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和从前一般没什么变化。
自从林如海带着妻儿上京之后,林氏老宅便交由老仆打理。
早在黛玉离京之前就有回苏州祭祖的打算,因而消息早早送达苏州,到此时贾蓉、黛玉回府一应物品都预备妥当。
林如海现如今不但是户部尚书还入了内阁,妥妥的朝廷大佬,连带苏州林氏进一步发展成为江南一带的名门望族。
出于林如海女婿的身份还有宁国侯的身份,尽管贾蓉和黛玉到家已经天黑,林氏族人还是汇聚到老宅为他们接风洗尘。
大房长女、姑爷回乡,林氏旁支由不得不重视起来。
黛玉年少时和旁支的关系一般,之后又去了京城,对于林氏族人表现出来的“亲近”也仅仅做做面子上的功夫罢了。
贾蓉见黛玉表面上应付,知道妻子对于林氏的归属感不强,于是主动承担起和林氏族人打交道的责任。
区别于后世家族观念逐渐淡薄,在古代家族往往是子弟出门在外的底气,特别是江南文风盛行的地方,对宗法制尤其看重。
林氏家族虽以林如海为长,但家族子弟这些年乘势而上,不少子弟不是经商就是做官,汇聚起来也是一股力量,虽然这股力量不能直接为他所用,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同样适用。
从前“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到如今“贾林史苏”何尝不是新的四大家族?
对于林氏女婿、宁国侯、浙直总督林氏族人颇为主动结交,在他们心中贾蓉是林氏将来的依仗。
林氏的短板很明显,别看现如今林如海忝居高位,但林氏到目前为止还未出现能够接任林如海的角色。
这就导致林如海一旦退下来林氏在朝中将会失去靠山,即便林如海已经有儿子,可是孩子尚小,出于各自利益的考虑,作为林如海的女婿就是林氏最佳的投资对象。
贾蓉有心帮黛玉维系家族关系,林氏也愿意投桃报李,于是接风宴举办的热热闹闹,宾主尽欢,连带贾鼎都被林氏族老变着花样夸奖,收到不少见面礼。
江南的夜最近开始冷起来。
林氏的接风宴并未持续多久,黛玉是嫁出去的女儿倒不需要族老张罗开祠堂祭祖事宜,大家吃喝完毕闲谈几句也就散了。
晚饭后,贾蓉、黛玉陪着对林氏老宅徽派风格颇为感兴趣的贾鼎在家中散步消食。
“夫君,今日为何对他们刻意迎合?”都是老夫老妻,黛玉对贾蓉的脾性可谓知根知底,从来不主动结交旁人。
贾蓉看着走在前面的儿子牵起黛玉的手道:“还不是为了娘子,岳父常年在京,苏州林氏总归要安抚走动,将来也好对你弟弟有助益,而且鼎儿日后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家支持不是?”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单打独斗的痛苦贾蓉深有体会,并非他思想逐渐被这个时代同化,而是前世的他从未到达现在的高度,没有站在社会顶层去看问题。
普通老百姓家亲戚、家族观念淡薄,甚至将和亲戚之间的交流看作负担,然而不管前世社会,还是现在所处的大夏,家族势力从来都非常重要。
孤掌难鸣、独木难支。
黛玉轻笑:“以往从未想过夫君会有今日的想法,看来夫君上年纪了。”
贾蓉讪笑,上年纪?嫌我老?
“娘子,今晚让鼎儿单独住一个院子如何?”
黛玉没跟上贾蓉的思路,疑惑问道:“为何?”
贾蓉神神秘秘凑到黛玉耳根子处贱兮兮的说:“为夫上了年纪,想尽快给鼎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黛玉耳根子瞬间红温,退后一步娇嗔:“才正经片刻又开始不老实。”
“这有什么,今夜晴空万里,娘子确定要错过?”
天气好和那事有什么关系?黛玉颇为无语,不过被贾蓉凑到耳根处一撩拨,心中有几分意动。
“鼎儿,夜深了,娘让人带你回房歇息。”
贾蓉........嘴上不要,身体倒是诚实。
贾鼎正对着一处雕梁细细观赏,闻言转过头来:“娘亲,儿子还不困,你和父亲先回去歇着吧,儿子困了就回去。”
“咳咳,你娘的意思,从今儿起日后给你单独的院子居住。”
黛玉脸蛋红了红,为生孩子支走儿子,她心虚的很。
贾鼎早就想要单独的院子,闻言高兴的凑过来求证:“娘亲,父亲的话当真?”
黛玉没好气的白儿子一眼,拿出当娘的语气道:“你如今也大了,往后自己单独住,每日别忘记温书,还有要恪守伦理道德,算提前给你适应适应,毕竟过些日子到了金陵你们都要进书院读书。”
贾鼎恍然大悟,原来父母用心良苦,他们几兄弟已经决定等进入崇正书院读书时就住在书院。
“爹、娘放心,儿子不会叫你们失望。”
贾蓉满意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别的不说几个孩子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丝毫不担心儿子们跟着宝玉学。
“娘子,找几个老成持重的嬷嬷服侍鼎儿,丫鬟什么的暂时不用吧,反正穿衣洗漱鼎儿都会,男子汉就要独立。”
黛玉深表赞同,不过还是问问儿子的意见。
“鼎儿,你父亲的安排可妥帖,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补充?”
“娘,父亲说的有道理,男儿欲遂平生志就要从小事做起,儿子觉得很满意。”
“臭小子,你才多大,就要树立志向。”黛玉笑骂,见儿子不抵触心里小小的愧疚散去,嘱咐贾鼎不可太晚便和贾蓉回屋。
贾蓉奸计得逞,回到院子洗漱完就打发丫鬟婆子出去,只留紫鹃在屋里伺候。
黛玉见他大张旗鼓的模样好笑之余又有些发怵,这家伙许是被自己一句年纪大刺激到了。
眼见着贾蓉躺在床上做劳什子的俯卧撑,下意识叫住准备离开回房的紫鹃。
“紫鹃,天气冷今晚就在房里吧!”
“啊?”紫鹃瞅瞅做俯卧撑的侯爷,又看看装作风轻云淡的小姐扑哧一笑。
“小姐,江南的夜确实冷,奴婢恭敬不如从命啦!”
黛玉被紫鹃打趣的眼神盯得脸上升起云霞。
贾蓉做俯卧撑的动作一滞,随后躺下来开始做仰卧起坐,这架势必须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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