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蒙古儿王寨,首先审问大台吉。
大台吉身体颤抖,当下,曾经强大的蒙古黄金家族早已经四分五裂,纷纷逃到僻远之地,全没有昔日的雄风,大台吉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磕的是头破血流。
当谭洞之言明是莫日根,因为蒙古儿部屠杀索伦人而前来讨伐的时候,大台吉深信这是神的惩罚,大台吉指天发誓,从此率领全部落永远追随莫日根。
严酷的北方,对强权的服从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也不要用那些民族大义、气节说事,不服从强权,早就死光光,都是如此。
而见识到部落战力的大台吉已经极其渴望的抱住莫日根的大腿,这是一个人、一个部落生存下去的必要,如果不遵循这样的生存法则,那么早就消亡了。
大台吉叫哈布图蒙术,是蒙古人中郭尔罗斯蒙古人,郭尔罗斯蒙古是拥有黄金家族血统,是成吉思汗弟哈布图哈萨尔之后。
郭尔罗斯蒙古生活在松花江沿岸,曾接受明朝委任为郭尔罗斯卫,卫所设在肇源,郭尔罗斯旗主被任命大明郭尔罗斯千户,大明使者亦赤哈9次传招,亲受官袍,哈不图蒙术的前辈也受封大明世袭百户,只是后来明廷断绝来往,朝贡不被允许,王师也从此不来,郭尔罗斯又回到部落时代。
郭尔罗斯下分几部,分别是肇源部、义顺部、超等部、浩德部、蒙古儿部,这些部落游牧在松花江上、中游肇东、肇源、肇州地区。
而另外还有一只前郭尔罗斯前郭尔罗斯自成一部,生活在松花江南岸前郭尔罗斯地区。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亦赤哈,这是一个女真宦官,在1411-1433年,亦赤哈在22年里10次北巡,在吉林省吉林市阿什哈达出发,沿松花江一直到库页岛。
沿途收复各个部落,为大明开拓疆土百万平方公里,其成绩与效果是远远超越郑和的下西洋的,下西洋没有收获只有支出,而亦赤哈的北巡收获的是万里海疆
在蒙古儿城寨里,一些俘虏引起谭启明星的注意,他们更加的衣衫褴褛,然而他们装束迥异,大台吉告诉这些是汉人匠人,这些都是汉人,有铁匠、有木匠、有织布匠、皮革匠是从归化城多年买回来的奴隶,一共有52人。
蒙古人只会游牧不事生产,而生产、生活、战争需要的工匠们就靠掠夺,蒙古人攻城略地的特点之一就是工匠不杀,各种工匠都会被掠夺为军队、部落服务。
而这些变成奴隶的工匠不但维持着么蒙古人的生产,也是部落的财富,可以任意贩卖的。
郭尔罗斯蒙古也是需要工匠为他们打制兵刃、盔甲的,由于远离中原,他们不能直接到中原去掠夺工匠,就到归化城购买,而各个蒙古部落都或多、或少的拥有汉人工匠的。
汉人工匠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水平,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有了汉族工匠,可以迅速提升部落的制造水平,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汉族奴隶工匠,谭启明知道这可是父母之邦的人啊,同时也通过这些汉人了解一下这个时代。
聚拢这些汉人,告诉他们自己与他们同文、同种,汉人是这个时代、是以往时代、是今后时代的主宰,汉人以后永远不会做奴隶,每一个曾经奴役过汉人的都要付出代价。
这些被解放的汉人纷纷跪下来,谭启明告诉他们不要下跪,以后也不用任何人下跪,下跪让人软弱了雄心、软弱了灵魂,下跪是卑微之礼。
作为一个后世人,是绝对不行、不受这卑微礼仪,我们可以跪我们的父母之邦、我们可以跪我们的列祖列宗,我们可以跪养育的父母,此外,我们就不向任何人下跪,即使付出生命。
长期做奴隶的卑微、长期做奴隶的屈辱,让这些工匠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多少年,他们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人,他们就如同工具一样的活着,当他们被从一个个边关城镇、敦堡、甚至军队掠夺而来时,只有最努力的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勉强糊口。
手艺差的早早就被派做牧羊奴隶或干脆杀死。他们也曾充满希望,他们盼望王师的到来,大明王朝那么辽阔,大明官府的老爷是那么威风,而大明王朝有那么多军队,大明的那些军队曾经一直打到捕鱼儿海,连蒙古人的皇帝都给打死的,所以大明的军队一定会来解救自己的。
然而一年、一年的过去了,老的工匠累死了,新的工匠又被买回来,南望王师又一年、又一年,慢慢的,希望破灭了。
看着这些空洞如同躯壳的人,谭启明热泪盈眶就去拥抱他们,大声呼喊,从前是奴隶,从此要做人,做最勇敢的人。
这些人终于醒悟了,他们知道身边这个人,就是父母之邦的人,于是,呜呜的哭声响起,一颗颗绝望的心开始复苏。
匠人是古代社会手工业者的统称,有明王朝开始对匠人进行专业化管理,把手工业者变成匠户,匠户划分为十八个专业,就是所谓十八匠,即金匠、银匠、铜匠、铁匠、锡匠、木匠(木匠又分方木匠、圆木匠、锯匠)画匠、弹匠、蔑匠、瓦匠、垒匠、鼓匠、椅、伞匠、皮匠、织布匠、铸造匠、窑匠、磨刀匠,而蒙古人也都基本囊括这些匠人,而通过这些匠人完善所有的社会生活的各种需要,而这52个匠人机会为部落带来中原王朝的全部技术。
回归,用了很长时间,双体船只能运载300人,令谭洞之率领200人,抽调1000蒙古青壮,1500匹战马驮送物资,同时取蒙古儿部羊只,牛500头一同回归。而谭启明、索鱼帅79名战士、52名汉人匠人连同家属44人,哈不图蒙术等一行坐船顺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