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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仿佛置身于宇宙中,远处,星星的光芒正在迅速远去,跌入黑暗。

顾顺院长的整个身子都是空的,他那人类的皮囊下空无一物。皮克曼柴犬一样的身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胶状脸庞,每一张都浮现出不同的表情。夏尼先生是小山那么大的粘『液』怪物,碧绿『色』的躯干里装着大大小小的人类器官。大衮与许德拉夫『妇』宛若巨人般高大,青『色』带鳞的皮肤,畸形的头颅下是几只不对称的手臂。那音乐家根本没有实体,只是穿越宇宙的一道声音——或者说一道波?

“你……”一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在若隐若现的诡异笛声中,这个声音显得格外富有理智。

但伊丽莎白依旧无法移开视线。她的目光看着那个墨绿『色』衣裙的女孩,克希拉的本体巨大而漆黑,生长着无数血红『色』的触须,每个触手背面都有着伸缩自如的爪钩。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夸切·乌陶斯就像一个经历无数光阴而皱缩的木乃伊,干瘪的脑袋,嶙峋的四肢,骨瘦如柴的手保持着向前直直伸出的姿势。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向着黑暗更深处,那些更加巍峨的存在扫去的时候,陈强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完美的图景被打破,幻象中断。她又回到了嘈杂的宴会厅里。

“一个还没有做好准备的凡人。”太古永生者乌姆尔·亚特·塔维尔怜悯的看着伊丽莎白。

“你们说过,”陈强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不是魔法。”

“人类的诗歌是怎么说的?”丝蒂法娜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陈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你的力量也是这副图景的一部分,你本人反而无法意识到。

“正如孩童模仿成人,我们也在效法着真正的战栗宫廷,”丝蒂法娜说,“这只是艺术品,而不是魔法。”

理智池剧烈的提升,而伊丽莎白保持着拍摄的姿势没有动弹。摄像头记录的是一如往常的宴会厅,但宇宙漆黑的真实却永久印在了她脑子里。

“很及时的判断,”易小姐冰冷的说,“陈先生,你如果再留在座位上五秒钟,这个女人的大脑就没救了。”

陈强走向伊丽莎白,把手机从她僵硬的手中拿了出来。伊丽莎白这才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哭泣。

陈强把伊丽莎白的手机放回了她的兜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伊丽莎白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匍匐在陈强脚边。

“短暂的‘依赖症’,”丝蒂法娜饶有兴趣的说,“你瞧,她刚刚最初和最后看到的都是你。大概对她来说,你就是这里最和蔼可亲的人了。作为临床心理师,我建议你应该鼓励鼓励她。”

陈强瞥了一眼自己的理智池。

伊丽莎白为他提供了超过五十点理智池收获。即使力有不逮,自己也应该尝试着安慰她一下。

“没事的,”陈强温和的说,“你刚刚看到的不过是幻觉。你只是劳累过度。你现在就在这里,一个安全的地方。‘理智堡垒’会帮你好起来的。”

“精神分析”技能涵盖了各种情感上的治疗。这项技能并不能即刻恢复理智值,但足以帮助病人区分幻象和真实。

大概是因为对陈强的信赖以及“理智堡垒”这个词发挥了作用,伊丽莎白完全黯淡的眼神看上去稍稍明亮了一些。

“她应该在我的疗养院接受治疗。”顾顺院长眯起眼睛。

“不,她是我的员工,”皮克曼有点好奇她是怎么混进来的,“我会负责员工的治疗。”

要是把人放在你们手里,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理智就彻底归0了,陈强心道。伊丽莎白的初始理智是59,也没有克苏鲁神话等级,这足够说明她没有彻底和皮克曼同流合污。

“她暂时由‘理智堡垒’接收,”陈强朗声道,“诸位,买我个面子。”

陈强觉得“信用等级“在神话存在那儿并没有什么卵用,但系统却告诉他,他的”信用等级“在吃了惩罚后继续生效,也不知是因为顾顺和皮克曼在人类社会中有体面的身份,还是陈强在大厅里的座次给了他们很大心里影响的缘故。

“既然您那么讲,”皮克曼无所谓的说,“我这个没用的员工就先交给你了。”

顾顺迟疑了几秒钟,也点了点头。

“今天大家齐聚一堂,”丝蒂法娜也站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自从阿卡姆的巫师集会被捣毁之后,依旧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皮克曼这位土生土长的阿卡姆人微微颔首。作为塞勒姆巫师的后裔,他的家族贯穿了整个阿卡姆的历史。和一百年前相比,21世纪的阿卡姆称得上风平浪静,直到最近才突然重新变得非比寻常。

“我知道诸位有不少疑问……“

丝蒂法娜举起酒杯。

“……千里迢迢的来到阿卡姆,也有诸多思考和计划,”丝蒂法娜说道,“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我的要求只有一点,除非你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后时刻的准备,无需贸然对‘人类文明’整体造成冲击。”

“我相信我们中只有陈强先生和他的‘理智堡垒’在这么做,谢谢。”顾顺说。

“我也提醒你们,”丝蒂法娜笑容愈盛,“我知道你们彼此之间有的是朋友,有的却是敌人。在阿卡姆,你们私下里可以尽情解决你们的仇怨……”

她顿了顿:“……但如果你们中的哪一个决定把棋盘掀了,大家群起而攻之,那也不用我多说了。”

“这是自然。”夏尼先生皮笑肉不笑的答应。

“今天是欢宴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到早上第一缕阳光降临阿卡姆为止,禁止你们相互攻击,或是为了攻击做准备,跟踪之类的也包括在内,”丝蒂法娜平静的说,“这是我想说的最后一点。早上第一缕阳光来临之后,你们就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动。记住……是早上第一缕阳光。”

……尽管想不出来这话除了字面意义之外还有什么可能,但陈强觉得这番话说得很奇怪——他都做好了用变身超加速脱逃的准备,奈亚的命令倒是帮了他大忙。特别是反复强调的那句“早上第一缕阳光”让陈强觉得,丝蒂法娜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东西。

“为阿卡姆干杯!”丝蒂法娜举起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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