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府。
得知沈坼深夜带了外人回王府,中山王急急赶至中庭,将人拦在院里!
“坼儿,这是何人?”
含着愠怒的质问,在头顶响起,垂目看路的白知知,微微抬了抬头,而后拱手行礼:“京兆府捕快白知知,参见王爷!”
看到白知知身着捕快官服,马尾束发,明明是男子打扮,却操着一口女子嗓音,中山王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眼神陡地精明凌厉,“江南白家的小姐?跟着穆青澄在京兆府混的女捕快?”
“是。”白知知简单回了一个字。
中山王当即令道:“来人,将她关起来!”
两名王府护卫,立刻冲过来抓人!
沈坼长臂一伸,拦在白知知面前,目光冷淡又坚决,“父王,白姑娘是我请来的客人!大婚在即,我特意把白姑娘接过来陪伴穆姑娘,帮忙操持女方的事情,此乃人之常情,还望父王通融!”
听到“大婚”二字,白知知一凛,只觉雨夜的寒凉,浸透了她全身的血液!
但她极力隐忍,没有当场发作。
以前的她,或许会冲动,不顾后果,可入职京兆府几个月以来,她学到了最深刻的两个字:冷静!
多用脑,少拔刀,遇事不慌,是穆青澄每回议事结束,都要提点刘恒及众捕头、捕快的事儿。
沈坼是软话里带着硬刀子,在护卫面前,他不想忤逆中山王,落了堂堂王爷的颜面,但他态度强硬,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护卫自然不敢跟世子爷动手,一时僵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中山王气得老脸铁青,一把扣住沈坼的手臂,将人扯到一旁,低声斥道:“这个丫头是什么来路,你不清楚吗?你怎么敢在这个关口,让她跟穆青澄见面?你还想不想顺利成婚了?”
“父王觉得,一个小姑娘能翻出什么浪花?”沈坼定定的反问了一句。
中山王深深地拧眉,“这是寻常的小姑娘吗?坼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不能犯糊涂!”
“父王不必忧心,孩儿心中有数。”沈坼反应平淡,随口敷衍道。
“你有数?你不怕……”
“父王!”
对于父亲的拎不清,沈坼实在懒得再多言,只道:“白姑娘是穆姑娘的妹妹,如今穆姑娘要嫁给我,脱离京兆府,怎还能留白姑娘一人在京兆府?如若我连此等小事都办不妥当,又如何向穆姑娘表达我的诚意?再者说,哪有姑娘出嫁时,身边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的?”
说罢,他不再搭理中山王,返身回来,示意白知知,“白姑娘,请!”
中山王动怒,“沈坼!”
“父王,您如果再拦,这个婚,不成也罢,我这个儿子,您不要也成!”
沈坼撂了话,护着白知知大步向前。
中山王气得青筋在额上直跳,却终究没敢再动作,只能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吩咐下去:“盯好白知知,一举一动,及时禀报!”
护卫领了命,迅速往穆青澄所居的“荷苑”而去。
……
沈坼把白知知送入房间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但他没走远,出了门,在院里晃了一圈,清点了下“眼睛”的人数和位置,然后叫人把主屋隔壁的偏房收拾出来,光明正大的住了进去。
“都给本世子滚远点儿,莫扰了本世子休息!”
沈坼朝着四下喊话,回应他的,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他再竖耳聆听,藏在院里的人,便没剩几个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屋里的两个姑娘都没有说话,直到完全安静下来,白知知才稍稍松了口气,压着嗓音嘟哝,“沈世子还算是个人。”
穆青澄勾唇轻笑,“是人是鬼,还须继续考验。”
白知知点头,随即抻起穆青澄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检查,穆青澄安慰道:“放心,一切皆安。”
“穆姐姐,宋大人涉嫌杀人,入狱刑部的事情,我们都已知晓。你呢,你怎么回事儿,为何要嫁给沈世子?”白知知问出心中的疑惑,“是谁胁迫了你吗?宋大人知道吗?”
穆青澄将今日的变故,挑重点粗略的讲了一遍。
白知知又惊又气,“老妖婆不就仗着中山王的势吗?难道皇上和宋大人还拿不下她?非得搭上穆姐姐的婚事?”
“应该不止是中山王。”穆青澄思忖着说道:“我只管刑案,朝政方面的事儿,都是大人在谋划,我没有参与,不太清楚,但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白知知忍了好半天,终是敌不过好奇心,询问道:“穆姐姐,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害死你母亲、阻断你父亲前程的人,真的是宋国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