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十分明朗。
登月，是必须登上去的。
登上去，有好处。
登不上去，就会落后。
但是他们自己又没能力登上去，想要登上去只能选择和华国合作。
这种情况下，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了。
这是对于鹰国整体来说的。
可鹰国内部本身就有好几个利益集团，每个利益集团之间还能再度细分。
所有人都面临一个问题。
凭什么要我付出？
如果我付出得足够多，未来得到的收益足够大吗？
站在鹰国整体的角度来看，回报也许可以大于付出。
站在小的利益集团来看，回报未必能大于付出。
就拿这些医药公司来说，开放一些专利技术换取登上月球。
假如说最后真的成功登上月球，他们这些医药公司能从中得到什么？
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得不细细考量。
确保最后做出的决定，能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看着他们的这副模样，纳德不由得开始羡慕起华国，羡慕起腾达。
相比起这些追名逐利的商人，陈腾简直就是一个圣人。
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将一万亿给投入到追月计划当中。。
如果没有陈腾，也许华国还是可以在航天领域领先于全世界。
但是未必有这么早，也未必有这么快。
想到这，看着沉默一片的会议室纳德开始点名。
那人当即就开始说起自家公司的不易，唇枪舌剑的战斗在这一刻开展。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在黑宫中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
三天后。
“陈总，他们开出了新的条件。”
助理的一则消息，让陈腾打开了手机邮箱。
果然有一份转发自鹰国航天局的邮件。
陈腾点开看了看。
比起上次空口白牙就要全部的数据和轻飘飘的一句展开航天领域合作，这一次鹰国开出的条件的确要好上许多。
愿意给出航天领域的部分技术支持。
愿意给出医疗领域的部分专利开放。
愿意在部分材料上放宽出口的限制。
还愿意在教育领域，逐步增加高校之间的合作。
“有点意思。”
陈腾倒是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去拒绝。
因为他发觉这一次对方好像挺认真的。
他们似乎是真的想要与追月公司展开合作。
陈腾思考着，随后给魏东智打了个电话。
“魏叔，我有个想法。”
“是关于航天合作的？”
“是，我不打算合作。但是我打算吊着他们，让他们内耗。”
陈腾已经做出了决定。
魏东智很是好奇：“你打算怎么个吊法？”
“魏叔有没有看过邮件的内容？”
“刚打开。”
“您可以看看，他们一共在四个领域向我们开放了合作，魏叔您觉得这四个领域的一些利益体，他们是心甘情愿付出支持航天事业的发展吗？”
魏东智看了之后，给了陈腾一个否定的回答。
鹰国肯定会有理想家、梦想家。
但是这些理想家与梦想家，对于决策层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份条件，一定是他们当中多个利益集团互相争斗、互相妥协的结果。”
“没错，如果我们同意或者拒绝，他们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互相争斗、互相妥协，可要是我们一副很想答应，却因为某些条件犹豫，您觉得会怎么样？”
“他们一定会争吵起来！”
电话那头的魏东智听着陈腾的话，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在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情况下，两个或者多个利益集团被迫进行合作时，一定是互相猜疑并互相内心不平衡的。
不论真实情况如何，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付出的太多，而别人付出的太少。
现在鹰国内部的利益集团，就符合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下的合作是十分脆弱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维持着相当脆弱的平衡。
这个时候如果让某一个领域增加条件，很有可能就会导致这脆弱的平衡出现问题。
“我们甚至可以让他们先给我们一些好处来证明诚意，以此来增加沉没成本。”魏东智补充道。
“嘿嘿。”
虽说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是最理智的做法。
可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有人性的弱点。
利益结合体做出的决策，也都是由一个个人做出来的。
谁又能真的不把沉没成本放到决策当中呢？
“那我们可就要好好地逗一逗他们了。”
比起前些日子，陈腾的想法有所改变。
原本陈腾觉得与他们虚与委蛇没必要，因为不值当。
不过现在既然有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让他们内部利益集团的分歧变大、矛盾加剧。
那陈腾可就愿意与他们虚与委蛇一下了。
没有什么是比敌人内部的崩溃更大的收益了。
类似的操作，陈腾在网络上看到过。
一个家里有着几千万资产的富二代，找到了一个性格温顺的女友。
没想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女友与她背后的家庭一步步狮子大开口。
从一开始只要几十万就能结婚，到后面变成要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富二代这才发现，原来女友平日里温顺的性格，都是伪装出来的。
显然，综合女友的性格和她的家庭，她对于富二代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结婚对象了。
但是这位富二代并没有直接提出分手。
而是先全部答应下来，许诺了对方上千万的财产。
等到他们美滋滋地沉浸在成为千万富翁美梦的时候，富二代因为几个月后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提出了分手。
要说这一招对富二代本人有什么好处，物质上是没多大好处。
浪费了时间，浪费了青春。
唯一的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前女友未来结婚变得困难。
每当她在未来择偶选择结婚对象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拿新的对象和这位富二代的条件进行对比。
可富二代胡说八道的许诺，其他人又如何能比？
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们家庭都会因为错过了这位富二代而互相埋怨。
对于富二代来说，让这位前女友未来的结婚难度增加，就是最好的报复。
对于陈腾来说，也是类似的道理。
如果真的能让对方的矛盾加剧，可就太划算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穿我们的想法。”
“肯定有人能看穿。”陈腾笃定地说道，“但是他们还是愿意赌一赌，因为登上月球合作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也是。”
魏东智微微颔首，认同陈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