是你称呼上得换换，别整天喂喂喂叫着。”
“不是，和我现在有区别吗？我现在都算你的仆人了好吧？”尘无痕撇撇嘴，毫不在意道。
“那还是有的，比如你需要叫我楚大~小姐。然后你需要懂我的眼神暗示，就那种，我不好开口的情况，你得站出来完美的应对，不能丢我的脸，又能把对面的进攻拆掉。”
尘无痕闻言，看了一眼天道幡。
“不能用武力！本小姐可是天才淑女，打打杀杀算什么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