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群芳阁
“吁~”
马夫勒紧绳子，停下马车。
一出车厢，苏隐月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女子倒在马车前。
她身上全是泥土，狼狈不堪，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
“王妃，奴婢去看看。”
画眉跳下马车，警惕地朝女子走去。
女子右手弯折成不正常的弧度，皮肤上遍布的瘀痕让人触目惊心。
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子费力抬头。
“救命！”
凌乱长发之下，左眼的血洞让画眉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画眉忙向苏隐月禀报，“王妃，她眼睛被人剜去了一只！”
苏隐月走近，透过脏污的发缝，清楚看见她被挖掉的左眼已被泥土填满。
女子呼吸急促，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瞳孔扩散，明显命不久矣。
“救我，求你……”
苏隐月往她嘴里塞了颗保命药丸，“掉头，送她去医馆。”
“另外，派人去看看她跑出来的树林有什么。”
天色大亮，淡金色的阳光驱散薄雾，但初冬森林的阴冷并未被晴朗的天气削弱半分。
苏隐月选了一家距离城门最近的医馆安置重伤女子。
等待大夫治疗途中，她问花琵琶，“你约我出府，是想让我遇到那位女子？那女子是谁？”
“有关那女子的事，她亲口说比较好。”花琵琶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她醒不过来，我再告诉王妃不迟。”
苏隐月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危险眯眼，“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谜语人？”
感觉到杀气，花琵琶身体瞬间紧绷，脸颊莫名开始发疼。
一言不合就动手，那家高门贵族这样鲁莽？御王妃做事未免太不讲究了。
在花琵琶迫于压力说出真相的前一刻，叶青带着搜查森林的近卫回来。
“启禀王妃，属下在森林阴面发现了四十多具不明身份的尸体，初步断定，那是一处乱葬岗。”
这时，医馆大夫从内间走出，躬身道：“王妃，你送来的女子伤势太重，草民救不了她。”
古代医学不发达，给那女子左眼清创都是无法战胜的难题。
苏隐月知道这点，但当时在城外，她若是出手就会暴露空间，才会把人送来医馆。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说有要事禀告王妃，草民给她喂了一碗参汤吊气。”
苏隐月颔首，“我进去看看。”
她一动，御王府众人立刻跟上。
内室里，虚弱躺在榻上的女子看见一行人进来，强打起精神分辨，最后挣扎起身，一把抓住画眉裙摆，哀求道。
“御王妃，你救救奴家，奴家不想死……”
苏隐月挥手制止想出声解释她认错人的画眉，开口道：“你的伤太重了，左眼流脓，其他地方的伤口也开始腐烂，很难治。”
她空间是有治疗设备，但空间只有她一人能进去，设备拿到外面无法保证无菌环境。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她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
女子低声抽泣，姿态放到最低，“奴家是群芳阁的姑娘，花名冰儿。”
“奴家被钱员外虐打到奄奄一息，老鸨嫌治疗费用太贵，才随意抛尸城外。”
“奴家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求王妃能救救群芳阁其他姐妹。”
花琵琶见冰儿不想追究钱员外和群芳阁老板，只想救还活着的群芳阁姑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站出来道：“王妃，群芳阁那些无辜的姑娘要救，也不能放过群芳阁老板这个罪魁祸首！”
“不然那些死去的四十多个姑娘也太惨了。”
画眉一直没说话，冰儿以为御王妃不想多生事端，忙道：“群芳阁幕后老板位高权重，奴家不愿王妃为难。”
“只想求王妃怜悯奴家一回，救出奴家好友一人——”
花琵琶急切打断，“不可！王妃你也是女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女子惨死，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凶手不除，未来一定有更多女子受害。”
冰儿重伤，说话不如花琵琶利索，只得流着泪拼命摇头。
苏隐月冷声，“花琵琶，你话太密了。”
花琵琶脸色一僵，讪讪道：“民女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见不得欺压女子之事，一时情急，请王妃恕罪。”
见此一幕，女子在苏隐月和画眉之间看了看，明白刚才自己认错了人。
索性挣扎起身，朝苏隐月恭敬跪下，“奴家求王妃发发慈悲，救救奴家好友……”
上过药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重新崩开，衣服上很快浸出点点红梅。
“王妃，你是大好人，奴家求你了……”
冰儿知道自己拿不出让御王妃心动之物，只能不断磕头求御王妃生出一丝恻隐。
苏隐月眼底闪过动容，抓起她的手扶她重新躺下，“你好好养伤。”
冰儿察觉出她心软了，反手抓着她的手祈求，“王妃你宅心仁厚，求你怜悯奴家一回……”
“若有来世，奴家愿衔草结环报答王妃大恩。”
苏隐月呼出一口浊气，她的确起了恻隐之心。
而现在的她刚好有能力救下冰儿和冰儿好友，以及群芳阁的姑娘。
“救你好友不难，本王妃让人买下群芳阁便是。”
冰儿怔愣，继而面露狂喜，“谢王妃，奴家谢谢王妃！”
群芳阁易主，她那些还活着的姐妹以后就能脱离苦海了。
花琵琶嘴唇动了动，有心想说群芳阁虽对阁里的姑娘敲骨吸髓，但它作为一个销金库，每年都会给幕后老板赚很多钱。
御王妃想买，对方就会卖么？
可转念一想，群芳阁幕后老板还真不敢和御王妃明着对上。
来王府之前，花琵琶自信凭自己的阅历，能轻松拿捏一个十多岁的姑娘，现在她不确定了……
-
御王府。
一回芙蓉院，苏隐月立刻让人收拾出一个空房间，供冰儿养伤。
画眉得了她的吩咐，去了伯劳、海东青几人居住的临风堂。
她去的时候，四人也刚从外面回来。
“今日你们暗中跟在王妃身边，可有发现什么？”
当时在茶楼，作为后手的伯劳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甚至苏隐月离开茶楼之后，他们也没有马上跟上。
果然，让他们发现了一些端倪。
话最多的伯劳作为代表上前一步，“有有有！”
“我们躲在暗处发现花琵琶非常在意一个包厢，包厢主人的身份我们查到了。”
“是七品盐铁制官，涂飞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