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启明知道,接下来就是全球小冰河时代。
在小冰河时代,小冰河时代是世界的,而小冰河的悲哀却是中国的。
小冰河时代伦敦的市民在泰晤士河上举办晚会唱歌跳舞,贵族们在泰晤士河上打高尔夫。
大明王朝的君臣在紫禁城里唉声叹气,北方人民饥寒交迫到人相食,地狱一样的场景。
而这区别就是英国人拥有北海丰富的鳕鱼和纽卡斯尔丰富的煤炭,有了鳕鱼不会挨饿、有了煤炭不会受冻。
内河捕捞是可以养活一个部落的,而要养活一个民族就必须是远洋捕捞
小冰河在亚洲的结果是北方民族的崛起,而在欧洲是政治、文化中心的北移,小冰河让地中海欧洲从核心蜕变成边缘,就是因为北海丰富的鳕鱼。
鳕鱼让荒凉多雾的不列颠成为欧洲工业文明的起点,捕捞鳕鱼提高了远航的能力,而煤炭开发的迫切需求才逼迫出蒸汽机,寒冷的冬天对纺织品的需求倒逼出珍妮纺纱机与飞梭,小冰河让人大明王朝衰落确让不列颠崛起,能不能捕鱼才是最关键的。
谭启明想象如果亚洲北方民族也能够到北太平洋捕鱼、开采煤炭,他们还会去攻伐明王朝吗?
而库页岛及鄂霍次克海是世界渔业资源最丰富的地方,养活100万人不会有一点问题。
而库页岛的煤炭石油丰富的让后世眼红,147亿吨的石油储量,而煤炭都是露天的,由于几乎没有需要都没有勘探,而黑龙江对岸就有10亿吨的铁矿储量 ,亚欧大陆最多的金银就蕴藏在科雷马河河边……
后世老谭喜欢投资白银,知道在库页岛的西北岸,俄罗斯的马加丹洲,一年就生产2000吨白银,唉,就是能弄到十分之一,一年20吨,就是400万两,这可是大明王朝的一年的财政货币收入(大明王朝还有实物收入),可以肆无忌惮的购买人口、物资啊。
然而这都需要船、需要很多船,需要能够在鄂霍次克海里航行的大船。
从郭尔罗斯购买的工匠中,有十几个造船工匠,他们都来自一个地方,阿什哈达,阿什哈达就在后世吉林省吉林市的松花江畔。
从1411年开始,明朝就征调登州卫、莱州卫船工数万人在此造船,这些汉人造船工匠完成了大内太监亦失哈的9次北巡的用船。
亦赤哈北巡是江海联运,北巡船队最多一次三千将士、无数物资,从阿什哈达出发,从松花江到黑龙江,然后进入鄂霍次克海,一直到达库页岛。
在俄罗斯出土的永宁寺碑文中,详细记载一次北巡,巨舰25艘,将士千多人复至其国。
到1434年,明宣德皇帝朱瞻基为体恤民生,减少支出,就停止了大规模的北巡,这个英明君主最愚蠢的决策啊。
阿什哈达的造船也基本停止,然而这些造船工匠多没有回归登州卫、莱州卫,他们被王朝遗弃在北方。
随着大明王朝在北方统治的减弱直到崩溃,这些造船工匠彻底成为弃子,只是这些手艺人的手艺代代相传,到清康熙年间,为打击尼布楚的哥萨克,又需要船只的时候,这些匠人的后代又开始建造巨舰的。
在吉林,老一辈人还在称呼本地为—老船营。而从这买来的工匠中得知,在吉林前郭尔罗斯附近,(郭尔罗斯和前郭尔罗斯不是一个地方)一共有一万多船工遗民,他们或捕鱼为业,或从事农桑、或为蒙古人放牧,过着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生活。有了这些船工,不但就会拥有江海联运的大船,也可以建立汉民族为主体的社会结构。
前郭尔罗斯蒙古的大台吉叫固穆巴图尔,这家伙是铁杆大清忠臣,多次随满清入关抢劫,杀人放火多有战功,1638年明崇祯十五年,就这固穆巴图尔,帅蒙古骑兵,追打太监监军高起潜,追的高起潜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让这个最知兵事的帝王近臣最后不知所踪,为此被皇太极封为扎萨克辅国公,世袭罔替。
从木兰到吉林就是沿松花江逆流而上,过肇源松花江大拐弯处是400公里,而肇源松花江对岸就是前郭尔罗斯,而汉人船工就生活在从吉林松原、前郭尔罗斯直到吉林市一线,沿松花江分布300公里区域,这样还是需要船。
沿白杨木河西岸,修建了几个干船坞,锯木厂,木板采取烘干的办法,现在只考虑使用,不考虑寿命的,那些多年阴干的办法是不能解决部落的急需的。
松花江两岸无边的原始森林,这样可不用考虑木材的成本。而逐步增加的青铜高炉已经采取焦炭冶炼,焦炭是这些新来的工匠用煤炭无氧环境下加工而来,用煤加工焦炭的副产品就是煤焦油,煤焦油简单蒸馏,得出三种产品,煤油、防腐油、沥青。
煤油可以做照明用,这样家家都可以有照明的煤油灯,煤油灯目前采用烧制粗陶,以后可以考虑用玻璃,防腐油用作木材防腐,防腐油浸泡后的木材可以几倍的提高木材使用年限,尤其船舶,而沥青用来铺设三个小镇的镇中道路。
在造船工匠中,一个年轻人叫李明苑的,是造船世家出身,先祖来自南直隶亳州府,曾经参加郑和下西洋宝船的设计与建造,家传技艺深厚,在工匠中威信极高,就认命为造船厂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