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在王座书房静候佳音,终于等到了期盼的消息。
他猛地站起,疾步走向宫门,命令道:“启程,目的地——暗月王府!”
“遵命!”
月影王府与暗月王府毗邻皇城,东西相望,宛如星辉两侧。
李恪与众兄弟气势如虹地出行,尽管并未刻意招摇,此刻已是夜禁前夕。
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这群青年。“大哥,今日莫非是龙潭虎穴?”
“怕什么!我们兄弟同心,何惧之有?”
“……”
面对兄弟们的疑虑,李恪袖手前行,沉默寡言。
突然,他开口问道:“处默,我让你召集的兄弟们都带到城内了吗?”
“已经带到,就在暗月王府附近等候,我们一到,处弼便会带他们出来。”程处默拍胸保证。
牛禄困惑地问:“大哥,你为何要找那些军虫兄弟?是要一举拿下暗月王府吗?可他们伤势未愈,要调兵,直接从皇家林军的黑骑军团调动岂不更好?”
“少胡言乱语,别给大哥惹麻烦!”秦怀玉转头瞪了牛禄一眼。
牛禄挠头道:“那大哥有何打算?”
“对了,大哥,军营里的老兄弟们最近吵着要离开,要回家,他们说朝廷已赐封,不能再拖累大哥了。”长孙冲说。
四千伤兵,历经两个月的生死挣扎,存活下来,却都成了残疾。
此生,再无上战场的机会,甚至连做一个普通百姓都成了一种挑战。
按朝廷规矩,抚恤金发放后,朝廷不再提供粮饷。
回来后,虽暂居于之前的训练营,但没有朝廷粮饷,一切开支全靠李恪自费维持。
军中汉子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无人愿接受施舍。
更何况,他们更不愿成为李恪的负担。
李恪未言,有兄弟欲追问,却被秦怀玉的眼神制止。
“大哥。”
待李恪抵达暗月王府,程处弼从远处的小港口迎出。
程处弼身后,数百名断肢残疾的袍泽兄弟。
“殿下,各位小王爷。”一众糙汉子向李恪等人行礼。
有人忍不住开口:“殿下,我们知道您的心意,但我们想走了。殿下——”
“是啊,殿下,您不欠我们的,朝廷也不欠我们的……”
“这辈子能和殿下一起守土门关,兄弟们一辈子以之为荣。”
面对一众汉子的请求,李恪默默拱手。他正欲开口,却听见魏王府内传来急切的欢迎声。
“皇兄终于来了,青雀在此,请皇兄恕罪!”
李泰带着一众魏王府属官,实则是他私招的部下,握住李恪的手,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李恪微笑,指了指身旁的数百名袍泽:“青雀,看看有没有与你并肩作战的兄弟?”
李泰其实早就知道这群人在王府外,只是至今仍不知李恪的意图。
李泰审视这些军中汉子。
“我记得你,守土门关那天,你为我挡了两箭,右臂受伤,没错吧?”
“你我也记得,我们一起投掷燃油瓶烧蕃兵,你这张脸就是被蕃兵的燃油瓶反弹回来烧伤的,你的眼睛也是那时受的伤。”
随着一个个被认出,李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显得勉强。
这些人都是曾经陪在他身边杀敌的勇士。
许多人受伤,皆因他而起。
“青雀,都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兄弟,我带他们一起来,你不欢迎吗?”李恪握着李泰的手,询问道。
“殿下,我们都是粗鄙之人,怎敢与殿下同席?”
“殿下,我们先回去,告辞。”
不等李泰回应,军中兄弟已面露尴尬,连连摆手。
“生死与共的兄弟,不必多礼。”李恪严肃地说,“青雀,你说呢?”
“当然,当然。”李泰连忙笑着应答。
“太子到!”
李泰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骤变,今日他是要拉拢李恪的,李承乾也来,岂不是存心捣乱?
“二弟、三弟,兄来陪你们喝杯酒,你们不会嫌弃吧?”李承乾从马车下来,满脸笑容。
“欢迎,当然欢迎,两位皇兄,请各位兄弟入内。”李泰捏着鼻子认了。
“那些老兵进入魏王府,背后有何深意?”李靖府内,苏定方不解地问。
李靖笑了笑,感慨道:“这是那位殿下给魏王设的一道考验。”
“密切关注李泰,他对这些残兵的态度,立即报我!”侯君集府中,侯君集面色冷峻地下令。
一旁的刘仁轨低声说:“将军是担心李泰通过李恪的考验,两人联手?”
“不错,一旦李泰得到李恪的支持,两人联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后宫,王德离开,笑着对长孙无垢说:“无垢,你看,或许你猜错了,至少青雀现在没做错,那些曾经保护过他的军中兄弟进了暗月王府。”
“青雀这孩子,已经不再是那个爱打小报告的印象了。”长孙无垢温和一笑,摇头道,“青雀是变了,
但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得清楚,他的外表变了,但内心那份因研读圣贤书而滋生的傲慢自私,并未改变。”
“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二哥想赌什么?”
李恪一行被引领至王府的花苑。
亭台楼阁间,桃树正竞相绽放。
每棵桃树都挂有漂亮的红灯笼,周围摆放着几张桌案。
灯光映照下,桃花烂漫,微风吹拂,烛光摇曳,花香飘散。
先来的文人学子纷纷起身,拱手行礼:“参见太子,吴王。”
“各位免礼。”李承乾看着李泰府中的文人学子,眼中闪过一抹慎重,却面带微笑道。
这就是李承乾防备李泰的原因。
李泰在文人学子中的影响力极大。
若仅如此,李泰最多也只能是个王子。除非皇帝决心立李泰为太子,否则他始终只能威胁储君之位,无法动摇。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