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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去时,魏凌君发现这里居然是个金属洞,映入眼帘的是人工规划出来的地道。

落地之后,魏凌君才看清,地道的范围不小,约有十几公尺直径,墙面发出柔和的亮光,仔细一看,墙壁上并无灯光之类的东西,却是那金属墙壁在发出微微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什么技术。

而在两人进入之后,上头的“屋顶”便无声阖上,魏凌君马上在心里对着海瑞和野生玫瑰说话,一阵对话之后知道在这里并不妨碍双方沟通,还可以保持心灵联系。

也许是因为魏凌君已经被那个猴子似的男人给控制住,其余九个人都不在这里,只有猴子脸的男人在他身边,依旧发出很难听的猴子笑声。

浮在地板约十公分左右的魏凌君好奇的四处观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看出来,这里的设备十分先进,墙壁地板都是金属面板铺设,金属墙面发出柔亮又不刺眼的光线,看起来十分顺眼。

所有的金属墙面上头每隔几步路就喷上一些奇怪的符号,这符号只是简单的几何图形,初时看起来觉得十分简单,但多看几眼却又觉得其中大有深意,魏凌君只看了几眼后就放弃,反正此时也不是研究符号的时候。

虽然被这无形牢笼给禁锢,但因为这牢笼是透明状,并不妨碍魏凌君的视线。

直径超过十公尺的地道并不算是个大工程,但是像这种地道不知道还有几条,按刚刚他们十人出来的圆洞看来,除了这一条以外,起码还有九条地道可供出入。

猴子脸的男人走路速度并不快,可能是因为魏凌君已经被禁锢,因此他觉得十分安全的缘故,一边走还一边哼着魏凌君听不懂的歌。

“不要唱了,喂……喂……”魏凌君伸手拍了拍关住自己的“墙壁”,但墙壁根本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回音,不知道外头的人有没有听见。

“你起码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要让我叫你猴子先生吧!”魏凌君连续问了好几句话,也故意说出几句无礼的话,但对方始终没有反应。

“不会吧,该不会是个聋子?”魏凌君苦笑,心里想到,搞不好这人听不懂英文,那自己说什么对方自然没反应了。

连续叫了几次后,猴子脸男人终于回头朝他冷冷一笑,说了一句话,但这里是俄罗斯联邦,他说的又不是英文,魏凌君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这地下走道弯弯曲曲,有时走到一半猴子脸男人会突然停下来,原本是墙壁的地方会突然打开,成了个黑黝黝的门,走进去后才发现居然又是另一条走道。

这个情况让原本打算想办法脱困的魏凌君打消念头,就算是从这个无形牢笼里逃脱了,要是没人带路,搞不好会在这地下走道迷了路,还是先等等再说。

连续走了好一会儿,魏凌君此时有点懊悔没有随身戴表的习惯,起码可以知道时间,但想想也不觉得戴表有什么用。

这里肯定是第四区核心区域外头约一公里内的地下部份,不管四季的任何一个季节,北西伯利亚的土地几乎都是冻土,地面坚硬的程度几乎可以媲美某些金属,更何况这里的气温长年都是低温,几十年前就能够在这里建造出如此程度的建筑,足以见识到俄罗斯联邦在科技上的超卓成就。

走道开始倾斜往下,角度不多,但魏凌君可以从猴子脸男人的腰部以及他双脚之间的间距变化看出来,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无法看出这些东西,而功力大有进展的他却在此时轻易感觉出这些。

如果感觉没错,这里已经是离开地面十分远的距离,走道的分岔十分多,魏凌君一开始还用心的记忆辨识路线,但没多久他就放弃了,因为在不同走道间不仅出现电梯让他们两个搭乘上下,有时还会走上传统的楼梯,忽上忽下,难以辨认。

任凭他如何努力辨识走道边突然打开的大门有什么特征,魏凌君都发现自己毫无所获,那上头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标志,声音、颜色、图案,甚至是监视器都没有发现,他们一走到那里旁边就突然开了个门,猴子脸男人也不看,转头就往里头走,显然是胸有成竹,这让他实在不得不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非常先进的辨识系统,却无法从外观去发觉。

走到这种程度的深,魏凌君相信自己应该起码已经在这北西伯利亚的坚硬冻土下超过两公里的深度,而宽度更是无法估计。

一想到这里,魏凌君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俄罗斯人,要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挖这么大的地方,真是难为他们了。

当他还在暗自感叹的时候,身体却突然拐了个右弯,猴子脸男人在一个大门前头驻足,可能是早有监视系统,他刚靠近站立,金属大门就缓缓打开,魏凌君还来不及细细观察,整个人就被丢了进去。

落地后,他马上感觉到身体外头的无形牢笼已经被解开,原本压迫在身上的无形压力登时消失。

这无形牢笼说来实在厉害,要抓住人的时候你毫无所觉,放开人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如果不想出个对付的方法,任凭有通天的本领也是要认栽。

魏凌君此时身上的力量、五觉虽然比起以前要进步许多,但在遇上这些奇怪的异能力者时却依旧免不了要吃亏,有道是隔行如隔山,魏凌君在法术的领域里头是个专家,但在面对这些以往很少见到的异能力者时动起手来也是蹩手蹩脚,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

但这并不是说对方就一定可以稳稳的吃死他,而是在这种状况下,魏凌君的确是比较吃亏,除非一开始时,他就打定主意要生死相搏,双方的胜负才是未定之数。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的主动权是在他身上,要一次搞定那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更不用说是逃出他们的追捕。

映入魏凌君眼帘的是一个大空间,正确的来说,这里是一个只有金属墙壁和高空玻璃的大房间。

上头的玻璃在二十公尺的高度,环绕着整个房间,如果有人站在上头,可以把在房间里的人物看的清楚,下方的人却无法看清上方的人,这个设计十分巧妙。

这里大约是两百平方公尺大小的房间,当然,房间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上头三百六十度环绕的高空玻璃。

高空玻璃的下方则是有好几盏的大灯泡,角度都是面向下方,发射出强光让在下面的人无法看清楚上头站着谁,是个很巧妙的心理应用手段。

如果没有意外,那个下令把自己抓进来的人等等应该会出现……魏凌君趁着人还没出现的时候观察,环顾一周,倒是让他发觉几个比较特殊的问题。

首先,这个大囚房虽然看起来干净,但墙壁、地板上头不时传来非常轻微的血腥味,这非常淡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的话,别人大概也闻不出来。

魏凌君长年跟着师父无极子在各地捕捉妖怪,在尚未练习到可以用身上的气去感受妖怪身上的妖气时,要事先发现妖怪,靠的就是他这个灵敏的鼻子,现今他在这里闻到了血腥味,那就表示的确有相当数量以上的生物在这里死去。

其次,虽然此时他身上没有法器,但他凭借着多年对玄学的了解,这个房间虽然看起来十分现代化,其中的布置却隐约蕴含奇门八阵的手法。

这倒是奇怪了,这种布置奇门八阵的手法源自北宋时期的铁一老道,这道人修道的功力不怎么样,但是对奇门遁甲、茅山法阵倒是个天才型的人物,才不到五十岁就以五行八卦的原理创出奇门八阵。

这奇门八阵,说穿了就是综合奇门遁甲和茅山术里一十八种常用阵式,这种方式在后世的茅山术士看来虽然简单,但对当时的茅山术也是不小的创新。

铁一老道临死前把奇门八阵写在一道长二十五尺,宽十尺的大石壁上,而这石壁就在湖南衡山的一处断壁上,几十年之后才被一个不识字的樵夫给发现。

这个樵夫名叫刘老二,家族世代都是樵夫,历代祖先都没读过书,他自然也没读过,但他的母亲刘老太太却是个虔诚的道教信徒,虽然不懂文字,但对石壁上头的五行八卦、阴阳图案却是不陌生。

刘老太太把儿子刘老二发现断壁文的事情告诉了真阳道观的了尘道人,铁一老道的奇门八阵绝学才又由了尘道人这里传了出去。

衡山古名围寿岳,据《星经》记载,南岳衡山是对应二十八星宿里的轸星,轸星乃是掌管人间苍生寿命,相传上古神农氏曾来此采百药,因尝线虫中毒而仙逝于降真峰上。在道教中,此山是道教的福地洞天,神仙居处游憩的场所之1。

十七岁时魏凌君曾经随着师父访友,路经衡山,也曾经上去过那个断壁,但经过南宋、元、明、初清这么长的时间,那断壁上的文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毁损难辨,残破不堪。

但因为这奇门八阵的技术乃是源自于茅山道术,因此那些法阵并未失传,还是有许多粗浅的阵式传到茅山术士的手中,无极子便是认得这奇门八阵的茅山术士之一,也因此魏凌君能够认得出这房间隐含的微妙意义。

上头的大灯突然亮起,五道大光线往魏凌君这里直射,彷佛上面出现五个太阳似的。

在那玻璃窗后隐约出现四五个人,但因为照射下来的光线实在是太亮了,因此魏凌君只能用手遮住光线,透过指尖的缝隙隐约看出上头的人数。

“你是谁?”

上头传来声音,声音巧妙的回绕,让人很有压迫感,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听见这个声音就会被吓着,不需要逼问就把祖宗十八代都给交代清楚了,利用这种方式来逼问犯人的方法可以远溯到几百年前,但是运用现在回音科技的历史则是不会超过三十年,这里是俄罗斯联邦的高科技区域,拥有这种技术并不令人感觉奇怪。

“你又是谁?”魏凌君可不是被吓大的,在江湖的日子砍人和被砍都是家常便饭,深知谈判时需要用些技巧,对方既然不直接杀了自己必定是有含意,先让对方说出目的再看看情况。

上头的人没有答话,双方之间一阵沉默,魏凌君知道对方有事要问自己,而他也可以说是心怀不轨,双方都有目的,但不同的是魏凌君在这里还是处于劣势。

过了一会儿,上头的声音再度传出:“说出你的来历、目的,可以免于一死。”这声音又和刚刚的不同,是第二个人的声音。

“我是为了多罗来的。”魏凌君一开口就说明来意,反正人都已经来到这里,况且最近为此而来的人肯定不少,就算是不说对方大概也会往那个地方猜,一早说出来省得浪费时间、口水。

“嗯,果然如此,你们这些人总是贪得无厌,都是该死的人。”这个声音是第一个人的,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话语里头充满杀气,不过旋即又放轻了声音:“你刚刚是怎么靠近这里?”

这大概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了,一个人类可以无声无息靠近第四区核心地带,这里的重要性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里头有非常多的机密和许多很旧、最新、最危险的东西,如果他的身上带着核子弹,那所有的一切不就全部完了。

“刚刚……”魏凌君原本以为对方会开始问有关于多罗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原来对方要问的是这个,还以为他要问的是自己怎么会知道多罗在这里,看来是自己想歪了。

“你是怎么靠近这里?是用飞行器、挖地道,还是你身上有带着反侦测讯号的仪器?还是说,你是个异能力者?”

问话的人声音不快不慢,听不出对方的情绪反应,但从内容里头可以感觉出对方十分在意。

“嗯……你认为我会说出来吗?”魏凌君故意拖延时间,反正现在是对方急,他可以慢慢的来。

上头过了好一阵子都不说话,又过了一会才发出声音:“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用我们的方法,在这里,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可以要你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

这话说得十分肯定,一点也感觉不出来是恫吓胁迫之词,但魏凌君听了他的话后心里登时提高警觉,对方会说这种话应该有他的自信在,还是小心为妙。

话才刚说完,金属墙壁突然无声滑开,里头走出一个人。

是刚刚那十个人里头的一个,一个满头白发、长须的老人。

这个人刚刚他瞄过几眼,但没仔细看,现在在大灯光下,正好看个明白。

这个人一身白衣,和刚刚的打扮一样,除了穿着以外,他的外貌实在和欧洲许多国家在下午茶点心时间在路边看到的写生老人没什么不同。

老人有点潮红的鼻子加上手上拿着一个瓶子,让他看起来很像个长年酗酒的酒鬼,他的步履轻浮,举步之间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和一般人一样,看不出来有学过武术。

他们叫一个没有学过武术的人来这里干嘛?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铁定不会是来聊天,这个人刚刚也在那十人之列,从那壮汉、女胖子、猴子脸男人的表现看来,这个白胡子老先生一定也怀有奇异的能力。

魏凌君外表虽然看来轻松,但丝毫不敢大意,走过江湖的人都知道,在江湖上行走有几种人绝对不能大意对待,这些人分别是老人、小孩、尼姑和年轻姑娘。

这些人都有共同特点,就是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十分瘦弱,给人好欺负的印象,但走过江湖的老手都知道,越是看起来好欺负的人,你越不能轻易对待他们,因为他们能够以这么瘦弱的姿态行走江湖,那就代表他们有种不为人知的能力。

魏凌君这个观念还是来自无极子,无极子曾经问过他,世界上有哪四种东西绝对不可轻忽?

听见师父的问话,魏凌君知道这些观念一定很重要,要不然师父不会让自己仔细去思考。

到底是哪些事情呢?

茅山道术?不可能,很多人没学过茅山术也是过了一辈子,这个答案很明显是错的。

钱?权?女人?静坐?闭关?

当时还很年轻的魏凌君几乎要想破了头,他实在搞不懂有什么东西是非常重要而不可轻忽。

“想不出来?”无极子坐在庭院里用竹子编出来的椅子上,呵呵的笑声远远传到屋外竹林那一头去。

魏凌君尴尬的摇摇头,说:“师父,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告诉我吧!”

一向好强而且坚信自己已经懂很多的魏凌君脸上的尴尬实在是藏不住,不过幸好对象是师父,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小毒蛇、年轻国王、小火苗、小沙弥,他们你都不可轻忽。”无极子没有让魏凌君想到破头,见他一副肠思枯竭的模样就告诉了他。

看见魏凌君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无极子笑着伸手一弹,一道指风击中他的额头,这力道十分巧妙,魏凌君只痛不伤,龇牙咧嘴苦笑不已。

无极子这“弹指神通”武林绝技练成之后最常用的地方就是弹魏凌君的额头,如果让其它武林人士知道他用这种高级功夫来弹徒弟额头,一定会哭笑不得。

弹完魏凌君的额头后,无极子笑说:“小毒蛇的毒液和大毒蛇的毒液一样厉害,同样可以致人于死,小火和大火是一样的,同样的,我以前告诉过你,修道人不可以用外貌来看待他。”

魏凌君两眼一睁,不自觉的点头,原来如此。

“你还必须记得,我们学的是茅山道术,也是修道的一种,修道,讲求的是顿悟。”

无极子见魏凌君彷佛有所领悟,因此继续往下讲:“一个人,不管你睡了多久的时间,是一小时,是五小时,是八小时都好,记得要‘醒’过来只需要一秒钟。不管你睡了多久,顿悟的时间都只需要一秒钟,不会因为你睡了十个小时,就需要花十个小时醒过来。”

无极子的话在魏凌君脑海里悠悠忽忽的回忆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敌人出现的危急时刻突然想起这些和眼前事物毫无相关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长须白发老人身上。

长须老人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凶狠,但也不慈祥和蔼,用一种比较恰当的说法,可以说这个老人比较冷漠。

是的,就是冷漠,他给魏凌君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冷漠,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事物可以引起他的关心。

那眼神彷佛就是把魏凌君看成一件物品,把自己来到这里面对一个敌人的事情当成是一件工作,再简单也不过了。

虽然看不出这个老人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但魏凌君可不敢大意,谁知道他会什么奇怪的玩意或是有什么神奇的异能力,像是刚刚胖女人和猴子脸男人以及用无形牢笼把他关起来的骷髅人。

十个人里头已经有三个人的能力十分特殊,接下来要说这个老人是普通人,大概没人会相信,当然,魏凌君也不会蠢到认为这个人是个平凡人,事实上,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平凡人,如果用另一种说法,可以说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是正常人,这种说法大概也没人反对。

玻璃窗内的人在那长须老人出现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看来是对他深具信心,这又让魏凌君更加的提高警觉──一个外表越是普通的人出现在不普通的地方,那就代表他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这句话在江湖上是流传许久的警语,大家都知道的。

虽然此时他的道术、武功都比以前要强上很多,但面对一个能力未知的对手,他当然不敢大意躁进,深怕像刚刚一样,在无意中着了道,那就很冤枉了。

世界上的人很多,最不缺的人就是奇人异士,魏凌君游历江湖的时间长达十几年,对这句话的感受最深。

记得在二十岁那年,和师父到了湖北的鄿春县城,在漕河镇上的一家客栈就遇上了一个高人。

那个高人一点都不高,反倒是个矮个子,魏凌君对他的印象会深刻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客栈发生了武斗。

江湖上发生武斗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几乎每十件就有五件是发生在客栈,那一天也是如此。

他师徒俩坐在靠近大街上的一桌,邻近的一桌有四个大汉,个个筋肉结壮,横肉满面,肉填饱了肚子、酒上了脑子,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大,一个伙计过来好声劝说居然被打了回去,好几桌的客人眼见事情不对纷纷结帐下楼。

魏凌君当时尚年轻,对这种人可最是看不惯,加上一身师传绝学,要“处理”一下这四个壮汉可绝对没问题,但无极子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制止自己,但师父的威严让他不敢妄动。

那四个人见没人敢出来和他们说话,更是嚣张到了极点,不仅开始掀菜翻桌,更是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的行人丢掷盘子、筷子等物品,惹得楼下行人骂声连连,却也没人敢上来和他们四人争论长短道理。

这家客栈位临整个漕河镇的最大街旁,路旁行人摊贩自然数量众多,这几人敢在这里闹事自然是胆子极大,也或是自负身怀武术,不怕他人理论。

此时一个满脸脏乱胡子的男子突然看见魏凌君他们这一桌的师徒二人,牛大的双眼一瞪就走了过来,魏凌君心中暗暗高兴,如果是对方先动了手,师父总不会要让他们白打吧!

就在那满脸乱须男子正要对他们师徒俩发难的时候,楼梯旁边的门突然白布被掀开,走出来一个身材极为矮小,一身油垢的老人。

这老人身材虽小,步履虽慢,掀开白布后瞪着他们四个大吼一声:“住手!”

老人身材虽小,但喉咙的声音可不小,一阵闷雷似的声音震的魏凌君他们桌上的碟子颤了几颤,这声音登时引来现场所有人的注意,不只是那四个闹事的人,连无极子也意外的转过头去看向矮个子老人。

矮个子老人走近了,手上握着一把大菜刀,这菜刀说大绝对不假。

这矮个子老人的身高大约只到魏凌君的胸口,和一般人相比大概只到耳下部位,但他手上的大菜刀足足有他手臂那么长,宽也有两个手掌宽,厚度更是几乎有小指头那么粗,那菜刀光是从外观来看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单手轻松挥舞的。

但那老人手举着大菜刀,迈步往那闹事的四人走去时一点也不显出吃力,甚至可以说是举重若轻,给人挥洒自如的感觉。

如果那四个闹事的人没有喝酒,此时看见他手上的大菜刀便应该识相的赔钱离去,但如今那四个醉汉根本是喝到天地不分、六亲不认,要他们看出这细微的门道是不可能的了。

“留下二十两银子,滚。”矮个子老人手上的菜刀指着他们,深山吊额白虎似的大眼不客气瞪着。

四个人互看一眼,大笑起来。笑罢,最靠近矮个子老人的那个甚至连放在桌上的大刀都没拿,径自大步往矮个子老人走过来,嘴巴发出嘿嘿嘿的阴狞凶笑。

此时的魏凌君已经有一定的眼力,他看得出来这老人未必会吃亏,但毕竟是一对四,不由得把眼神飘向师父,想看看师父的意见,没想到无极子居然轻松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帮自己斟了一杯,欣赏起打架来。

壮汉既然都动了手,那矮个子老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哼一声,手上的菜刀往前推了一推,魏凌君的耳朵突然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这声音很沉,就像是拳头用尽全力打大棉絮被子的声音,扑!

魏凌君瞧见他们要动手,两只眼睛可舍不得离开直盯着,但任凭他的眼睛如何努力,只瞧见那矮个子老人的手上菜刀晃了一晃,然后就从那壮汉的身边闪了过去。

其余三个闹事的壮汉兀自大笑,正等着同伴把那不长眼的老头子打了个半死不活,却没想到头一低,看见眼前多了个人,正是那手持大菜刀的矮个子老人,背后一动也不动的却是刚刚笑得最大声的伙伴。

三人一愣,尚未说话,那矮个子老人又瞪眼开了口:“留下五十两银子,滚!”

这三人几时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老废物,最靠近他的一个光头壮汉阴嚎一声,从腰裤子部位抽出一把尖刀,二话不说就往那老人的肩膀刺下。

那种凶狠的力道加上刀子长度,如果矮个子老人是个普通老人,那鬼门关的后头又多了一条冤魂。

但他偏偏就不是普通人,身不移、腰不动,手上的大菜刀随着手腕一晃,正好挡在那刀子刺下的路上,铛的一声,刀子震开,大菜刀丝毫不动。

“哼!”矮个子老人没有多说废话,身体再度迈步往前,又是噗的一声,他又绕过持刀的光头大汉,来到剩下那两人的前头。

两个同伴连续不动,此时剩下的这两人酒也醒了几分,连忙抽出刀子指着矮个子老人,但老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依旧瞪着大眼,说道:“留下一百两银子,滚!”

剩下的两个人眼睛可比他们伙伴要亮多了,眼见两个伙伴突然之间就不动了,哪还不知道这次是遇到硬扎子,连忙低头求饶。

那老人也不管他们求饶的话说的多好听,还是从下头朝他们瞪着大眼,闷声说道:“留下一百二十两银子,滚!”

两人这一听可不敢再说废话,只耽搁了几句话的时间就多了二十两,再下去连命都要赔在这里,连忙丢下一百二十两就要走人。

那老人收了钱后又朝着他们说道:“把这两个废物抬走,如果要他们不残,五天后带五百两来这里找我。”说完也不管他们两个的反应,就朝着刚刚的那个房间走过去,临进去前转头看了无极子师徒俩一眼。

无极子眯着眼睛盯着那一动也不动的两个人,魏凌君左瞧右瞧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开口问:“师父,这是点穴吧?”

用刀子点穴的功夫不能说是很困难,光是魏凌君知道的人起码就超过二十个高手会这门功夫,但能够让无极子看上眼的一定不会是小功夫,无奈当时的魏凌君功力尚浅,根本瞧不出深奥处在哪!

“这是点穴功夫没错,但是他的点穴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魏凌君左瞧右看,对武术极为喜好的他实在是看得浑身搔痒,却摸不着痒处的难过,难道是那把大菜刀?还是老人有其它的暗器?

他正准备瞧个仔细,那两个人已经出手扛着两个同伴出了客栈。

“师父,我还是瞧不出来。”魏凌君苦笑的接受无极子的一个爆粟子,可怜的盯着桌上的酒菜。

无极子敲了他一头之后也不再打他,笑着说:“这是要你练习观察力和眼力。”

“如果你注意看,刚刚那个人手上的大刀用的是侧面,就是这样……”无极子伸手把自己的手掌当成了大菜刀的刀面,掌缘成刀锋,就这么解说了起来:“他用刀面在那两个人的腿部风市和中渎二穴,那个位置正好是足少阳胆经的路线!”

魏凌君听见足少阳胆经的名字马上念出以前常常念的口诀:“‘灵枢经脉篇’,胆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循颈,行手少阳之前,至肩上,却交出手少阳之后,入缺盆。其支者,从耳后入耳中,出走耳前,至目锐眦后。其支者,别锐眦,下大迎,合于手少阳,抵于拙,下加颊车,下颈,合缺盆,以下胸中,贯膈,络肝,属胆,循胁里,出气街,绕毛际,横入髀厌中,其直者,从缺盆下腋,循胸过季胁,下合髀厌中,以下循髀阳,出膝外廉,下外辅骨之前,直下抵绝谷之端,下出外踝之前,循足跗上,入小趾次趾间。其支者,别跗上,入大指之间,循大指歧骨内,出其端,还贯爪甲,出三毛。”

念完口诀,魏凌君一脸得意样,这口诀不是什么好背的东西,要背下来还要会用可不简单。

无极子抚须点头,对魏凌君的表现尚称满意,习武之人把经络的穴位巡行路线背得滚瓜烂熟是最基础中的基础:“对,你背的没错,因此……”

魏凌君有点领略到无极子的意思,赶紧接着说道:“那个人拿着大菜刀拍中了他们两个的胆经风市、中渎二穴,伤了他们的胆经。”说完又是一脸得意。

无极子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刚刚拍中他们两个的穴道,不是伤了他们难道还帮他们疗伤不成!”

“喔,呵呵……”

无极子举杯喝了一口茶,胸有成竹的说:“刚刚那高人手上的刀子以‘崩’式化‘震’式,各在两人身上下了四道潜劲,现在是午时过三刻,正是那手少阴心经循行之时,这心经乃就于离火,而离卦,乃一阴配两阳之中,离中虚,与那足少阴肾经的龙雷之火相互辉映,五行五意,木来生火,那足少阳胆经如今受了他这一拍,木精之气已受毁损,安能再生那心中之精火,肾中之雷火。如果此时不以那纯阳的内劲维系他们两人摇摇欲坠之精火、雷火,他们两人过不了今晚子时。”放下茶杯。

魏凌君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那简单的一拍之势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就在他还想追问的时候,那厨堂内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跟着走出一人,赫然就是刚刚那个使大菜刀的高人。

此时魏凌君已经不敢小看这个人,赶紧随着无极子站了起来,朝着那老人拱手施礼。

无极子和老人当日便是一阵深谈,一旁的魏凌君这才知道这老人赫然是在江湖上已经成名超过四十年的“庖丁再世”温良。

有了那次的经验,自此之后,魏凌君对于那些外表看来虽然普通的人,心里却是越是不敢大意。

话说这房间内的长须老人一手酒瓶,举步虚浮,虽然魏凌君怎么看都无法看出对方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自己,但依旧保持警戒,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瞧着。

“你……”魏凌君正要开口试探,此时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大铁锤给重击,登时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脸上五官疼痛欲裂。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一时招架不住,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他奋力的鼓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却完全施不上力,刚刚可以运用自如的力量好像凭空消失,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两颗眼睛看到的都是模糊一片,各种以前未曾见过的光线出现在眼前,接着他的耳朵隐约听见奇怪的声音,呜呜啊啊,身体好像和意识分离,离自己越来越远。

身体软软的,好像泡在温水里头似的舒服,全身都覆盖在舒服的环境里,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和无极子一同生活的宅院,全身都放松了,好舒服。

没有抓妖的时候,魏凌君会一个人偷偷溜到后山上摘水果吃,有时抓几只獐子、野兔、大田鼠打打牙祭,那日子可真是痛快啊,这大概是魏凌君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正想躺下去好好的睡个觉,此时他的胸口突然间像是被炸药给炸了似的爆热起来,浑身喷水似的流出冷汗,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仰躺着,大口喘气。

好一会儿,魏凌君才慢慢的爬起身来,但又随即软身倒了下去,这种疲累的程度实在不亚于以前和无极子花了两天两夜才一同收拾了莽山的牛人精。

“小君,你又在捣蛋了。”

洪亮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魏凌君回头一看,熟悉的脸孔在眼前出现,正是他的师父无极子。

“师……师父……”魏凌君脑子一昏,师父怎么会到这北西伯利亚?

魏凌君往无极子的后面一看,这哪里是北西伯利亚,左边不远处一道湾流潺潺流过,河边岸上一颗一人高的鸡蛋状大石头,一个白发老人带着一条黄毛大狗在河边捡拾着,这里分明就是他和无极子住的村子,哪是什么北西伯利亚。

愣愣的下了树,魏凌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把衣服前后翻了两翻,是去年年节时无极子给他买的……奇怪,这件衣服是自己最喜欢的,平常很少穿,今天怎么会穿出来练功?

魏凌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伸手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会痛,奇怪……

“小君,刚刚要你练的五雷符练习了没有?”

无极子熟悉的声音语调让魏凌君失去了怀疑,连忙解释自己在练习五雷符后,做了个又长又奇怪的怪梦。

“喔……什么梦?”

无极子的外表仙风道骨,一派得道真人的模样,身上有一点点的酒味,大概是偷喝了点酒,魏凌君不是很在意,他知道师父有时会喝点小酒,但是在白天的时候喝倒是比较少。

“师父,真的,我梦到好奇怪的东西。”

魏凌君兴奋的比手画脚,开始向无极子解释刚刚的梦真的是好奇怪,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西洋人、可以在天上飞的大铁鸟发出隆隆的大声、在地上跑而且比马快的铁箱子、比山还高的房子、神奇的武器杀人于百公尺之外、比村子还大的铁壳船、会说话的铁盒子……

无极子微笑的听着,没有打断魏凌君的话,看见师父没有阻挡自己的话,魏凌君说的更是起劲。

梦的一开始,自己出现在一个奇怪的房间,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走过来……

魏凌君的故事一说就说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无极子都没有打断他的话,对他的梦好像感觉十分好奇,有时还会要他一再重复说清楚,有了师父的鼓励,魏凌君说的更是兴奋,两人走回家的路上他连续说上几个时辰都没有停止,那梦中的记忆真的是鲜明极了。

“小君,师父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无极子待他说到一个段落口渴了,正找水喝时问了一句。

魏凌君手端着瓷碗,一碗水还没下口,听见师父的问话连忙点头回话:“是。”

“你为什么要去第四区?”无极子的声音飘飘忽忽,彷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但魏凌君却听的清楚。

此时他听见师父的问话,也没多想,顺着习惯马上就回答了无极子的话:“要去找多罗。”

无极子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马上又问:“你找多罗做什么?”

“多罗……我找多罗……”这句话引起了魏凌君的注意,他突然忘了为什么要找多罗,这多罗又是谁?

多罗?

“为什么你要找多罗?快说!”无极子的表情逐渐凝重,就算是以往面对鼓塿丘的那个七百年蛇精时也没有此时的慎重,语气严肃。

但魏凌君此时又觉得脑袋突然凉了一下,跟着很多影像在眼前乱窜,巨大的影子就像是在电影院里头看超大型的电影屏幕一样,无极子、八卦镜、五雷天符、七四七巨无霸飞机、cNN电视的晨间新闻、女人……

柳漾心!一个让他印象深刻至极的容貌突然出现在眼前,上百幅不断乱窜的影像全部瞬间定格,每一幕乱七八糟的影像全部都变成了柳漾心。那个微笑中带着准备捉弄人的眼神,那个看见新奇事物之后很想把东西拆开研究的眼神,那个被他救了一命之后充满感激的眼神,那个混合着两人应该有着“什么”的复杂眼神,那个对着威尔森微笑的眼神……

魏凌君心中一惊,神智突然清醒过来。

“主人……主人……”

此时魏凌君的脑海里然传来海瑞和野生玫瑰的呼叫,那声音听起来很急,魏凌君提振起精神回应:“你们……你们也进来了?”

勉强张开眼睛,还是仰躺状态的魏凌君只看到上头的灯光依然大亮,刺的他又马上闭上眼。

此时他的脑海里又传来野生玫瑰有点急促的声音:“主人,你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才怪!

魏凌君此时只觉得身体好像不再是自己的,如果不是以往锻炼出来强大的内气和体力,光是这种程度的疲累足以把一个正常人给活活累死。

深深的吸了口气,魏凌君不打算马上站起来,不管对方是使出什么手段,也不管对方到底是得逞了没有,还是先恢复体力和内气再说。

穹苍的神奇效果在他危急的时刻依旧发挥,暖流流过之处,骨骼肌肉的酸楚消失无踪,原先消失的力气也逐渐回到身体,他的脑袋这才恢复灵活。

“我怎么了?”魏凌君在脑海里问。

“主人,刚刚我们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试图入侵您的大脑。”

海瑞这句话让魏凌君吓了一大跳,听到这句话那他还不晓得刚刚那个老人的异能力那就是白痴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这个混蛋老头!

魏凌君心里一阵痛骂,又暗自骂自己不够小心,怎么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种人物的存在,可以入侵别人的大脑,那不就像把家里大门给打开一样,人家要知道什么事都隐瞒不住了吗?

该死!

魏凌君在心中臭骂那个糟老头的时候,海瑞的声音传了过来:“主人,请您放心,您的大脑并没有被入侵。”

不等魏凌君发问,海瑞就继续说道:“我们刚刚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入侵主人您的大脑内,于是我们两个也就进入您的大脑准备阻挡他。”

“等等,那个人是不是一个老人?”

“嗯……一开始是的,我们刚看见他的时候他是个老人没错,但是没一会他就开始变成各种奇异的魔兽妖怪攻击我和海瑞,而主人您也在它们的攻击之列!”

原来如此……原来是刚刚在自己的脑袋里头发生一场人妖大战,难怪会觉得那么累!说来这种战斗模式简直是匪夷所思,按照这种方式战斗,无论你的修为有多高都没用,因为格斗的场所是在你的大脑内,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没有武器,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而对手却是习惯性的在这种场所歼敌,如果不是海瑞和野生玫瑰帮忙,魏凌君心想自己搞不好会输的一塌糊涂。

等等,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那个人呢?

“主人,在这里。”

魏凌君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影像,老人跪在地上不住喘气,双手撑地,全身发抖,旁边站着海瑞和野生玫瑰。

老人想破了头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被吸到这里来,这种空间他很熟,以往的几十年岁月里,他都在无数人类或是妖怪的大脑中为所欲为,按照经验,在这种环境里头,他就是神。

但今天却变了,那个年轻人的脑袋里怎么会住着妖怪?还是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妖怪。而且他的大脑里头居然寄宿着他的天敌“魂妖”之魄,这是不可能的,魂妖不管是对人类或是妖怪来说,都是具有十分强大的催眠力,普通人类遇上它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但魂妖身上最重要的“魂妖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人的大脑里?

生存在极阴森林,深山大壑的魂妖都是在极阴的天时巧遇“月乐雨”才能生成,魂妖以烟雾之体入侵任何生物,可以说是无声无息,在对方脑海里产生一重又一重真假难辨的幻境,直到对手死亡为止。

这种以烟雾为体的妖怪几乎没有天敌,它不怕风、火、雷、水等等大自然的元素,老人实在想不透,为什么魏凌君的身上会有魂妖魄?

长须老人的异能力十分强大,外号“脑魔”的他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大脑的战场里落败,而且是败在魂妖魄的手下。

当然,此时他再想这些都已无用,因为他的魂魄已经被海瑞所收,如果海瑞没有释放他的魂魄,此时的他只能面临永无止尽的圈禁,这个道理他非常明白,因此他只能发抖跪着,等着海瑞的处置。

“主人,请您问话。”海瑞和野生玫瑰恭敬的站到魏凌君身后。

无形的压力让脑魔不停发抖,深怕落了个永世监禁的下场,那可比死还要惨上千万倍。

重重的吐了口气,魏凌君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极了,如果不是海瑞和野生玫瑰的帮忙,搞不好今天真的会死在这个老头子手上,一想到这里,又瞪了跪在地上的老头一眼。

在房间上头玻璃窗后的人完全没有担心,脑魔强大的异能力在四十年之间从未失败过,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在脑魔的头颅内装上一颗超微粒的炸弹用以控制他,脑魔根本不可能为第四区效力。

在他们的监视器屏幕上,脑魔半躺靠在墙壁,两眼轻闭,就像睡着似的轻松。而那个入侵者则是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不时抽搐,脸上冒出的汗多的像是刚被从湖里捞出来,这种情况和以往并无两样,现在要等的就是准备听脑魔在他脑子里挖出来的秘密。

“你是谁?”脑的空间内,魏凌君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老人。

“每个人都叫我‘脑魔’!”脑魔在熟悉的空间里第一次如此感到无助,这种脑内空间一向都是他用来逼问别人用的,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脑魔……这么说来,你的能力就是专门在脑力方面。”

魏凌君以前从没见过如此杰出,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异能力者,无极子曾经说过,在茅山术的几千年历史里头也曾经出过几个人,这些人专精研究如何控制人的心神,名为“迷魂夺魄术”,这种法术来被视为妖法,只要一旦发现有茅山术士使用,马上就会被视为公敌。

这种法术最危险的部份,就是在于施术者可以轻易操纵被施术人的脑子,要他说出祖宗十八代的事绝对不会说出第十九代,控制的力量十分深入,而且全面。

当然,像这种禁忌的法术不可能被茅山术士给同意运用,一旦遇上了,都是杀无赦的后果。

“是的。”脑魔不敢说谎。

事实上,在这里只要他心怀不轨,那是自找苦吃,原本冷漠的表情已经消失无踪,现在他的脸上满是恐惧,没有人比他知道被无限圈禁有多么恐怖,因为他也曾经在脑子里头圈禁了好几个人,现在这些人都还在他的脑袋空间里,进出不得,恐惧哀号。

“主人,如果不想用问的,我可以直接吸取他的脑元,这样子就什么都知道了。”野生玫瑰笑咪咪的看着脑魔,双眼里的笑意比传说中的恶魔还要恐怖。

“不要……”脑魔突然大声哀号,接着全身抖了起来,嘴巴喃喃自语:“拜……拜托……你……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出来,不……不要吸取……我的……我的脑元……拜托……”

那个发抖的程度比起刚刚还要多上十倍,颤抖的牙齿和冷汗不停的出现,如果这里不是脑空间,脑魔大概会直接昏过去,或是选择自杀。

魏凌君看他的反应这么大,也觉得奇怪,好奇的问野生玫瑰:“玫瑰,什么叫做脑元?”

野生玫瑰笑嘻嘻的说道:“主人,您是东方人。”

魏凌君一愣,怎么突然说到这个,直觉的回答:“是啊,东方人和脑元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东方人和脑元有什么关系,请您听我说。”野生玫瑰巧笑倩兮,继续说着:“在东方有‘地狱’的传说,传说中的地狱入口是在中国四川的酆都,东汉安世高所译的《十八泥犁经》里头说地狱有十八层。”

“这十八层地狱并不是指地狱上下之分,指的是‘时间’上的不同,而不是空间上的不同。而该入哪层地狱受苦,则是看他生前所作所为,用来判断这个人该受哪种程度的苦,其中的刑罚不外乎是刀山油锅、大火高热、剧寒严冻、兵刃割伤。”

“每层地狱的苦刑是前一层地狱的二十倍,受刑者增受一倍,直到受完苦刑为止。如此计算,那十八层地狱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时间也多到难以计算,因此世间的人一听见要堕入十八层地狱莫不恐惧难当。而在西方也有地狱之说,在圣经的原文意思中,地狱指的是人死之后的情况和坟墓,完全没有提及人死之后受刑的模样。”

野生玫瑰怕魏凌君听不懂外国历史,又继续说道:“根据古波斯宗教的学者研究,在‘巴比伦之囚’以前,犹太人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之外有天堂和地狱,另外,在《旧约》里头几乎没有提到过天堂和地狱。”

朝着地上的脑魔微微一笑,海瑞接着野生玫瑰的话继续说:“现今的犹太人认为,人死后不是完全消灭,死人仍然存在一个荒凉、痛苦、阴暗、恐怖之处,称为‘阴间’或‘地狱’。那是一个与上帝隔绝,没有光明,没有喜乐,永远痛苦的地方。”

“但《新约》和《启示录》里头有描述,地狱可以说是最凄惨、最痛苦,是世上的言语无法形容的可怕地方。黑暗的无底坑,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焚烧,使人昼夜永远受痛苦。是刑罚魔鬼、关押犯罪的天使,以及恶人受永刑之处。”

说到这里,海瑞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魏凌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下面呢?这和脑元有什么关系?

“主人,脑元的意思和我刚刚说的地狱有点牵连。”海瑞缓步走到脑魔身旁蹲下,伸手轻抚他的脑门百会穴,说道:“被抽取脑元之后,他的记忆会完全留给我,而他的心神,完整的心神会永世堕入地狱,那个传说中无穷无尽的十八层地狱,没有任何出路,就连上帝也救不了他。”

听到这里,脑魔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海瑞对精神世界的了解比起他一点都不逊色,甚至可以说要强上很多,他颤抖着,用不完整的句子说:“我……拜……饶……我……”

“可以,说出你们这里所有的事情,不要想骗我。”海瑞收回手掌,轻拍他的肩膀。

脑魔大大的喘了好几口气,跟着抬起头,开始说明第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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