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启明帅近卫支队一百战兵、200只驯鹿在蔽日的林间小路穿行,山路崎岖、林涛阵阵,谭启明的思绪在飘飞。
17世纪明明就是人类成长最飞速的世纪,是莎士比亚、伦勃朗、笛卡尔的世纪……是微积分与解析几何的世纪,是概率论与高等数学的世纪。
在17世纪,英国人完成了工业革命所有的前期准备,而俄罗斯人刚刚建立了罗曼诺夫王朝,然后英国人团结一致向海洋、然后俄罗斯人团结一致向大陆,于是英国人占领北美、罗曼诺夫王朝占领中亚……
而中华民族四分五裂、彼此仇杀,李自成、张献忠、努尔哈赤、皇太极、林丹汗……还有崇祯皇帝朱由检,如果他们能够团结一致,无论是向海洋、还是向大陆,都会开创辉煌的未来。
可是他们不,他们与中国民族所有的先人一样,他们从来不向海洋、向大陆去寻找机会。
他们的格局决定,他们的机会就是杀死对方。
当英国人、俄罗斯人在不断的开拓、发现时,中华民族在不断的屠城……
英国人、俄罗斯人占领异族的一地又一地,中华民族彼此屠了本族的一城又一城。
英国人、俄罗斯人杀死异族掠夺其财富、土地,中华民族人杀死本族人掠夺本族人的财富、土地。
这种彼此的争吵、仇恨即使到了现代社会虽有收敛,但依旧在继续。
既然我来了,我就要努力去改变,去团结更多的力量,向海洋、向大陆去寻找民族的未来。
亦赤哈的北巡是最成功的征服,不战而屈人之兵,亦赤哈的威武舰队,让北方所有的部落、所有的民族屈服。
依靠舰队的威武,亦赤哈没有与任何一个部落战斗,对于这些北方部落,恐吓就是最好的战斗与征服。
谭启明决定采取亦赤哈的方法。
铁骊部的三百战兵在呼图刺的率领下,在“广州”与谭启明的一百战兵遭遇。
集合铁骊部最精锐的300战兵,挥舞着巨大的鹿角、高举着结实的木棒……控弦的弓箭手的箭矢是雪白的狼牙……
呼叫是尖锐的,移动却是散乱的,当与近卫支队相持的时刻,面对近卫支队整齐划一的方阵,闪耀金属光泽的盔甲,威然不动的肃穆……巨大的压迫感袭来。
降维的、跨时空的遭遇。
呼图刺与他的左右丞相相顾,左丞相呼图勇认为彼君军强大难与争锋,还需付出些许财货了解,而右丞相呼图智则认为,对方人少,可以一战。
呼图刺派人上前问话,部落战争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先通名报姓,了解一下彼此的目的,达不成协议再战不迟,能够破财消灾更好。
谭启明让人告诉告诉呼图刺与他的大臣,我们北明的军队,北明要恢复在巴兰河、呼兰河卫的管制。毕竟明朝有巴兰河卫、呼兰河卫的建制,而呼图刺的祖先是做过大明卫所千户的。
亦赤哈的北巡,让明国在北方民族是神话一样的存在着,北方民族都世代传说,明国皇帝雄伟壮观的宫殿。而见过明国人锋利无比的刀枪,明国人美丽的布匹、明国人绚丽的丝绸……
北明的,那么就是明国的,怪不得这样威武。
面对北明盔甲鲜明的战兵,呼图刺也是大吃一惊的。
北方部落之间的征战时常有,那几乎是鹿角、木棍的角斗,而最压倒优势的是蒙古族人的弓箭、后金巴牙喇兵的长刀。他们是铁骊部落的掠夺者,而后金巴牙喇兵、蒙古骑士的盔甲,是远远没有北明部队的盔甲这样耀眼的。
这些整齐的、闪耀着金属金色光芒的盔甲、尖锐的长矛,让铁骊部的鹿角长矛与大棒非常的寒酸。
呼图刺与他的左右丞相,无不瑟瑟发抖,300铁骊部战兵也是目瞪口呆。
面对这样装备,已经知道这是不能战胜的队伍,而呼图刺历来以中原后裔自居,而面对北明,面对讲着流利汉语的谭启明,呼图刺直接想到的就是归顺。
200年前,铁骊部就义无反顾的归顺过,拜服在亦赤哈的脚下,那些明国赏赐的、锋利的刀剑、华美的布匹……就世代相传 最后变成传说,而被欺压、被掠夺的时候,多么期盼明国的帮助,唉,明国怎么才来啊。
谭启明命令呼图刺的部队后退300米,然后令战士投掷一颗消化甘油手榴弹,北明目前也只有4颗消化甘油手榴弹,马加丹开拓团的出发,让北明物资为之一空,加班加点的生产实在不多。
毕竟硝酸、甘油获取比较困难,产能严重不足,不过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不惜成本了,身强体壮的掷弹兵投出手榴弹,能不能炸响就看这个了。
片刻,巨大的爆炸在山谷里响彻,土石横飞、树木折断……
那些飞起的土石、那些折断的大树,那巨大的爆炸之声,让铁骊部人都勇气迅速瓦解。
呼图刺立刻带领铁骊部的300战兵投降,而呼图刺的投降也是自感骄傲的,他觉得自己投降的是明,这个明国在北方的部落里神话一样的存在,那个明可是中原王朝,而自己是中原人后裔,投降自己的祖先之邦,这不是耻辱,投降明是理所当然的。
不是投降时屈辱,是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搀扶起跪拜的呼图刺是困难的,得知谭启明是明国元老院的元老,呼图刺非要重重的跪拜不行,拉都拉不起来,指天发誓的表达自己族人对回归中原王朝的渴望……
呼图刺兴奋异常,喜极而泣,呼图刺感到自己终于抱上最粗壮的大腿,从此再也不惧蒙古人、女真人……
扬眉吐气的好日子来了。
终于平复了喋喋不休的呼图刺,一行人开始向铁骊部落的北京出发。
左丞相呼图勇、右丞相呼图智和那些铁骊部战士,无不好奇的、小心翼翼的看盔明甲亮的近卫支队战士,好奇的伸手触摸战士的板甲……
一行人来到铁骊人的北京。
铁骊部王帐在他们的北京,他们的北京就设立在巴兰河上游,这个以中原后裔自居的部落沿呼兰河、依吉密河、巴兰河散落在浩瀚的林海间,王帐就设立在铁矿区,当然铁骊部落的北京城是简陋不堪的。
木栅栏围起来的山寨就是铁骊部落的北京城,牛皮帐篷、树皮屋就是铁骊人的宫殿,驯鹿在北京城狭窄的道路上穿行,马匹、牛羊在北京城的胡同里张望。而近卫支队的到来让所有的铁骊部人惊讶。
他们的神明吗?铁骊部的孩子问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也一样的疑惑。
呼图刺昂首阔步、手指天空,呼图刺激动的告诉他的族人,我的先祖之国来人了,大明国人来人了,从此,我们就加入明国了,从此 我们大家都是明国人了。
啧啧,可惜你们没有见过明国人的雷电,刚刚响彻山谷的雷电你们听到没有,那就是明国人的雷电,明国人的雷电断树、碎石,不可抗拒……
啊,明国。那可是神一样存在的国度啊。
消息在铁骊部迅速传播,附近的人驱赶着驯鹿回部落 要看看那神明一样的明国人,远方部落的人骑马奔驰,要见见神明一样的明国人。
谭启明突然想,当年亦赤哈的北巡与哥伦布的发现新大陆是不是一样的,原住民都如同对待神明一样的对待发现者。
杀羊宰牛、屠戮驯鹿,近卫支队的战士们卸掉沉重的盔甲,露出鹿皮的拉链夹克,带上鹿皮、鱼皮的军帽,在空地上支起青铜行军锅,煮起来羊肉、牛肉、驯鹿肉……
放足食盐、放足山胡椒……香气四溢,而铁骊部人也是能用陶盆煮肉的,只是缓慢而麻烦,铁骊人主要是烤肉的,而烤肉的味道与煮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近卫支队战士也烤肉,近卫支队战士有行军烧烤架,当然也是青铜的,料理也是盐与山胡椒的混合粉末,加了调料的烧烤也是美味的,毕竟铁骊部落连食盐也是短缺的,普通人是很少能用盐的。
会不会将来也会向明国神明一样,喝那么美味的肉汤、吃那么美味的烧烤……
一些人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那些好奇走过来的铁骊部落战士,特别是好奇的铁骊部孩子,很快就会被近卫支队战士送一根烤肉串、或一木碗肉汤……真香,太香了,神明的食物就是不一样。
呼图刺的炼铁高炉就在哪里依旧呼呼的冒烟,铁骊部一代又一代人,都努力的冶铁,试图通过冶铁来恢复祖先的光荣,然而一直就没有成功
铁骊部的左右丞相拿着凌乱的账册来汇报,毕竟以国自许,还是有一点管理的。
铁骊部有部落26部,丁口8450人,成年男丁3685人,饲养驯鹿2万头、牛5千,羊4万只,马一万五千匹,沿呼兰河开垦良田4000亩,种植小麦与胡麻,开采铁矿山多处,但是一直炼不出好铁,在北方部落中貌似强大,但是面对后金则毫无还手之力。
数年前被后金讨伐,被抢掠青壮人口4000多人,部落为此迅速衰退,对后金满怀仇恨而无可奈何,毕竟鹿角长矛与大棒是对抗不过后金的巴牙拉兵,而呼图刺更加一心炼铁就是希望能有钢刀、盔甲,然后向后金复仇。
从呼兰河到黑龙江,从讷莫尔河到小兴安岭,在这近5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就这8千多人,大约每六平方公里才有一个人。
这里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河谷间是肥沃的黑土地,动植物资源嗷嗷的丰富,矿产、水利、木材、黄金……构建现代文明,构建现代文明的各种材料都不缺乏。
啊,我的膏腴之地。
必须开发,马上开发,而开发就从炼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