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
“叮……”的一声,电梯口缓缓打开,才开了一条缝,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响彻了整个楼梯间。
“啊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一个中年发福地中海的老大爷惨叫着滚出了楼梯间,屁滚尿流地就往外冲。
其身手之灵活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让人不禁感慨大爷宝刀不老,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能跑得这么快。
身后,白奕原本绷着的脸骤然一松,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终于糊弄过去了,这大爷到底谁啊?”
这还真不怪白奕认不出来,他之前重病,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认识周围邻居,更别说本来性子就不算活跃,在这栋楼里住了两三年了才混了个脸熟。
原本见面点点头,唠两句磕就能糊弄过去。可他被封在异空间三月锻炼演技,之后马不停蹄地演了两个多月戏,
这充实的半年下来,他彻彻底底地忘了现实世界其他人的名字了,连脸都不记得。
天知道他刚刚听到招呼声有多慌。下意识就绷起了脸,整个人如临大敌。
不过大爷刚刚为啥吓成那样?白奕疑惑的左右看看。
鬼呢?不是说有鬼吗?
鬼在哪里?
……
三天过后。
白奕敲着系统,边敲边喊:“工作了,工作了。”
系统:……
宿主态度竟然比他还积极?
搞不明白宿主在想什么,系统开始尽职敬业地汇报最新情况。
【上次直播人数超过百万,换算能量为十万能量点,系统七万,宿主三万。】
白奕挑眉发问:“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请不要将系统想的过于苛刻。】
它是按劳分配的好吗?宿主扮演的那么辛苦,它又不是瞎的,不会视而不见。
白奕点点头,真诚赞叹:“不愧是系统,公平公正。”
系统自动忽略了这句赞美。
【滴……】
【已开启扮演空间。】
【祝宿主一路顺风。】
白奕突然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系统,给个准信,这次需要扮演多长时间?”
【……】
系统冷酷无情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很长,请宿主用心扮演,争取别崩溃。】
白奕抓狂:“啊!!!你把我当驴使唤吗!!!究竟多久!!”
系统看一眼剧本里写着的两年时间,心虚到不敢说话。直接拉大了扮演空间入口,把人踹了进去。
【如果崩溃,请呼叫系统。】
它还能跟人说说话,免得白奕疯在扮演空间里。
两年是长了点,可它确实没办法,扮演是阶段性的,秦空从军前言为一个阶段,前期发育为一个阶段,这次发展又为一个阶段。
发展时间跨度就有两年,这是模板决定的,它改变不了。
神佛在上,希望宿主能撑住。
……
沙漠原始的如同天地洪荒。
高大锋利的戈壁,连绵不断的荒漠,凹凸不平的沙丘。荒野和天连成一片,总会给人产生这是世界尽头的错觉。
荒漠中午炎热狂躁,一到了晚上就喝气成冰,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无边无际的原野没有丝毫人气,荒凉的可怕。
一处狭长高大的戈壁下满是裸露的岩石,一行风尘仆仆的军队暂时在这里歇脚。
这处万里绝人烟的地方闯入了这群疲惫不堪的军队,他们每人身披银甲,嘴唇干裂,眼眶红丝密布,被晒得通红的脸被夜里的冷空气一冻,痛到嘶声遍地。
秦空哑着嗓子:“就在这里歇下吧。”
很累,很痛,冷饿交织让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秦空无力地倒在戈壁上,看着白日里的灼灼沙海变成这幅冷冽僵硬的模样,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他秦空居然有今天,要是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犊子知道了不知道要多欢欣鼓舞、点鞭放炮地诅咒他不得好死了。
秦空喘了两声粗气,挣扎着从戈壁上爬了起来,只感觉手指都冻得没法屈伸,腿也冷成了冰块,稍微一碰就是刺骨的疼。
可他不能这么倒下,他没有资格,他的兵跟他一样难受,没有一个喊疼的。他现在需要扎帐篷,铺毛毯,分担士兵身上的任务,给晚上留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
秦空艰难走到了一个士兵的面前,伸出了青白的手。
“把东西给我,你去休息。”
这个士兵年纪尚小,看着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秦空拒绝了这人随军的要求,结果没想到这孩子犟的很。第二天秦空走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生生把秦空磨得没脾气。
士兵怔怔看着秦空:“将军……”
秦空没理他,干脆伸手直接把东西抢了过去,指着戈壁道:“给你一个命令,过去歇着。”
士兵低着头走了过去。
秦空呼出一口气,僵硬地开始扎帐篷。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天寒地冻,凛冽的北风呼啸,秦空强忍着双手的麻痛,用尽全力的才做好。
帐篷低矮宽大,是专门在这种大漠中准备的,不易被吹走并且容纳的人多。
十个人一个帐篷,都挤在一块。这是为了减少任务量,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冻死。
恰好,秦空和这个十七岁的士兵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
夜幕彻底降临,十个人的帐篷里呼噜声此起彼伏,秦空没有睡着,他身上实在疼痛难忍,一双手更是快疼废了。
秦空小心翼翼地从毛毯里探出了头,撑起了身子,从枕头旁的背囊里拿出了一瓶伤药。
他本来觉得就这点伤不至于上药,可是手上的伤口太严重了,本来打仗打出的裂口快要痊愈,这半月来白天晒夜晚冻,偶尔还要逞个能照顾照顾军队里的小辈,一双手是迅速朝着糟糕的方向狂奔。
生怕这双拿剑的手废在了这片大漠里,秦空这才晚上偷偷摸摸涂药。
别问为什么不白天涂,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要脸。
“将军。”
怕什么来什么,秦空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撒了这瓶珍贵的药。
他恼羞成怒地抬起头,一看清楚人就更恼火了:“瞎嚷嚷什么?!你干嘛不睡觉!”
他旁边那个十七岁士兵也从毛毯子里抬起了头,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正盯着鬼鬼祟祟的秦空。
士兵叫安鲤鲤,挺女性化的名字,人也长得秀秀气气的,身材瘦小。
秦空当然不愿意这么个没长个子的小孩跟着他来这九死一生的地方,可这孩子好像对秦空有什么执念,非要跟来。
如果他能早发现这人在背后跟着,肯定打断这人的腿再给送回去,既然不想要命了那腿也别要了。可惜这人跟的远,整整跟了一天,连送都送不回去了。
“将军,你在涂药吗?我来帮你吧。”说着,他从毛毯里爬了出来,就要接过秦空手里的伤药。
秦空避开了他的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用,爷自己会涂。”
安鲤鲤委屈地低下头。
“哦……”
秦空实在对这人无可奈何,边往手上撒药边骂道:“你逞什么能来这里,脑子里是屎吗?安北那里安全的很,你安安稳稳待在他那里不好?偏要跟来!”
安鲤鲤盯了秦空半响,才失望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秦空诧异的瞥他一眼:“我见过你?”
安鲤鲤希冀地看着秦空:“长安,孙大公子,乌衣巷。”
秦空:“……”
说真的,没人比他更熟悉长安,孙大公子他也认识,户部侍郎的儿子,长安有名的纨绔子弟,曾被秦空无数次揍得哭爹喊娘;乌衣巷他也去过,是本地出名的酒巷,秦空最喜欢进那里面讨酒喝。
怎么都认识,连在一起让他这么茫然呢。
他认真反问:“你谁?”
安鲤鲤终于死了心,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您当初为我出头,揍了孙大公子。”他低声细语地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秦空被这矫揉造作的态度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小将军向来是自己不舒坦了别人也不能舒坦的类型,既然被恶心到了,他立马反讽了回去。
他冷笑道:“我揍那孙子次数多了去了,替别人出头也数不胜数,凭什么就得记得你。”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你算老几了。
这话着实伤人心,安鲤鲤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打湿了前襟。
此人哭的是梨花带雨,眼泪顺着小脸划过,看得秦空嘴角一阵抽搐。
他认真道:“别哭了。”
安鲤鲤眼睛又浮现了希望的光。
“再哭我就揍你。”
光灭了。
最后的最后,是安鲤鲤倔强背对着秦空入眠的背影。
秦空:妈的智障。
不过幸好药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