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十分坚韧，拖行速度惊人。
三位道长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人就消失在树林中。
剩下的人背靠背集中到一起，每人点燃一张符纸。
藤蔓在半空中扭曲着，像成群结队的阴森毒蛇。
黄青海骂了一句：“真踏马晦气！那华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非人非鬼。”李霄龙沉声说，“她借了那么多活人的寿命，早就突破普通人的寿数了，又能操控木偶和山林，恐怕……”
张陵：“恐怕她非人非鬼，近妖。”
李霄龙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姜且，发现她的眼睛正盯着某处。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尽头是一片黑暗。
忽然，姜且的眉头轻轻一皱，用力推开身边的李霄龙。
她力气很大，李霄龙一时不察，险些栽倒在地。
潜伏周遭的藤蔓终于发现了突破口。
十几条齐发，分别卷住李霄龙的四肢和腰身，还有脖颈。
与此同时，一束由许多树枝绞在一起形成的巨大锥形，正插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师父！”
李宣白刚喊出声，地面的野草就蹿到两米高。
将他和师弟们全部包裹住。
姜且回头看去，黄青海和张陵正在与藤蔓缠斗。
分不开身救援。
她耳朵一动，又朝树枝刺来的方向看去。
又是一束树枝袭来，她敏捷地抱着膝盖在地上滚了一圈。
“李道长，你能搞定吗？”
“能！”李霄龙声音模糊，但铿锵有力。
姜且颔首，头也不回冲入黑暗，鞭尾坠在身后，经过之处草木避让。
树枝锥刺的尽头，几十棵大树紧紧黏在一起。
枝丫蠕动着。
附近的野草刚探出头，姜且掏出符纸扔出去。
符火在半空燃烧，落地即灭。
被操控的植被嘲笑一般，疯长得越发茂盛，带着很强的攻击性朝姜且袭去。
歘——
消失的火焰从植被缝隙间烧起来，形成圆形的火圈护住姜且。
原本试图纠缠她的草木，迅速退回到安全距离。
虎视眈眈，打算另找时机。
跳跃的火焰点缀在姜且黑色的眼睛里，随着她轻轻一眨眼，火圈迅速扩大。
“华瑶，如果你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以留你全尸。”
“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给谁留全尸。”尖细古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随着话音落下，那些树木陡然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
每根树枝上都长出了，能轻易将人刺穿的尖刺。
尖刺的顶端如同花瓣朝四周分开，里面布满了足以啃噬活人的牙齿。
姜且微起眼睛，握紧法鞭朝左边跳去。
树枝一击不中，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那些看上去硬邦邦的巨大树枝变得十分柔软。
在靠近姜且的瞬间，尖刺顶端打开。
里面的密齿张开，伸出一条细长的舌，卷住了姜且的手臂。
它力大无比，姜且挣脱几下不开，很快就脱力停止了反抗。
身体也顺着那股力道，撞上旁边的树枝。
枝丫上的刺循序靠拢，顶部的嘴巴尽数张开。
一条条舌头如同蛆虫一般伸出来，贴着姜且裸露的皮肤，试图找到攻击点。
藏在暗处的华瑶愣了下，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她冷笑：“你也不过如此。”
姜且仰头，目光穿过黑暗，看向大树顶端。
是华瑶的位置所在。
她勾唇一笑，“要我说，你的智商未免有点太低了。”
华瑶脸上得意戛然而止。
如果将承载自己的这棵大树比喻成她的身体。
那尖刺的上的嘴，就是她身上密集的毛孔。
而此刻，其中一个“毛孔”隐隐刺痛起来。
法鞭顺着就近的“嘴”钻进去，无限延伸，直达树冠。
华瑶的脚踝一紧，被法鞭卷住的地方开始灼烧，顺着皮肤往上侵蚀。
姜且嘴里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姜且身上散发出浅淡的金光。
缠绕她细舌迅速收回，数不清的小嘴里发出嘈杂的惨叫。
金光快速扩散，覆盖住四周的枝干。
突出的尖刺受到惊吓，迅速缩回树皮之下。
而那棵缝合出来的大树开始分裂，变回了一棵棵正常树木。
姜且落回地面，胳膊上的肌肉猛地绷紧，握紧法鞭用力往下一拽——
华瑶被桎梏着，从树干缝隙中落下来。
重重砸到地上。
她有一张年轻的脸，头发却是花白的。
姜且手中一震，法鞭把人卷到了她面前。
华瑶哪里会束手就擒。
她的身体如同那些失去操控力的木偶一般，四肢和躯干快速裂开。
脏腑从法鞭绕出的圈中脱离出去，啪叽啪叽的落到草地上。
肢体快速重组。
很快，一个完整的华瑶出现在姜且几步远外。
她眸光冷冽，张开手指冲上来，逼得姜且不断后退，抵上身后的树干。
尖利的指甲从华瑶指尖生出。
姜且忽然对她笑了一下，突然两手抓住她的手腕，猛然发力。
将华瑶给扔了出去。
在对面山壁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华瑶爬起来，放出藏在身体中的木偶线，插入山壁。
“去死！”
伴随着这声厉呵，木偶线取出山石砸向姜且。
“姜小姐！”黄青海赶了过来，扔出铜钱剑。
铜钱朝四周散开，与之牵连的红线形成一张大网，拦下了石块。
姜且趁机甩开法鞭，从旁边的树上借力，用力一蹬。
轻盈的身体飞跃而出，法鞭在半空形如闪电，一下子抽中华瑶的眉心。
当场破了她的法术。
石头哐哐落下。
其余脱困的人也赶了过来，张陵的三清铃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清澈到震人心神的当啷声响彻山林。
落到华瑶耳中却如惊天雷鸣。
震得她头痛欲裂。
姜且扬手就是一鞭，抽得华瑶浑身一抖。
没来得及反抗，人就被李霄龙的符纸给定住了。
怕三张不够，他现场用舌尖血又画了九张。
分别封住华瑶的七窍、天灵盖、脚底。
姜且又是一鞭子落下去。
一只被吞下的厉鬼，从她身体里钻了出来。
李宣白反应过来，连忙叫师弟取出招魂幡。
把接下来抽出的所有厉鬼都吸了进去。
招魂幡越来越沉，厉鬼们在其中涌动挣扎，试图挣脱。
张陵再次摇响三清铃镇压。
华瑶的脑袋几乎要被铃声震得裂开。
身体中的邪祟被抽出后，坚韧的皮肤失去了抵御能力。
每一次落鞭，都会在她身上留下一条鲜红的血迹。
华瑶没有求饶。
姜且也没有手软，挥鞭的速度越来越快。
华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碎烂的肉簌簌落下，暗色的血将地面染成了黑红色。
连接身体的木偶线根根崩断，华瑶的眼球突然爆裂。
她无法忍受痛苦，愤恨的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意识到她要以血诅咒。
姜且的法鞭直接卷住了她的脑袋。
鞭子不断收紧，华瑶的头骨遭到挤压，从中间裂开。
法鞭松开时，两半脑袋也分开砸到了地上。
血浆和脑髓混在一起，流到了草地上。
与常人不同，里面纠缠着许多纤细的木偶线。
那些线迅速蠕动，试图将脑袋重新组合。
姜且摘下身上的玻璃吊坠瓶，取下塞子，将剩余朱砂液全倒了下去。
烧焦的气味伴随着滋滋声弥漫开。
沾上朱砂的木偶线根根断裂，不断曲卷。
连带着那些碎肉也跟着焦黑。
半刻钟后，华瑶的身体变成了黑灰色灰烬。
姜且收了鞭子，回头吩咐：“把灰烬收起来，净化七七四十九天后投入平时香客上香的大香炉里。”
李霄龙回过神，态度恭敬无比：“是。”
周围人大气不敢喘。
一想到姜且抽华瑶的架势，以及她用鞭子生生箍爆华瑶的脑袋……大家就头皮发麻，浑身紧绷。
太凶残了。
黄青海悄摸看了眼李霄龙。
用力眨眼：你之前也没说过她这么孔武有力。
李霄龙用眼神说：我也是头一次见识。
张陵一脸敬佩：失敬失敬，佩服佩服。