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卷过,李恪匆匆吩咐之后,率领数骑疾如闪电,穿破风霜,奔赴神秘莫测的武威郡。苏婵儿凝视着李恪离去的背影,内心涟漪微动。
拧昌长叹:“看来,即便是王权在握,此番远行也难遂人愿。”
“未必非往并州。”崔莺营眸含智光,“一旦涉足,必与并州势力结深仇。何况,王崇基之流深入探访雍州奥秘,王爷未来之途恐更风雨兼程。”
武媚娘疑惑道:“崔姐,王爷何方去好?”
崔莺营轻抚眉间:“或许,云梦泽是天命所归。只要人口难题化解,云泽之地便成南北通衢,是交汇之关键。塑造云泽繁盛之地,对王爷来说易如反掌。”
她沉吟片刻:“此乃一己之见,王爷心思,难觅其踪。”
唐皇李世民展开画卷,眉锁千斤。怀中搂着年仅一岁的安乐公主,笑谑间透露慈父情怀。“你那位卓越非凡的皇兄,惹得万众瞩目,引得世人艳羡,父皇该若何是好?”
安乐,李恪胞妹,生母杨氏。或因李恪牵绊,抑或独宠爱于幼女,李世民对她尤为倾心。此刻,长孙皇后与众嫔妃游赏上林苑春光,他独自享受着这份亲子时光。
李世民轻喃:“安乐,无忧岁月才是你那淡泊名利的兄长所愿,却也终成镜花水月,太多眼睛聚焦于此。”
得意笑意浮现,小安乐抓起一旁奏折,奋力掷地。纸张翩然翻飞,她鼓掌欢跃。王德急忙前去拾捡,那奏章乃是长孙大人之言,劝告圣上,吴王需离开河西。
王崇基等一众高官亦纷纷献策,李恪去留牵动朝堂。王德知晓,奏章内容甚关要害,建议立太子与否,以防日后的亲疏相煎。
李世民放声而笑:“且置之不理!”说罢,将厚重文书堆至安乐前,鼓励:“为父老幺,任凭你折腾。”
霎时,宫中笑语盈盈,不懂人间忧愁的公主手舞足蹈。在嬉笑声中,折子漫天飞舞。
王德明白,那纸片不仅是关乎吴王李恪,更有无数谏言,均围绕他是否应调离河西的议题。不经意间,无知的小公主以一掷之力,似乎成了助力恪王府的小小英雄。
黄帝扔折游戏,已是满地欢歌,王德心知:这场风暴背后,李恪的命运正被无形手牵引。
李恪回首王崇基,眼神半隐半显。
王崇基内心小算盘悉数暴露,故作淡定静候回答。
“因吾兄深知,众生纷扰皆为利益奔波。”自丝路开启,魏伯伯秉持共赢理念,未独吞丰厚利润。“但他没有,共享财富之机令诸族受惠。共维大势所趋,即使恪远去河西,侵犯共同利益者必将遭遇全体之敌!”
警告之声赤裸,针对王崇基背后集团,更指向觊觎河西丝路势力。
王崇基暗忖:真相不容置疑。私访期间,诸多人声同仇敌忾,忧虑吴王离开,恐有人扰乱太平。“吴王离去,河西将何去何从?”成为民众忧虑焦点。
陇右世族真无一怨怼?
暗访所闻,对于李恪以服务官府制限权贵之举,土族颇有微辞。然而面对此次排山倒海企图驱逐李恪阴谋,土族竟表现坚决抗争。
孩童之于私塾严师,虽厌恶严格管教,却不允他乡人侮辱之。同理于士族心理,李恪被视为自家人,成为不可动摇的领导者。
王崇基默念,向李恪深深一拜:“多谢恩赐学习良机,吾等还将考察陇右各地。”
“长安归来,必守承诺,促服务型官府实至名归。”李世民回应:“待观佳绩。”
数日后,李恪携武威郡守郝瑷,欢送李泰与王崇基一行远去。
郝瑷望向李恪:“殿下慧眼独具,引领武威蜕变,虽然百弊仍存,然半年间便大见成效,实为可赞。”
“何以此速转变?”李恪微笑问道。
郝瑷苦涩:“遵奉殿下之言,众人别无选择,唯有顺应变革之路。起初,确感困扰,但渐渐习焉不察,法规逐渐深入人心,众人心底怨气随福祉渐消。”
软弱者!李恪心生冷笑,正色示警郝瑷:“勿骄勿躁,当前胜景非终局。汝乃领军者,勿忘紧弦,下僚若见上司松懈,必将放任自流。”
“汝可曾以为玩笑之言?”郝瑷严肃颔首:“臣历经官场多年,深知个中之道。”
他续道:“古人云,高层一弛,下层随之。此番变革,关系朝廷宏图。”
李恪微笑颔首:“汝之言深得朕心,愿共享荣光。曾同效西秦薛举者,今已高居庙堂。郝大人,汝亦希冀之乎?”
郝瑗轻笑,略带无奈。“过往云烟,彼时薛亮捷足先登,非人力可及。”
“服务型官府,时代洪流也,任腐朽保守之辈如何抵制,终将尘埃落定。其顺应朝廷盛世之志,为民福祉国策,于一统之下,国家之策即为天地洪流,文景之时国策修养民生,是以民勤耕作;今日,当顺应民心,共绘盛世之图。吾侪,唯有乘势而为,助江山稳固,人民安居乐业。”
百姓,肩负圣令,剑舞疆场,驱妖除恶,以求国泰民安。
富者,财宝倾囊,助力战线,民力物力,汇聚成洪流,助帝国抵御邪灵,保卫四海。崇武一朝,商贾巨富,如羊倌卜氏,其倾家荡魔之功,得以飞升,由平民晋为监察天下的御史大人。
此乃帝国一统之道,崇法自然,民生福祉,皆为帝国之磐石。今世,崇武之旨,旨在福泽万世。服务于民之府衙,乃时势所需,遍地开花,无可逆矣。
每个人,如瀚海沙砾,亦或是星辰,注定被卷入这浩瀚的星海。河西之地,首开风气,若郝大能者顺天应人,未来,非遥不可及!
然顽固不化者,欲挡天意,唯有颠覆旧世,方能重塑新章,如前朝破灭。抉择之际,历史分叉口,智慧与勇气,将书写郝大人之未来!
激昂之声,振聋发聩,郝瑗心海沸腾,不禁感叹殿下之辩才无碍,言语中蕴含无穷魅力。忆往昔与褚亭同抗皇权,今日何故不应搏一搏?
刺史,乃至王侯封号,乃帝国未书之制,功臣身后之荣光,如山神、河神,受帝君封赠,阴阳两界享无上尊荣。后嗣荣耀,世代相传。
郝瑗心怀壮志,终下定决心:“下官誓不辱命!”二十载后,郝瑗愿与孙辈共谈,无憾此生,盛世之功,必有吾名!
程处默凝重道:“大哥,何时尚可削弱十方家族?此刻仅限于束缚,未触及根本。”
魏叔玉曰:“大哥以民生大计,分其利,使之屈膝,初尝胜果,未曾奋起。尔等鼠辈,骨贱皮厚,甘弃颜面求生存。吾辈渐进,力道恰到好处,不致死,不至微。”
如剥皮剔骨,痛而不敢声。此辈虚妄,外表刚硬,内心柔弱。昔日五胡之乱,匍匐臣服;今后,必将一步步踏回人间!
然,何以许郝瑗之诺? “时日无多,年末恐离去。奠基之举,以免心血付诸东流。”李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