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俊含糊不清地开口，“我一开始我没想拿你下手，是、先有御王重病的消息传出，我才想想到可以利用……”
他派去的李旺钱火最初是想对御王动手，哪知御王院子守卫严密，陌生面孔进不去，退而求其次挑了御王妃。
苏隐月点头，捡起长刀让他脸上裂痕再多一道。
“啊！”
孙俊疼得浑浑噩噩的神智再次变得清醒，快要压制不住胸膛内激荡的情绪，“我都说了，你为什么还动手？”
“第一刀是惩罚你安插人来王府给我下毒。”苏隐月嘴角全是笑意，“这一刀是惩罚你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孙俊咬紧牙，“我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他想起命甘文甘武做过什么了。
扯着嗓子嘶吼，“我让甘文甘武随便挑一个路过的勋贵做局，你路过入局，是你倒霉，能怪我吗？”
苏隐月恍然，难怪她推断不出是谁在设局。
原来是随机。
抓住甘文甘武当日，她就让人去地牢审问过两人，两人咬死了是无意。
这两个小卡拉米，让他们活着也影响不了大局，她就没管了。
直到钟锡上门请求提审两人，不知查到了什么，几日后又跑来提醒她游园宴会恐有变故。
“你今天落到我手里，也算你倒霉。”
苏隐月深以为然地点头，提着长刀逼近，“我没什么想问的了，你该上路了！”
“住手！”
钟锡小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孙俊面前，拱手道。
“王妃，关奉祀三人之死尚未结案，下官还有话问讯孙大人，可否将孙大人交给下官带回大理寺？”
被人打扰，苏隐月有些不悦，又见他神情忐忑，故意道：“流这么多汗，和我说话，你很害怕？”
钟锡用眼角去扫地上奄奄一息，好似破布娃娃一样的孙俊。
往日他连凑上前说句话都觉得冒犯的光禄大夫，被御王妃折腾成这般惨样，他能不怕吗？
要知道御王妃抽人巴掌，从不看官职啊。
“呃，王妃说笑了，下官、夏天过去了，但天并未转凉，热的。”钟锡抖着手去擦脸上的汗，“下官是热的……”
苏隐月笑了下，把长刀一扔，爽快道：“孙俊是你的了！”
钟锡如蒙大赦，“下官谢过王妃。”
江在御适时走到她身边，“解气了？”
苏隐月抿唇一笑，“简单热了个身。”
持起她的手臂，江在御低头吹了吹，声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宠溺，“你的手等你看大夫，等很久了。”
苏隐月这才发现，手臂衣服不知何时破了，连带着衣服下的手臂也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伤口不大，只染红了附近的衣服。
这会儿已经结疤了。
“血光之灾……”
净念大师给她算的卦象突兀地出现脑海中。
命犯小人，孙俊暗戳戳搞事，无疑就是那个小人。
少去人多的地方，游园宫宴满朝文武来了一半，外加两万皇城军、五万禁军，人多的不能再多了。
全都应验了……
“桃木牌……”苏隐月开始在身上翻找，“我桃木牌呢……”
见桃木牌好好系在腰带上，顿时松了口气。
她指着手臂，不太确定地询问江在御，“我这儿受了伤，还流了血，血光之灾算破了吧？”
“当然。”
江在御赞同点头，“接下来王妃会平平安安。”
苏隐月姣好的眼尾上扬，杏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借你吉言。”
“对了，你刚才也受伤了，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他配合伸手，“我的伤太医已经处理好了，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说着，叫来一个太医，给苏隐月清理血迹包扎。
刚包好，另一头就传出惊喜的声音。
“皇上，你醒了？”
怀恩快速把他中毒的事说了。
明德帝先命令张维给他解毒，又问：“孙俊呢？”
众人散开，露出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孙俊。
“孙俊、毛百川造反谋逆，咳咳……”
一说话，就扯动胸口的伤势，声音随之弱了下去。
他一早就知道孙俊要造反，为此布置了孙守和七星府兵马应对。
更提前吃了解药，当众做出喝了毒酒吐血的假象。
唯二的变故是宫变之时，皇后捅的那一刀。可恨百宝树不是孙守找来的，否则他早处理掉这个隐患了。
好在他身体向来强健，加之皇后没伤到要害，后面的虚弱假装成份居多。
剩下的变故就是不知何时中的毒了。
他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百密两疏啊。
不对，还要加上痊愈却密而不发的老五，百密三疏。
“皇上，你身体虚弱，奴才扶你回福宁宫休息吧？”
明德帝摇头，继续道：“孙俊、毛百川造反谋逆，罪无可恕，夷三族。”
轻飘飘一句话，堪比九霄神雷。
表情空白的孙俊被这话砸醒，呆愣爬起，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神不经意落在地上一物上，神情变得狂热。
“玉玺！”
他高举玉玺，充血的双目如穷途末路的赌徒，“胜者王，败者寇。我输了，随你处置！”
“江普，你要是敢杀我三族，我把玉玺砸烂！”
他的癫狂在明德帝眼中只是一个笑话，“玉玺是假的，随便你砸。”
既早知孙俊要反，他怎么可能把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随手就能拿取的地方？
“你！你知我要反，为何不早些动手？偏要在我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把我打入深渊？”
孙俊气得喷出一口老血，不忘挑拨离间。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的皇上，他明明知道我的计划，却装作一无所知，眼睁睁看着你们喝下毒酒，更眼睁睁看着吏部尚书去死！”
明德帝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心口不一道：“朕不假装中计，怎么有机会把你的势力一网打尽？”
“至于吏部尚书，是朕的疏忽，朕会厚葬。”
辅国公很有眼色地高呼，“皇上料敌先机，英明神武，实乃祁国大幸。”
群臣齐声跟随。
“你、你们……”
孙俊被他们打击得再次吐血，而后直挺挺倒下。
万晨命令禁军，“将孙俊等人拖下去！”
惩罚结束，接下来就该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