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盛大的宴会之上,提及李恪的功业,简直是向天地间昭示着无上的嘲讽,犹如利剑穿心。
“确乎是孤之弟,李恪。”李承乾微笑,那份优雅未曾减损半分,言语之中,却隐隐藏有寒霜。
阿史那飞燕颔首,“期盼某日,太子能引我与那位昊王相见。”
“定当引荐,然而此际恐无可能。吾弟此刻正值其封土盛会筹备,未能在此聚首。”李承乾内心泛起涟漪,话语之中却是风淡云轻。
阿史那飞燕眸光略暗,却未过多停留,转而轻言细语,“若太子日登大宝,阿史那一族必将追随,鞍前马后,不敢稍离。”
李承乾从这草原明珠口齿中,终闻得最为悦耳之言——草原誓盟。笑意如春风般,温柔洒满。
“吾皇,出发之际,父汗语,凡太子盛事,塞外子民必全力以赴。”
“待太子承天子位,阿史那家族将尊你为首领。”
“大唐永不会辜负草原忠良。”李承乾举樽回应,誓言坚定,宛如金石铿锵。
“吐蕃虽与唐国曾有不快,然此次本王愿全力扶持太子,望将来两国和平永存,太子号令,吾等莫敢不从。”
豪情万丈之声,振响厅堂。
然而,盛宴之中,忽有疾敲门扉之声,窦诞急匆匆步入,禀报:“太子,高昌使者已至雍州,愿面见太子。”
松赞眉头微蹙,疑虑暗生。
门外突至,急切之态,难掩窦诞心中不安。
“阿史那公主,观之太子似逢难题。”松赞语重心长,酒杯轻晃,似洞悉一切。
阿史那飞燕微颦,“何来难题?窦大人归,笑容满面,高昌使者恭贺,对大唐岂非喜讯?”
松赞意味深远,“公主可知,归唐后,突厥族人景况几何?”
“自然更好。”
未深入追究,松赞转向他议:“公主欲与太子做多大交易?可愿吐蕃参与?”话语绵柔,实则暗藏锋锐。
“贫乏之国,此番钱财有限,拟物易物,以高原特产换取唐人之物。未知大唐可否容许。”
阿史那飞燕颔首相和:“草原情状颇同。羊皮、羊毛非唐人选物,只求牛皮而已。”
松赞嘴角含笑:“因羊皮不利器用。我有信物,希公主代呈可汗。”
一边谈笑声中,窦诞引领李承乾往书斋行去,气氛骤转肃穆。
“皇姑去也,屏退众人,独汝留守。”李承乾面色凝重,言语低沉,透出深深忧思。
窦诞心头亦是一紧。
此刻太子唤其为“皇姑”,必有所图谋,外人不宜窥探。
随侍皆避,唯留空寂之音。
“高昌国卑使叩见太子。”
门开,高昌使臣匍匐,涕泪交加,“太子曾为高昌之友,当初借兵援唐,我主毫无犹豫。”
“富饶如斯大唐,缘何觊觎小邦薄利?”
“开市于雍州本无可厚非,何故紧追不舍,连高昌境贸易之人亦遭压迫?”
太子威仪何在,岂忘昔日高昌之助?
忆昔言:“一登大位,力挺高昌,一统西域万国。”承诺何其沉重!
悲叹,苦述,凄凉尽在其中。
窦诞听得心惊肉跳,朝廷上下共知借兵之事,竟未曾料及太子有此承诺。
太子之位,权势虽隆,此举已触天怒!
李承乾面色阴沉,思绪纷扰。
压住满腔怨气与恼怒,自省问道,“汝言之何故,孤何曾对高昌之商人不利?”
“太子遣一人名佘太山…”高昌使节抬头,挣扎而起,面向东方,一礼之后曰:“若太子欲推脱责任,卑臣定将前往长安,明言当初诺言,恳请天子践行。”
“孤不曾推诿。”李承乾惶然,急忙宽慰,“实非孤之手笔,若不信,遍邀城中西域商人,汝可辨认高昌中人。”
“佘太山…”
窦诞神色尴尬,“太子,此人在陇西颇有名气,亦是消息灵通之辈。”
“与关陇十族交往甚密,商旅常往来此间。”
李承乾双目圆睁,“李恪?是李恪所为?”
“果然。”太子紧握拳,呼吸渐急。
窦诞面露歉色,颔首,“昔日昊王游姑臧,此人事后便高调易主铺子予当地李氏,离别此地。”
“原来早被昊王网罗!”
愤怒之焰腾起,“废物!”李承乾厉声怒斥,“汝等竟放任李恪近侧,如此关键人离去,雍州上下能有何作为?一帮朽败!”
窦诞默默受训,心知此事确己失察。
“速问,佘太山率多少西域商贾至此?”他抓紧高昌使者追问。
“数千人马,至于财富数目,实难详悉。”
“千人众?”
李承乾面容苍白,双眸赤红,宛若负伤之猛虎。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李承乾低声自语,“绝不能让他们投向李恪麾下!”
“其人此刻何方?是否已近伏俟?”
“被困于戈壁之中,幸而方向未迷,正逼近汝国玉门之关隘。”
千钧一刻,局势紧迫。太子神色一凛,计上心来:“需即刻行动,阻止其与李恪汇合!”
他的话语犹如战鼓响起,决心与急迫并存。
在这风云际会时刻,太子李承乾,仿佛立于风暴核心,面对挑战与危机,誓不让敌手得逞,展现了一代霸主的气魄与决断。
他挥毫泼墨,一道密诏随即成形,飞鸽传书疾送远方。指令迅速传至各路兵马,集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