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的灵域中,李恪躬身行礼,语气诚恳:“尊者言重矣,本与房遗直、遗爱乃是血誓金兰,早该恭候府上,奈何俗务缠身,纷至沓来,未能即刻造访,还望尊者见谅。”
尊者目光如炬,凝视着李恪,缓缓颔首,雍州黎民疾苦,皆映在其深邃眼眸中,铭记于心。
李恪微笑道:“然而吾观土族之中,似尊者这般胸怀天地者寥寥,大抵皆对我深恶痛绝,缘于恪斩断了他们财源滚滚之路。”
两人如同忘年之交,谈笑风生,步入府邸深处。
魏叔玉步履轻缓,跟随其后。蓦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隅的院落中,李行密静立阴影,神色忧郁,目不转睛。魏叔玉暗自铭记心中。
会客厅内,双方端坐,气度不凡。
李恪沉默片刻,直言不讳,“尊者在陇右之地素孚众望,我与李氏皇族虽同姓李,却血脉久疏,今我有事相求,望尊者能号召陇右士族,倾囊相助,以余粮赈灾。”
“作为回报,我愿分予陇右士族于雍州丝路一成利益。”
“前提是,此一成份额仅由陇右士族持有,严禁外售,欲转让者须先禀报我,未经许可,转让无效。自然,吾愿优先承继。”
魏叔玉惊讶不已,大哥此举竟将土族纳入麾下。
良久,李恪淡然道:“吾何以至此?尊者若非误解,此乃为了应天命,拯万民。割裂关陇士族,独邀陇右入席,亦为此中妙计。”
李恪朗声而笑,毫不遮掩:“正是如此,土族久握权力,贪婪无度。恪以为,应由土族有识之士,引领革新,唯有此般大气魄,家族方能于未来乾坤立于不败之地。”
李行之沉默半晌,缓缓询问未来格局。
李恪答曰:“吾之理想乃朝廷与黎民共存,凡阻断庶民晋升之途径,皆将荡涤干净。”
“且朝廷需蜕变,从统治者蜕化为服务于民众。”
士族闻之,心疑:“吾辈岂非同百姓无异?此非自救,乃自灭。”
李恪摆手:“土族确已失优待,然底蕴未泯,怒火虽汹涌,革新至少保留根基。取舍如何,尊者自有考量。”
“殿下能否达成所愿?”
李恪笑而不语:“我只种下愿景,或许李氏皇朝尚无法实现,然趋势如此,人之不甘被桎梏者,必有响应。”
李行之陷入思索,终道:“吾辈虽衰,当联络陇右群贤。粮食换取份额,此事或可行。”
一成,足以引诱无数,于经济中心占据席位,何乐不为?
诏书传来,李恪回长安述职。长安局势诡谲,朝臣心思难测。
李恪笑道:“我不会拱手相让,若无法掌控,便不让任何人得到。此非他人之意?”
若尊者筹粮相助,则一切安好。
于是,土月始,夜潜长安。翌晨,着冕服、携龙泉剑,策马朝天子进谒。
他孤身一人,立于太极殿大门之外,手握剑柄,静候天明。朝臣议论纷纷,皆言李恪剑入朝堂,必有大事。
在幽暗而辽阔的玄界,剑影与风云共舞。李泰目光掠过,定睛于李恪手中闪耀的龙渊剑,随即嘴角挂起一抹轻笑:
“皇兄,持神兵入朝,正是英雄所为。你有所不知,在你离开京都,一些鼠目寸光者,只会如长舌妇般搬弄是非。”他眼中闪烁精芒,“若我有此剑,定将其利芒,贯穿那些谣言者的心脏,为他们凿出百孔!”
说至此,李恪轻轻伸出圆润的手指,似乎随意,却又精准指向立于一侧的温彦博,此人闻言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抽搐,欲言又止。
时光流转,李承乾的身影渐近。他注视着打扮与众不同的李恪,略感讶异,彼此问候过后,他静候一旁,心中酝酿。
“入朝——”
“圣上降临——”
“拜见圣上!”群臣齐声道。
“众爱卿免礼!”李世民淡淡吩咐,眼神在众多身影中捕捉到了佩剑站立的李恪,心绪微动。
他面色冷峻,训斥李恪:“佩剑觐见,是对朕权威的挑战?”
面对圣上的责问,李恪步伐坚定,立于殿中央,徐徐卸下沉重的龙袍:“遵父皇旨意归京述职,今日佩剑入朝,乃为向父皇恳请权限。
”他声音低沉,话语之中充满决心,“近几月,朝中对我指责不绝,天地之变,却被曲解为人祸,此番归来,恳求父皇全权委任应对灾情,特此申请斩后奏的权利。”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惊,特别是关陇派系。他们原计划将此事嫁祸于李恪,迫使他无可回避。然而,尚未开口,李恪便主动请缨。
此事避犹不及,朝廷现状,众人心知肚明。蜀州百万余生灵,嗷嗷待哺,需求巨大。
连李世民也未曾料想,其子会主动揽下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恪的态度中透露出一种傲慢,一种对那些人的不屑。既然你们企图推我向前,那好,无需言语,我何曾惧怕?
李世民内心颇为欣慰。真正的豪杰,应当不畏艰难,一往无前!
温彦博等人亦明悟其中之意,面容闪过愤慨。随即他拱手启奏:“圣上,吴王主动担责实为佳事,但所需权利颇大,请圣上考量。”
“你来处理。”李恪冷冷道,声音冰冷无情,如寒冰刺骨。
“望宰辅接手,若你愿意负责此事,本王甘愿屈居人下,哪怕做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卒。”
随后他转头望向李泰:“对,若是温大人不嫌弃,本皇子亦可效犬马之劳。”
李泰立刻附和,表明立场与兄长统一。
李恪离京期间,他单枪匹马,在关陇派面前屡屡受挫。今日得以报复,心中自然畅快无比。温彦博目睹这一切,手握龙泉剑,心中满是羞愧和怒火。“殿下能否保证圆满解决灾情?”
“你可以试试看。”
这简单四字宛如锋刃,令所有预设难题之人瞬间沉默。他们本以为李恪将逃避,岂料他竟主动揽责?
温彦博脸色越发红润,心中五味杂陈。这确为灾情加剧以来,最为酣畅的一次争执。
“不可无礼于丞相。”圣上传音制止。
“是。”李恪仅此简短回答,再无多余言辞。
世民急切询问:“赐你先斩后奏特权,如今你有何所需?”
一名官员上前汇报:“近日,关中的官仓频繁调粮至蜀州。目前不宜继续抽空官仓。当地亦面临困苦。”
唯有依靠陇右军区的官仓,相对平稳。然而亦需留足军储以备不时之需。”
看似中肯的提议,实则暗藏深意,将李恪置于不利境地。
然而,正当世民心忧之时,李恪坦率答道:“可以。但求圣上允诺,允许从陇右军区调动一批储备粮食以缓当前紧迫之困。其余食粮,我自行筹划。”
“殿下若未能成功……”
“殿下是否夸夸其谈?局势失控,该何以承担后果?”众人暗自嗤笑,为李恪担忧。
“你来做主!”李恪再度提出剑递于他人。
对方愤慨回应:“何殿下视臣为仇人?不过关心朝政进展而已。”
李恪唇边勾起讥讽之弧:“若我失利,圣上可剥夺本王王位,降身为庶民!”
“若本王办妥,则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人神色羞红:“本官若败,今后侍奉殿下鞍前马后!”
“报上名来。”
“元氏,元慎!”
李恪沉思片刻:“河北元氏出身,勉强称职。”“殿下辱及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