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樊玲玲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问:“被打劫了?”
简单尴尬地笑了笑:“没……”
为防大家追问,她脱了外套就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是夜,四个住在同一件宿舍的女孩子开始闲聊。
樊玲玲是个很会把握气氛的人,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开了。
“对了——”睡在简单对铺的女生说道:“今天泳队的人从森林里出来了,我听说泳队出事了,有个男生在森林里被蛇咬了,队友要救人,也被咬了。等救援队的人过去,那两人已经快不行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简单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哪个队?”
对铺被她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说:“泳队啊。”
简单脊背僵硬,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种慌『乱』感袭遍全身。
像韩炎圣那样聪明又谨慎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犯被蛇咬这种低级错误的,但那是森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怎么了?简单?”对铺的女生迟疑着问道:“泳社有你认识的朋友吗?”
简单只觉得头皮发麻,听到女生的问题,她“嗯”了一声,问道:“你知道那两个被蛇咬的人的名字吗?”
“不知道呢,我只是路过他们的时候听了一嘴。你要是担心的话,明天去问问教练吧。”
樊玲玲回想了下这次省队来知行选人,知行的泳队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被选上,那简单认识的泳队的人会是谁呢?
樊玲玲最后还是没问,认识一两个早就在省队的朋友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一晚,简单很艰难地入睡,睡着后,她梦到了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森林里,并且好死不死地走进了一个蛇窝。
这不是蛇交配的时节,可这里却盘踞着一大堆的蛇。
她惊出了一声冷哼,正要绕路走,后面的地面突然塌方,她一脚踩空,摔下了蛇窝。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成为蛇果腹的食物的时候,一直大手拉住了她的手,没有让她进一步往下摔。
但那些蛇已经注意到上面的动静了,正盘动着蛇身吐信子,眼里发出幽绿的寒光。
简单颤抖着身子往上看,一眼就撞进了韩炎圣的眼睛里。
“韩炎圣……”她声音都是发着颤的,恐惧到达极点。
“别怕,我拉你上来。”韩炎圣温声安抚她,并且用力把她往上拉。
就在简单终于被拉上去的时候,韩炎圣所趴着的地方塌方再次出现,他毫无征兆地落进了蛇窟里,一只大蛇正好张开嘴巴,把韩炎圣一口吞了下去。
“不——”简单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后脑勺有一缕因窗没拉紧而漏进来的月光。
是梦。
简单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现全身都是虚汗,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
梦里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简单心有余悸,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夜晚很静,她能听到其他三个人的呼吸声。
简单把背往后靠了一点,用两指掀开了窗帘一角,大概是宿舍里太黑了,往外看觉得月光下的世界特别明亮。
外面的大槐树野蛮生长,有参天之势,修建整齐的灌木像是它的守卫者,安静又虔诚。
静谧的夜里,梦中的可怖场景突然又在脑海中闪过,简单心念一动,动作小幅度地跪着移到踩脚梯处,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然后她换上了白天的一套运动服,拿了钥匙偷偷『摸』『摸』出门。
不去确认一下的话,她今晚是没法安心睡觉了。
出门前,简单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月夜当空。
简单拎着一把钥匙,穿着统一的运动员拖鞋往西门方向走。
上次她打电话问程常鸣泳社在哪个方向,程常鸣说的是靠近西门的方向。
但简单还没走出远距离呢就被一束手电筒光直照了脸。
“你是哪个队呢?!大半夜的瞎晃什么呢?!”
简单身躯一震,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是巡逻的教练,简单不记得这个教练是管什么的了,但他胸前挂着“值日”的牌子就能管她。
“问你呢!哪个队的?!教练是谁?!”那巡逻的教练天生大嗓门,吓得简单肩膀都抖了起来。
简单当了十几年的好学生,从没被长辈这么吼过,她吓得够呛,嘴唇发白,半天才吐出一句:“举重队的……”
“举重队的?”那值日教练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忽悠谁呢?!就你这小身板还举重队的?老实交代!”
夜晚无比静谧,显得值日教练的声音更大了。
简单委屈地低下头,像是力气被抽干了似的,软绵绵地解释:“教练,我是真是举重队的……”
然而对方还是不相信她。
“还反了你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晃,还敢隐瞒!跟我去值日室!”
简单欲哭无泪。
被带走的时候,她扭头往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月光就在那边高高挂着,泛着柔和又清冷的光,可是她却只能往反方向走。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往回走一步,月亮也像是跟着她走了一步。
一路到了值日室。
这个值日教练大概是因为不能睡觉,脾气特别暴躁,一路上一直在训简单。
值日室还有另外一个值日教练,两个人应该是轮班,简单走进去的时候另外一个教练正躺在值日室里的小床上打呼噜,葫芦打的震天响,睡得极为香甜。
“你过来,把你信息写上去!老实点!说清楚你到底是哪个队的。是不是艺术体『操』……”
简单几位无奈并且无辜地说道:“老师,我真是举重队的!我叫简单,刚从知行选进来没有多久,如果不行,你可以打电话给陆齐霖教练确认……”
简单都要哭了。
她看起来就这么不像是举重队的吗?
看着值日教练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简单突然想到了什么,摊出两只手来给值日教练看。
“教练你看,这都是训练的时候,磨出来的茧子。”
值日教练那半信半疑的视线在触及简单那布满了老茧的手时,终于相信了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